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第二更)——
「妹妹是不肯原諒我嗎?」。舒媛又一次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舒綠既然心中早已存了疑惑,對舒媛的舉止自然看得更加仔細,想從她的神態中看出些端倪來。
舒媛畢竟很少對人低聲下氣,養氣功夫更加沒法和大姐姐舒雅、二堂姐舒華相比,見舒綠略為遲疑了片刻,她的神情頓時有點不自然起來。
舒綠怎會放過她這小小的異狀?眼見舒媛舉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而她的目光也頻頻朝舒綠手里的酒杯看去,不由得心中一動。
自己手里這杯酒,可是舒媛剛剛給她倒的呢。但是舒媛只給她倒了酒,卻沒把酒倒進自己那個杯子里……說起來,舒媛剛才向她勸酒,舒綠是滿飲了一杯的。可她自己那杯貌似根本沒怎麼喝,只是微微沾了沾唇。這樣,舒媛就只需要給舒綠添酒,不必給自己添了。
難道問題出在酒里?
呃,她和舒媛是不怎麼對付,不過舒媛應該不至于在酒里下毒毒死自己吧……這可是大夫人的壽宴
舒媛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急切地催了一句︰「妹妹,怎麼不喝呢?」
她越是急,舒綠就越是不肯喝。
舒綠笑道︰「不是小妹不喝,而是……舒媛姐姐,方才你勸我時,我可是滿飲了一杯呢。怎麼姐姐卻只呷了一小口?姐姐還是先把這杯飲了再說吧」
「呃……好吧。」舒媛見舒綠說的在理,卻不好反駁的。也是,哪有勸酒的人自己不喝的?她一抬手,就把自己端著的那大半杯殘酒飲了個干淨。
「三妹妹,來。」舒華不動聲色的從自己那邊取過一個酒壺,將舒媛的杯子倒滿。滿上後,舒華也向舒綠舉起了酒杯。
「舒綠妹妹,我和三妹妹一道敬你一杯,可好?」
舒綠眼中閃過一道了然的光芒。
這舒華很聰明啊,但把自己當傻子了吧。敢情在她心目中,自己就這個智商水平?
舒綠現在看得很清楚。
如今她手里的那一杯,是舒媛親手給她倒的。倒酒的酒壺,就放在舒媛的手邊。
而舒華、舒媛兩人的酒,都是從舒華的酒壺里倒出來的。
舒綠在一瞬間回憶起來,舒媛手邊這壺酒,似乎……除了倒給自己這一杯,就沒有再出動過。
這里面有沒有貓膩,舒綠還看不出來麼?
既然如此,舒綠更是不能這麼傻傻的喝下去了。就算不是毒酒,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多謝兩位姐姐的美意,小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咦?」
舒綠剛剛想舉起杯子,突然看向大夫人那邊,驚呼一聲。
她這麼一叫,滿桌的姐妹都不由自主地朝主席上看去。
只見坐在大夫人身側的二夫人,不知因為何事,居然抬高了聲音沖著凌舒雅喊叫了幾句。
看二夫人那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絕不是什麼好事。
「……大姑女乃女乃,你是潑出去的水了,將來入的是唐家的祖墳,少管咱們凌家的事……」
「二伯母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凌舒雅皺起了眉頭,語氣也跟著強硬起來。
「什麼話?」二夫人冷笑連連︰「我說什麼,你自己心里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凌舒雅臉都青了,礙于二夫人是長輩又不好說什麼。大夫人也是臉色不愉,這是她的壽宴,老2家的也太不給面子了
三房向來很少摻和大房二房爭權奪利的事,但現在三夫人也不得不出來打圓場。被三夫人勸了幾句,二夫人才哼哼唧唧地住了嘴,只是還在嘟囔著「什麼東西」,讓凌舒雅又一次氣紅了眼楮。
如果不是顧忌著這是自己母親的壽宴,凌舒雅說不定就拂袖而去了。她只是看起來溫和有禮,骨子里也倔強得很,對二夫人更談不上什麼尊敬之心。
小輩們見那邊止住了爭吵,也就都收回了目光。舒華面上完全看不出尷尬之色,她要是整日計較親生母親的所作所為,就早要把自己給氣死了。舒綠盡管不喜歡這個女子,也不得不佩服她涵養驚人。
舒華依然沒忘記向舒綠敬酒的事情,舒媛也隨即再次舉起了杯子。這回舒綠沒有再推辭,輕挽衣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看她一杯酒下了肚,舒華和舒媛都忍不住露出一絲喜意,尤其以舒媛為甚。舒綠揚了揚滴酒不剩的杯子,請兩位姐姐也干了此杯。二人自然無有不從。
當舒媛還要再給舒綠倒酒的時候,舒綠可不依了,一手蓋著杯子不肯再喝。
舒媛轉頭微微瞥了二堂姐一眼,舒華略略頷首,表示一杯已經足夠。舒媛也就沒有再堅持。
這個動作,照樣被舒綠看在了眼里。她也很想笑啊,因為她和舒媛的杯子……已經被她暗中調換了。
看來,只要喝一杯就有效了?
