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淡淡看向他︰「御叔,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將高山流雲帶回來給金銀島惹麻煩的。而且……如果我猜得沒錯,祁麟輝估計也有心收攏高山流雲。」御叔不想我帶回高山流雲,無非是他通緝犯的身份。
一抹驚訝和疑惑從御叔眸中劃過,不由得認真打量我起來,宛如他在重新審視我。
我繼續道︰「這次叛亂失敗,高山流雲已是離群之馬,沒有容身之處。祁麟輝若此時向他伸出雙手,只怕他也會臣服。可是,我就是看上了這小子怎麼辦?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幫我打理生意,所以,我要得到他。」
當我最後幾個字說出口後,御叔露出了大大的驚訝︰「你幾時有了生意?」
我淡淡一笑,轉身而去,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御叔說︰「我先去見娘,之後會回來與蘭亭完婚。」
「龍兒——高山流雲狡詐陰險,你還是再考慮考慮——」身後是御叔的告誡。我淡淡一笑,對于狡猾奸詐的人而言,他的敵人,也是狡猾奸詐的。雖然不想承認那是御叔,但他的確是只老狐狸。說不定他此刻還在慶幸沒有跟高山流雲結盟,否則他現在也會在扣押那些島主藩王的船上。
在大家忙著籌備晚上的婚禮時,我將一只小舟推出了沙灘,即便進入深秋,午後的太陽直射在海面上,還是有些毒辣。最近的大海平靜地讓人奇怪,這並不正常。當然,漁民們會很高興。
緩緩劃離金銀島,前往觀音島。這讓我想起第一次離開金銀島的那天。那天晚上,正是我和蘭亭的訂婚儀式,亦是蘭亭十七歲的生日。也就是那天,讓我的心越發躁動不安。所以在那天下午,去見母親,跟她說想離開金銀島,希望得到她的理解。
而今天,宛如又回到了那個時候。晚上,將是我和蘭亭成親的婚宴。此刻,我去見母親,不過不再是因為心里躁動不安,而是替蘭亭去跟她說一句對不起。
娘親依然在她的那間佛堂里,一個人獨自跪在蒲團上,靜靜的佛堂里是她口中輕輕的念經聲。
靜靜地靠在門外,等她誦經完畢。
她微微長舒一口氣,執起鐘錘想去擊打佛案上的小鐘時,卻停下了手。她的臉微微朝後,有些不安地輕問︰「是龍兒嗎?」不跳字。
我輕步入內,從她的身後環住她,那一刻,她卻哽咽低泣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娘……」
很長一段時間,娘都在我懷里哭泣,將她對我的擔憂和掛念,與這段日子的不安和害怕,一起宣泄了出來。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在她換上安心的笑容後,我走到了她的身前,抱歉地說。她卻搖了搖頭,撫上我的臉龐,依然還是那句話︰「回來就好。」
心中隱隱劃過一絲痛,揚起淡淡的微笑︰「娘,這次旅行我見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有巫醫族,有人魚族,有龍神大人……」
娘含笑听著,眸中是對我冒險旅行的一絲羨慕。
「還有……蘭陵暖玉……」我看向她,笑容從她眼中漸漸暗淡,最後消失在那一片寂靜的眸底,我繼續說,「是他的鬼魂,他說……他很對不起一個叫柳娘的女人……」
立時,一抹驚色掠過娘親原本平靜的眸底,她緊緊攥住了念珠,垂眸逃避似的看落別處。
「他還說,如果我有機會遇到那個女人,替他說一聲對不起,那時他自私了,知道她沒死,他很高興。」
娘的身體搖曳了一下,我隨手扶住了她的身體,一抹淡淡的笑從她的唇角揚起,眸中隱隱的閃現出淡淡的淚光。
「娘,今晚我和蘭亭成親了,我接你回島。」我扶起她,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光,拍了拍我的手,長舒一口氣,和我一起走出佛堂。
外面金色的夕陽灑落在我們的身上,很溫暖。
在船上,娘問我為何那麼急著成親?我告訴他因為祁麟輝要選妃,如果我成親,就不用去東都了。她點點頭,然後揚起暖暖的笑容,說皇上都那麼大年紀了,還沒有子嗣確實讓朝中上下擔憂,是該多娶幾個趕快生養。
娘,您是想抱孫子了嗎?其實,您的麟兒已經到您的身旁了。
金銀島今晚變得尤為熱鬧,雖說是倉促成親,可是東西卻是早在蘭亭生日那天就準備好的,所以一應俱全,包括我和蘭亭的喜服。今日最高興的就是我的娘親和御嬸,她們從小看到大的金童yu女,終于要成親了。
她們親自為我梳妝打扮,為我穿上喜服,蓋上喜帕。她們在歡聲笑語,期望明年就能抱上孫子。
我在喜帕下靜靜地听著,腦中很平靜。宛如回到當初初來這個世界之時,我總是游離在外,旁觀時間的流逝。
「夫人夫人,不好了這次殿下不見了」當焦急的聲音傳來之時,我才從游離中醒轉,掀開喜帕看身後焦急的丫鬟們︰「上次郡主殿下不見,這次世子殿下不見了」焦急讓她們口無遮攔。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祁麟輝又在玩什麼?
「你們胡說些什麼?亭兒怎會不見?」御嬸顯得鎮定,「這孩子只怕太興奮偷偷跑來偷看龍兒了呢。」
「不是的夫人我們找遍所有的地方了,都沒看到世子殿下,他會不會和郡主當年一樣……」她們不敢再說下去,偷偷瞄我。和我一樣逃婚嘛?那件事讓御叔頭疼了好久。
御嬸此刻有些擔心起來,和娘親對視一眼,娘親看向我,溫柔地說︰「龍兒,可能蘭亭跟你當年一樣有些彷徨,你最了解他,不如你去找他。」
我點點頭,心里還是有些奇怪,難道是祁麟輝過于激動,而一時不知如何面對這場婚禮,面對我?
提起紅色的長長的裙擺,走出了新房,外面已經鑼鼓喧天,到處都是紅燈紅綢,空氣里彌漫著美酒佳肴的味道。四處都是大家忙碌的身影。曾經一起玩鬧的兄弟們看見我還吹起了響哨。曾經是海盜的我們,很難用規矩來舒束縛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