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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承善拍了拍白馬,從馬背上翻身下去,隨後再次將手伸向丁柔的腰間,打算報她下來,丁柔卻一抖韁繩,「駕。」
尹承善的手抓空了,看見遠去的丁柔,尹承善無奈的搖頭,在山丘下的草地上,找了塊相對干淨一些的地方,坐了下來,手指曲起放在唇邊,尖銳的口哨聲響起,一會功夫白馬馱著不甘心的丁柔跑到他身邊。
尹承善伸出手,白馬吐舌在他手心一舌忝,卷走手心上的糖塊,尹承善又獎勵般的拍了拍馬脖子,看向不甚服氣的丁柔,自信的笑道︰「我看上的人,跑不掉的。」
丁柔下馬,說道︰「我沒想到它這麼听話。」
尹承善拽住她袖口,丁柔稍微猶豫了一下,同他並坐,白馬邁著小方步離去,尹承善含笑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兒︰「養了五六年了,曾經是唯一我有的東西,幾位兄長都沒得到白馬。」
「太出風頭不好,你是不是因它被人收拾了?」
尹承善灑然一笑︰「收拾了有怎麼樣?我到現在還騎著它,足夠了。」
丁柔對尹府的事情有了更為清晰的認識,輕聲問道︰「你就沒想過,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讓人得到?你能天天看著它?」
尹承善回道︰「他們最想要得是奪走我最珍視的東西,駿馬他們並不少,只是想讓我痛苦求饒而已。」
尹承善隨手拔出一根狗尾巴草,在手中揮了兩下,」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半月後我請師傅去提親。」
丁柔想起纏住柳氏的老頭,听說就是尹承善的師傅,是碩果僅存的寶親王,「你怎麼拜到他名下的?當初在落鳳山時,好像你沒」
「當時他雖然教導我讀書,但並收我入門牆,我不是他正式的徒弟,相當于記名弟子,後來我想通了他所言,師傅才收下我,我成了他關門弟子。」
尹承善說著他同寶親王相處的點點滴滴,丁柔認真的听著,「他是想見安陽郡主才會」悄悄看向了尹承善,他應該猜測出來了吧,要不然也不會那樣同柳氏說話。
「我只知道你是丁家六小姐,而我想娶的人是丁柔。」
「嗯。」
丁柔不再提起此事,像柳氏這樣的事情,心照不宣的好,說多了難免走漏了風聲,到時會很麻煩,丁柔也沒想過因安陽郡主就抬高身份或者借著信陽王府得什麼好處,好處不見得會得到,壞處一大堆,「听說信陽王太妃不會再離開京城。」
「子默同我說起過,安國夫人留在京城享清福,逐漸消弭她在北疆的影響,一方面是皇恩浩蕩,讓征戰一生的安國夫人歇一歇,二是陛下面恤北疆的將士。」
丁柔又嗯了一聲,尹承善看出她的擔憂,低聲說︰「我會勸著一些子默,他無恙,信陽王府無恙。」
丁柔臉頰曼開笑容,有尹承善幫忙,信陽王府也許會挺過最殘酷的奪嫡,尹承善說道︰「雖然安陽郡主遇險,但消弭王府的隱患,也是一大幸事。」
「為什麼這麼說?」丁柔挑了挑眉頭,疑惑不解的說︰「因太妃殿下交了調兵的虎符?」
「非也,是李思,她才是信陽王府最大是的威脅,她在安國夫人身邊長大,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可利用的東西也太多了,如果是個聰明本分的人倒也罷了。
但安陽郡主回京,她會失落,會怨恨,安國夫人前一陣在為她擇夫,北疆張副將有意娶李思,據說他們青梅竹馬,張副將的父親很疼愛李思,張家不介意李思尷尬的身份,安國夫人差不多已經為她定下了,只等著張家去王府下聘,到底養了這麼多年,安國夫人不會虧待了她,然李思看重的是」
「楊狀元嘛。」丁柔接口,嘆息︰「她就沒想明白,即便沒有安陽郡主,她也不可能成為郡主,嫁給楊狀元。」
「你想錯了。」尹承善鮮少見丁柔有發愣的時候,笑道︰「只要太妃殿下親自去說合,子默當李思為妹,楊家會接納她,信陽王雖然位高權重,但極為重感情,楊和此人你也听說過一二,他所言正合子默的心思,又是妹婿,楊和太容易被人利用,信陽王失去中立的立場,陷入奪嫡漩渦,安國夫人安排的再好怕是也無用。」
「李思如今不是病了?料想太妃殿下不會輕饒了她,安陽郡主是是她的女兒。」
尹承善點點頭,安陽郡主早些年受了這麼多苦,不管是不是安國夫人親生,總是齊家血脈沒錯,安國夫人對她心懷愧疚,籠在身邊還讓人算計了,她的臉上不好看,同時李思也使得王府被皇上猜忌,信陽王太妃怎麼會饒了她?