她還真好奇,這杯酒到底會是什麼內容……
不會是傳說中見血封喉的鶴頂紅吧?應該不是……難道是含笑半步顛?呃,還是烈性的CHUN藥,喝了必須和男子陰陽調和否則就會死于非命的那種?
估計這兩姐妹也弄不來那些神奇的玩意,舒綠還是傾向于瀉藥這類居家旅行必備良藥。
但是在酒席散去,她準備離開凌府的時候,很幸運的得到了答案。
因為她已經看到了舒媛後脖子上慢慢泛起的紅點點……
原來是會誘發皮疹的某種香料啊?應該是芸香葉之類的東西,這個舒綠倒是很熟悉。好歹她也是藥學博士,並且是一位對中草藥很有研究的藥學博士……她對食用了這些香料之後的反應清楚得很。
並且,還是用酒送服的,那效果肯定會加倍。
嗯,估計今晚凌三小姐會過得很「愉快」了
舒綠心情舒暢的坐上了歐陽家的馬車。巧英和巧珍看小姐從上車開始就自顧自的笑個不停,還以為她在凌家遇到了什麼好事呢。
「好癢啊……好癢啊……」
舒媛只穿著中衣,不停地在脖子與手臂上搓揉,滿床打滾。她邊哭邊喊,讓匆忙趕來的大夫人看了好不著急。
「小姐怎麼會這樣了?快去請大夫啊」
大夫人伸手就把舒媛的兩個貼身丫鬟打了好幾個嘴巴。丫鬟們也不敢辯解,慌慌張張跑去叫人請大夫了。
凌舒雅因為要和母親商量些事情,今晚也留宿在娘家。她得了消息趕過來,看到妹妹渾身發紅發腫、起了層層皮疹的恐怖模樣,驚叫道︰「這是斑疹快,把三小姐按住,別讓她的指甲抓破了皮,會留疤的」
幾個丫鬟得了命令,也顧不得害怕,一齊爬上床去把舒媛按住了。
舒媛已經開始發燒,嗚嗚嗚地叫個不休。突然,她嘴角冒出了白沫,整個人一抽一抽地,哇地一口吐了出來。
這一吐,又引起屋里的陣陣恐慌。舒媛就在這一堆嘔吐出的穢物里打滾,嗷嗷直叫,平時的美艷嬌俏全都不見了,丑陋得像豬圈里的母豬一般——她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
「我的兒啊,你可別嚇娘親啊」
平素淡定自若的大夫人,現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幸而舒雅還能保持鎮定,指揮著屋里的丫鬟們撤掉髒了的床褥,給舒媛換上干淨衣裳,用溫熱的毛巾擦去她身子上的污穢。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大夫總算趕到了。這種突發性皮疹其實可大可小,如果救治不及時,也有喪命的風險。但舒媛的運氣還不算差到了極點,在灌下一碗新煎出來的湯藥後,燒漸漸退了一點。
再過了一個時辰,她在極度的疲憊下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大夫听說三小姐睡了,安慰大夫人說,三小姐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
「那,我女兒身上的那些紅腫和膿包怎麼辦?」
大夫人追問道。
大夫也很為難。「這個……夫人您也知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些只能是慢慢來了,好在三小姐年紀小,過得一段時日,應該會消去一些的……」
大夫人听得觸目驚心。這大夫的意思是,女兒還得頂著這渾身的紅腫膿包過好些日子?能不能徹底痊愈還不一定?
要是女兒的容貌就這麼毀了,那她的婚事還有什麼指望啊
大夫人覺得自己也快要昏過去了。
「大夫,我妹妹到底是為何得了這般急癥?」
舒雅還算清醒,忙問病因何在。
大夫想了想,說︰「三小姐這病既然起得急,怕是誤食了什麼香料吧?」他其實想說,有可能被人下藥,但這種話最好爛在肚子里。他知道這些大戶人家的內宅,就是不見刀光的小戰場,自己還是別亂摻和了。
「誤食?」
他不說,不代表別人想不到。大夫人和舒雅都想到了下藥的問題……
但是,她們沒有想到是女兒自己做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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