將畫卷交還給他們︰「這些人都上了島,你們去島上查吧。」
「謝郡主。」他們看了看彼此,吶吶地說,「那……小人們告退。」
我揮揮手,他們紛紛退去。他們不會搜我的船,因為我跟祁麟輝「相交極好」不會有人認為我會私藏亂黨。除了祁麟輝會懷疑我,因為我曾經幫高山流雲他們逃月兌。
但是,今日似乎他並沒親自領兵。
官兵搜了很久,幾乎半日。偌大一個神仙島他們翻了個底朝天,所有人都被驅趕到沙灘上,進行第二次盤查,似乎還有漏網之魚。其中,有一人高高地站立在人群之外,沒有士兵敢上前,是荀子翎。
估計是官兵認出了荀子翎是國師,他那個身份象征的面具,在千島國里幾乎無人不知他是面具國師。
在又一輪搜查後,官兵推著幾個被捆綁的人上了小舟,一一離去,神仙島的姑娘們甩著香帕熱烈歡送,誰都覺得遇到這種事情晦氣。
游客們也是非常不悅,好在姑娘們聰明,將他們你拉一個,我拽一個地往回拖走。他們之間,荀子翎拄著神仗不疾不徐地回轉。
走到船頭,遙望那些戰船,密密麻麻的小舟布滿了整個近海,猶如無數片枯葉漂浮在海面之上,然後,紛紛匯聚在戰船之下,官兵們猶如螞蟻一一爬上戰船,在原處形成一條條黑色的細線。
「終于結束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身後側而來,如同度日如年一般地難熬語氣。
我立刻轉頭,面前正是高山流雲︰「你怎麼出來了小心別人認出你」這里所有人都已經看過他們的畫像,若被人看見,定會認出他。連忙看看左右,左邊的船上幸好無人,右邊的船是他的,此刻那些船員正緊張地盯視前方,沒有發現他們的主人正站在我的船上。
高山流雲憤恨地捏緊拳頭,雙目因為憤怒而有些暴突︰「究竟是誰出賣了我們,一定要找出他為大家償命」說罷,他憤然轉身,衣擺在我身邊大大揚起。
「你要去哪兒?」
他的身體依然緊繃著︰「想辦法救人」他恨恨而去,卻因為有人擋住他的去路而停,是荀子翎。
登時,他抽出了他特有的武器折扇,對準荀子翎︰「國師」渾身的殺氣撐開了他的衣袍,甚至引起了右邊船員的注意,當他們看到是他們的主人高山流雲時,紛紛拿起手里的武器,要躍過船來。
「你……怎麼救他們?你連東都都進不去……」平平淡淡的話語沒有任何語氣,荀子翎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宛如高山流雲是在發神經地對著一具雕像發狂。
但是,荀子翎的話讓高山流雲恢復了清醒,尤其是荀子翎那緩慢的語氣,平復了高山流雲從方才到此刻的極度緊張。
右邊的船上船員要躍過來,高山流雲揚起手阻止他們。荀子翎那飄飄渺渺的聲音再次而來︰「我……中立……不如這樣……你的人送殷素素和御蘭亭回金銀島,我帶你入東都……」
他依然沒有任何語氣的話,卻讓高山流雲的眸中出現了閃爍。
「那……就這麼定了……」沒有等高山流雲同意,荀子翎已經兀自轉身去了蘭亭的房間。
我一時陷入呆愣,荀子翎就這樣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決定了?這家伙,做事向來不靠譜。
看看高山流雲,他和我一樣,臉上的表情呆住了,還保持著執扇準備攻擊的姿勢,只是沒有了先前的殺氣。
不一會,荀子翎抱著蘭亭出來,還給他的身上裹了一層毛毯。
「御蘭亭到底怎麼了?」高山流雲此刻才回神關心起蘭亭來。我看看越來越近的荀子翎,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昏迷了,過幾天就會醒。」不想再多說什麼,轉身看出海口,戰船已經紛紛離去,再次還大海平靜。
「你……去交待一下……」荀子翎的話是對高山流雲說的,我依然背對他們,直到听到高山流雲與他的船員交待完畢,才轉身前往他的船。荀子翎已經躍上他們的船,在船員的帶領下前往客艙。
我上了船後依舊站在船頭,船員們看了我幾眼看向他們的主人高山流雲。
「兄弟們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你們好好照顧東海郡主和世子殿下。」高山流雲似在跟他的船員們告別。
在听到幾聲嘆氣後,傳來了荀子翎的聲音︰「走了……」
然後,原本我的船緩緩駛離身邊,我看過去,荀子翎站在船首,執杖而立,海風揚起了他的衣袍,顯得神聖而威嚴。可是,當你的目光往下移時,你會發現,他,還是沒穿褲子,現在,都快深秋了。
高山流雲對我一抱拳,目露感激,我點點頭,揮手告別,身邊傳來船員們疑惑的輕語︰「奇怪,那船不見船員,怎麼開的啊?」
回想起來,荀子翎是唯一一個始終站在局外的男人。
片刻之後,高山流雲的船帶著我和蘭亭也駛離了海港。這次與高山流雲相聚沒有多余的時間給我們敘舊,現在時間對他來說,是緊迫的。而我,又一次得以站在世外,事不關己地靜觀事態的發展。
自從我上了高山流雲的船後,奇怪的事發生了。船速在船員沒有操控的情況下飛速前進,並且,一直是順風順水。有一點我很疑惑,順水我知道定是星研在暗中相助,可是順風又是怎麼回事?操控風速和風向的荀子翎已經離船,誰還會幫助我們?
懶得去思考,倒是船員們越來越覺得事情的詭異。屢屢講起我原來的船沒有船員,他們再看見我時總是躲得遠遠的,宛如躲避女鬼。
靠著神奇力量的幫助,幾天後,我們順利回到金銀島。當他們幫我將蘭亭運到小舟後,他們飛快地離去,連我身下的小舟都不要了。忍不住輕輕一笑,拿起雙槳朝金銀島而去。
這一次回來,心情平靜,既沒有回家的興奮,又沒有將見家人的激動。就像頭頂的凍雲,心底沒有半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