尹承善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芥,伸手沒等丁柔反對,直接拽起了她,低沉的說道︰「等我娶你可好?」
丁柔微垂著腦袋,尹承善記起師傅曾說過的一則往事,神色上有些猶豫,不知道會不會嚇壞她。
尹承善知道他此時什麼都比不了信陽王,齊恆說娶她做正妃,安陽郡主就住在王府里,丁柔同她的感情很深,她甚至能舍去性命救她
尹承善能給丁柔的不多,他家里的狀況,他庶子的身份,嚇退了多少名門世家的小姐,尹承善走開了,丁柔有些奇怪,抬頭看見他爬山小山丘,他又要做什麼?
過了一會,尹承善背著手走回丁柔身邊,向她一笑,突然單膝跪地,「丁柔,嫁給我。」
順便將藏在身後采下的弄成一粟的野花舉到丁柔面前,尹承善道︰「嫁給我,我會疼你,寵著你,心里夢里想得都是你。」
丁柔臉色煞白的退後三四步,眸子里滿含驚訝,尹承善原先擔心的事情出現了,他就說誰會做出這等事兒?閨閣里的小姐哪受得了這種話?可師傅說太祖皇帝做過,就因為他做了,才從旁人手里搶到了太祖皇後。
尹承善不願父母雙方下聘定日子,仿佛丁柔是他父母聘下的,丁柔是他選的媳婦,尹承善想讓丁柔當面點頭同意嫁給他。
原本是想學一下太祖皇帝,來個驚喜,沒想到驚喜沒有,反倒嚇壞了她,尹承善可是很少見丁柔這麼恐慌,驚訝,是他孟浪了些,丁柔就是再又別于旁人,也是清貴人家教養出來的小姐,禮教壓著呢。
「丁柔丁柔」
尹承善顧不得浪漫了,扔掉了野花,起身幾步拽住了身體顫抖的丁柔,見到她疑惑,困惑的目光,好像她也不是太害怕,「你听我說」
丁柔舌忝了舌忝嘴唇,腦子里快速回憶起以前的尹承善,他不是穿越男,有了太祖帝後的經歷,誰敢再嫁給有心拯救古代美人的穿越男?論無情,論負心薄幸,穿越男比古人更甚,丁柔搖頭說︰「不,你先听我說你這一套是同誰學的?」
方才尹承善好好的,沒病沒災,沒昏迷,應該不會被誰突然穿了,他應該還是原裝的,尹承善怕再嚇到丁柔,忙解釋︰「是我師傅,他說過太祖皇帝就是這麼懇求太祖皇後下嫁的,我我以為你會喜歡,丁柔,我再也不做就是了。」
尹承善的焦急,害怕失去她,讓丁柔心里一暖,抬眸說︰「是太祖帝後?」
尹承善連連點頭,真誠的對丁柔說︰「我是想給你一個特別的日子。」
「你師傅有沒有說過,太祖帝後後來的事情?」
「師傅很少提起當年的事兒,偶爾才會說幾句,說起這事是在他喝醉的時候」
喝醉了,難怪說的不詳細,她認為太祖帝後這求婚儀式不吉利,前生丁柔點頭嫁給他的時候,同樣也是他單膝跪地手捧丁柔最喜歡的天香百合求婚。
他說得比尹承善還要大膽,還要好听,結果呢抵不過時間,丁柔有自信在他求婚的時候,或者在他們結婚後的兩三年里,他是愛她的,只愛她一人,時間是最狠的屠刀,會改變很多的事情,許多人。
丁柔反握住尹承善的手,輕笑︰「特別不重要。我求的一心一意的人,求得是一份信任,尹承善,我問你無論在什麼狀況下,你可會一如既往的相信我?」
尹承善猶豫了好一會,「你是不是也願意相信我?」
「我不會過于相信我的眼楮,為人更應該有精準的判斷。」
即便目睹尹承善同別的女人在床上,丁柔也會調查清楚,前生她太激動了,才會失去孩子,尹承善低頭,嘴唇如同微風一樣,劃過她的額頭,「如果不相信我的妻子,還能相信誰?」
從小的經歷讓尹承善很難信任旁人,他是戒備的,有戒心的,尹府事情太多,丁柔沒自信可以處理得面面俱到,難免會有流言傳入尹承善的耳朵,這時候信任就格外的重要,丁柔唇角揚起,「記住你說得話。」
「答應嫁給我?」
「我願意嫁給你,嫁給尹承善。」
丁柔臉頰還是有羞紅,心砰砰的跳,尹承善慢慢將丁柔摟緊懷里,闔眼享受這一刻的幸福,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安心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