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在荀子翎肩膀上又是輕拍兩下,他卻是轉頭笑道︰「龍兒……你醒啦……」
我抽了抽眉角︰「淵蘭是巫醫族,你們在這里怎能瞞過他?」
他癟了癟嘴︰「但是……你不在的話……他會當做不知道我們在呃……我們就能看到他那個奇怪的胎記了呃……」
胎記?
「嘿嘿,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胎記像個腳印~~~」他搓起手來,蕩漾而笑,「像被驢踢了……」
瞬然間,我的腦中如被閃電貫穿,身體無法動彈……
你知道你的蘭亭何以右臀上有一塊像被人踢了的胎記……
因為那一腳就是我踹的
你這一棍是在還債……
因為我給了他一腳,所以他給我一棍
荀子翎會幫你找到答案……
因為只有像他這種猥瑣的男人,才會去注意別人身體上的細節
我就知道,就知道自己的感覺沒有錯。他是蘭亭他就是蘭亭淵蘭就是蘭亭
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眼前是淵蘭走過來的,深沉的臉,他開始和蘭亭重疊,重疊,直到完全融合。
「你們看夠了沒」他生氣地對荀子翎怒吼,荀子翎耷拉著眼皮看向我︰「都怨你,看不到了……」
我反身跑到淵蘭的門前,大力拍門,淵蘭遲遲來開,當開門的那一剎那,我就抓住了他松散的,明顯是剛換上去的衣領,用力拉開,赤luo的,還帶著水汽的皮膚曝露在我的眼前。
淵蘭大驚失色,慌忙用手拉住自己的衣領,我要扯,他後退,我前進,他加快後退,腳步凌亂而趔趄,身後還是荀子翎的大喊︰「龍兒冷靜雖然他剛洗完很誘人」
淵蘭退無可退,跌坐在床上,我撲上他,他「砰」一聲倒在床上,我含淚大叫︰「荀子翎把他給我翻過來」
「哦?好」荀子翎立刻上前,淵蘭急紅了臉︰「你們,你們殷素素你要做什麼?」
我跨坐在他的腰間,淚水從眼眶中滴落,那一刻,他愣住了神情,怔怔地看著我含淚的眼楮,瞳仁因為我的淚水而收縮,眼眶漸漸因為他眸中浮出的痛意而緩緩濕潤。
「我只想看看……我給你蓋的戳……」我緩緩讓開了身體,荀子翎將怔楞中的淵蘭,翻過了身,淵蘭猛然回神,要爬起來,荀子翎迅速壓住了他的上身。
我伸向他的衣衫,手卻頓在了空氣之中。不是害怕他沒有那個印記,而是怕自己看到之後會失控。
咬緊下唇,心一橫,掀開了他的衣擺,衣衫掠過燭光,在牆上掠過黑影。我看到了他的褲腰,然後,我毫不猶豫地拉下。
淚水,在那一刻滑落,我跪坐在他的身邊,無聲哭泣︰「蘭亭……我終于……找到你了……蘭亭……蘭亭……我的蘭亭……我的夫……」
「我不是你的蘭亭我不是」咬牙的怒語,從淵蘭口中而來,荀子翎悄悄放開了他,他轉身半躺瞪視于我︰「我是愛上了你但你不能侮辱我對你的感情更不能把我當做別的那人你走」他伸手甩向房門,找到蘭亭的喜悅讓我絲毫不介意他此刻對我的怒語︰「我知道,沒關系。你不是蘭亭,是淵蘭……」
「你走我不想听」他憤怒地打斷了我的話,我立刻下床︰「好好好,我走,我走。」蘭亭遷就了我一輩子,我遷就他一時又何嘗要緊?
我擦去眼淚,將荀子翎拉出了淵蘭的房間,門口,卻是站滿了人。星研,還有身著睡衣的祁凌玉和御輝。
當我和荀子翎出門的那一刻,淵蘭將門在我們身後「踫」一聲重重關閉,緊跟著,吹熄了燭火,里面一片黑暗。
「呃……看來要等他冷靜……」
我含淚點頭。只要找到蘭亭,什麼都不要緊了。我們有的是時間,他追尋了我三生三世,這一世,就讓我來追尋他。
「姑姑……是因為他是蘭亭轉世,才會讓你失控?」祁凌玉淡淡的問,聲音透出了一絲干澀。
我對著他點點頭,卻一時沒注意他眸中的落寞之情︰「所以……」他垂落雙眸,「你還是不愛祁麟輝和蘭陵玉,他們的轉世就不值得你如此努力地尋找是嗎?」。他猛然抬臉看我,我愣了愣,御輝輕拽祁凌玉的衣袖,他憤然甩開他,那一刻,御輝發了愣,是錯和慌亂再次浮上祁凌玉的雙眸,他視線凌亂地看了我們一番,奪路而逃。
御輝要去追,我攔住他,對他微笑點頭,追逐祁凌玉而去。
祁凌玉跑到了船頭,雙手撐上欄桿,一拳重重砸落,急促起伏的後背顯示出他此時的心亂。
我輕輕上前,站到他的身旁,他撇開臉,我輕輕說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找到了蘭亭的轉世,又找到了蘭陵玉的轉世,唯獨沒有找到你增爺爺祁麟輝的轉世?你曾認為自己是蘭陵玉的轉世,但看到御輝的夢後,知道自己不是……」
他撇臉不語,身上的睡衣在深夜顯得有些單薄。
「六十年前,輝是對我是最執著的一個,他因此而與蘭亭結怨,他嫉妒他,又羨慕他,希望自己變成他,這樣,他就能得到我,所以,他最後變成了蘭亭,然而,他卻並不開心……」
「為什麼?」他疑惑地轉臉看向我,我抬眸看他,淡笑道︰「因為他也和淵蘭一樣,不想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他的視線渙散了片刻,在自己的手上慢慢匯聚。我轉臉看向前方︰「所以,我告訴自己,如果找到他,他還記得我,我就會對他說,他誰都不是,他就是輝,是我的三夫,我想和他一起共度余生……」
「可是,你根本沒有找他,因為你最討厭的是他,不是嗎?」。痛苦的話語從他口中而出,撐在欄桿上的手緊緊捏起。
一縷陽光,沖破黑暗從我們前方而來,落在他捏得發緊的,蒼白的手上。我抬手放落他緊繃的手背,瞬間,他怔住了身體,視線落在我握住他手背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