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里，林尚張口閉口一個字，煩！
他的母親听了，也是左閃右閃，看看林尚，她沒吱聲，而是走了出去。外面已是夜色很濃，來到街上，她左顧右盼。林尚的父親干活還沒有回來。她就這樣，倚靠牆根，目視著街上的來來往往。
驀然，她的心頭竟涌來一股沖動，眼淚唰唰，她早已淚如雨下。
「娘——」忽听聲響，她抬頭一看，竟然是婉約騎車下班回來了。
「娘，你在這干啥？」婉約停車而問。
林尚的母親抹抹眼淚，說，「我看看你爹回來了沒？」
「天這麼晚了，你回去吧，俺爹一個大人，他自己知道回來！」說完婉約騎車走了。
林尚的母親也慢慢吞吞跟在後面。
進了屋里，婉約見林尚竟然還躺在床上。她問，「今天，你學車了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听後，林尚狠狠而語，「煩！」說完，仰頭睡去。
見無趣，婉約也沒有再言語。而是轉身來到母親房里，她問，「娘，林尚怎麼了？」
「我也不知！回家他就一個勁地喊，煩！看看我也沒敢再問，這不剛才躲了出去！」說完，林尚的母親竟淚水連連。
「娘，你哭啥？」婉約勸慰母親，接著她又問道，「娘，今天林尚去學車了嗎？」
「大概去了！你回家之前他剛來家不久，我想八成去了！」抹著眼淚，林尚的母親猜測而語。
听後，婉約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身來到了自己房里。這時，林尚的兒子壯壯也跟著跑過來，甜甜叫道︰「媽媽，媽媽！」
兩人走進房里，壯壯看看躺在床上的林尚，他笑笑，說，「媽媽，你看，爸爸又睡覺了！」
林尚听听，而沒有吱聲。
這時，壯壯就爬到了床上，搖晃著林尚的身子，喊︰「爸爸，爸爸！」
可晃來搖去，林尚愣是沒有吱聲。這時，孩子就很不高興了。他說，「媽媽，媽媽，你叫爸爸起來！」
婉約把孩子抱起，說，「爸爸難受！媽媽跟你玩！」
「不，我不！我就要爸爸起來！」說著孩子竟嚎嚎大哭起來。
幾經勸阻，婉約也是沒有辦法。她走到床邊，輕聲耳語，「林尚，你起來吧？」
哎——！林尚長嘆一聲，翻身而起。
婉約再次抱起泣不成聲的孩子，說，「壯壯，別哭了，你看爸爸起來了！」
孩子慢慢拿走遮擋雙眼的小手，看看，竟轉悲為喜。
而林尚面部卻一無表情。只听，從他嘴里慢條斯理走出幾句懶洋洋的話語，「別哭，來，爸爸抱！」
孩子從婉約懷里掙月兌下來，三步兩步撲到林尚懷里。「爸爸！」懷抱胖乎乎的親生骨肉，此時，林尚竟有一種別樣感覺涌心頭︰在內心的深處，他常常捫心自問，這樣的好日子他不知還能過多久？
林尚抱起孩子，說要出去走走。婉約沒有阻攔。沒過多久，父子兩人竟已站立街頭。
雖說，夜色很濃，可街上依然行人匆匆。
「爺爺！」壯壯興高采烈喊起來。
原來是林尚的父親回來了。听到喊叫，他趕緊下了自行車，來到孩子跟前，他問，「壯壯，今天想爺爺了嗎？」
「想了！」
「哪里想？」
「心里！」說完，孩子竟一個勁地‘咯咯’笑起來。
「來，爺爺抱！」
林尚接過車子，看著眼前這一老一小，可他的心里還是始終高興不起來。
嗨！邊走他也是邊思量，難道自己那顆年輕的心就這樣一步步走向衰亡？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