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鏡子，林尚來到電話機旁，沉默徘徊了一陣，他坐到了沙發上，抓起電話，喂，是王教練嗎？
是呀！你是——
我是你的一個學員，王教練，前些日子我跟說過，我想問問錢——
奧，我給問了，錢不能退了！你還有其他事嗎？
王教練，林尚生怕電話給掛了，趕緊叫道，只听他又問，王教練，那名不是沒有給報上嗎？
是呀？名沒報上，但錢已交上了。我問了，不給退！你是怎麼回事？怎半路不想學了。
王教練，上車幾次，我沒有感覺，怕是——
沒事！你多看看，還能不會？再說，你現在報名正好，過幾天，又漲價了，外地四千五。別沒事了吧？
我——
我正在領著學員練路呢！王教練接著把電話立馬扣了。
此時，林尚陷在沙發上，感覺心也一塊下沉。到了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林尚的父親又問，林尚，那錢問了嗎？
林尚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婉約看看，頗感納悶，她問，林尚，錢退還是不退？
不退！林尚聲音高挑，給人感覺頗像放了一顆炸彈。
這時，林尚的父親更有梗了。只听他說，我就知道不退！
林尚的母親朝他擠擠眼色，可一切徒勞，也沒有把他的話語給趕回去。只听他又在嘮叨︰你說，染坊里倒白布——能有的事？再說，人家要是像咱，都退了。人家以後還怎麼掙錢？
林尚的父親越說越是有勁，可看看林尚此時他臉上的陰雲是越聚越濃。林尚的母親就說話了，你這死老頭子，你就不會少說兩句，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誰知，林尚的母親這一這番話，並沒有讓林尚的父親就此打住。相反，他還來了一個總結，只听他又再嘮叨︰既然這樣，我就再多說幾句，以後做事要多考慮考慮，免得——
只見這時林尚站了起來，母親問，林尚，你再吃呀？
飽了，說完林尚轉身離開。
這時，婉約就說話了。爹，你別說了！
好了，我不說了！
見林尚走，林尚的母親飯也不吃了，漸漸她眼里淚水涌來。隨後，她嚷，我說你這老東西，孩子好好吃飯，你這是——，說著林尚的母親又轉移到炕上，趴著嗚嗚大哭起來。
娘，婉約叫道。
可林尚的母親愣是哀號不止。這時，婉約指了指壯壯，示意他前去勸勸女乃女乃。別說，四五歲的孩子，心眼還是挺多。只見，他拿來馬扎，踩著爬到床上，搖晃著林尚的母親，喊，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林尚的母親含著熱淚坐起來。她把壯壯抱在懷里。隨後，她又朝著林尚的父親說話了，你瞎活六十多年，還趕不上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誰知，林尚的父親不氣不惱，只是嘿嘿笑笑，說，俺的孫子心眼不少，來，爺爺抱抱！
壯壯看看林尚的母親，然後用他那肉乎乎的小手在她眼角擦拭了幾下，說，女乃女乃，別哭了！
林尚的母親再次把孩子抱起，眼含熱淚，哽咽而語︰女乃女乃不哭！
孩子又從林尚母親的懷里掙月兌出來，跳下床，一個猛勁撲到林尚父親的懷里，高聲喊著，爺爺，爺爺！
這可恣壞了林尚的父親，只見他眼楮眯成一條縫，一停不停地叫著，我的好孫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