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第一更)——
「哥哥,看來人家依然對你一往情深啊。」
「你腦子里能裝點有營養的東西嗎?」。展眉沒好氣地瞪了妹妹一眼,邁步走進了老屋。
舒綠撇撇嘴,輕聲說︰「我可警告你啊,可別像那些種馬穿越男一樣搞後宮。」
展眉真是哭笑不得。
「種馬?拜托妹子,我連一個未婚妻都還沒能完全適應呢。再來幾個女人,我估計第一個抓狂的人是我。」
這話倒是不假,舒綠是知道哥哥對于女性的態度的。基本上,展眉屬于對男女關系極為淡漠的那種人,歐陽婉能被他接受,還真是個奇跡。
這樣的哥哥,總不會到了這男權社會里就搖身一變成為花心大少吧?不過舒綠對哥哥的條件很自信,認為展眉這麼優秀的男人——雖然她絕不會當著他的面承認——對女孩子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還是防著點好啊。她現在可是把歐陽婉當成正經嫂子看待了,自家人了呢。別的女人想插足?也得看她讓不讓
老屋真的很破爛了。去年那場大火把主要的兩間屋子燒掉了,盡管後來展眉為了給舒綠找地方調香,收拾過一次,也沒能有多大的改善。之後歐陽潤知主動提起讓人替他們整理整理屋子,展眉也沒搭理這茬。他懶。
有巧英和巧珍幫忙,兄妹倆在天井里設了個簡易香案,請出了祖父、父母的牌位。隨後兩人擺上早已備下的瓜果、月餅、酒茶,焚香禱告後,將金箔紙錢燃盡送到天上去,儀式也就結束了。
接下來,展眉作為他們這一房僅存的男丁,還得到本家祠堂去參加晚上的大祭,這個事情上舒綠卻可以偷懶。她也沒這個權利。
「你在翻什麼?」
展眉見舒綠在僅存的西屋里翻動著一些家具,奇怪地問了一句。
「找找看有什麼線索……」
舒綠說罷,不由得嘆了口氣。
展眉頓時明白過來,舒綠是在指什麼事。
她還是對他們母親的身世耿耿于懷啊……也難怪的。就連展眉自己,都特意到鄉下去查問過。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這使得展眉也頗為沮喪。
他們的母親真是個神秘的人。生前幾乎不與人交往,也沒有留下什麼遺物,存在感實在太過薄弱。或許,這是她刻意追求的效果也說不定?
難道她的出身,有什麼難言之隱麼?
西屋其實真沒剩下什麼家具,櫃子、桌子、羅漢床,就這麼幾樣。舒綠翻不出個結果來,又嘆息一聲,目光落到腰間的玉佩上。
這枚「喜上眉梢」的玉佩,她如今常常會戴著出門。總覺得,王妃將這塊玉佩給她,是有深意的。或許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
這塊玉佩原來的主人,是她的母親嗎?
「哎,過來看。」
在舒綠走神的時候,展眉東模西模,在那破舊的羅漢床底下模出一塊沾滿了灰塵的東西。
「咦,這是什麼?」
舒綠走近,才發現展眉手上拿的,是一面已經蒙上了厚厚灰塵的銅鏡。
「這是女人家的東西吧?」
展眉抖了抖銅鏡上的灰,露出它些許本來面目。
這面銅鏡不過巴掌大小,瓖嵌著一道圓潤的手柄,的確是一面女子閨中常用的梳妝鏡。溫庭筠詞里那位「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的女子,手里拿的就是這種小銅鏡,用來映照後腦的發髻花飾。
舒綠精神一振,從懷里掏出繡帕,認真地擦拭起上面的灰塵來。
灰塵被稍稍拭去後,可以清楚看見銅鏡的式樣與裝飾。這是一面仿唐舊式鏡,背面紋飾是常見的纏枝蓮花。
「有什麼特別嗎?」。
展眉對這些女人用的玩意一竅不通,只能問舒綠的意見。舒綠搖頭說︰「沒有什麼特別……唔?手柄上好像有字……」
在辨認篆字方面,舒綠就自認不如展眉了。展眉接收了宿主的豐富知識積累,對于篆字應該比較熟悉。
「我看看。」
展眉接過銅鏡,在手柄部分研究了好一會兒,才說︰「是個‘瑤’字,瑤族的瑤。」
「啊?」舒綠愣了愣︰「這……」
這面銅鏡很有可能是他們母親留下的。「難道咱們的外祖家是瑤族?夷人?」
「不會吧……」展眉皺了皺眉頭︰「據我所知,如今的世道漢夷通婚挺少的,何況咱們還是在江南,不是在川蜀那邊。咱家祖父可是個老秀才,對這些東西看得很重,怎會給兒子娶個外族妻子?」
「那這個‘瑤’字……」舒綠恍然︰「怕是母親的閨名吧。」
「嗯,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展眉點頭贊同。
舒綠把玩著手中的銅鏡,若有所思。這面銅鏡在床底蒙塵多年,現在稍微一擦就透出光亮來,可見用料和做工都很精良。能夠在手柄上雕上自己的閨名,說明這是定做的鏡子……
普通人家,不會沒事干去定做一面小銅鏡的。就連歐陽夫人與歐陽婉在日常用物方面挺講究,但舒綠也在她們梳妝台上發現過這種定制的銅鏡。
這說明,鏡子的主人出身于一個對于生活細節很講究的家庭。
舒綠一手拿著銅鏡,又一手撫模著自己戴著的那塊玉佩。這塊玉佩無論玉料圖樣都極高雅,如果說是同一個人擁有的東西……其實風格還是有些相通的。
「原來我們的母親叫梁瑤啊。」
「也不一定是單名……」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論著那個有著「母親」的名義的模糊影子。說不上什麼感覺,親情?那是沒有的吧……但是要將她視為與自己無關的存在,似乎又很難做到。
而且臨川王妃的出現,讓他們也沒法無視母親的身世。這件事,始終是他們心里的一根刺。
舒綠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塊帕子將銅鏡包了,走到屋外,遞給守候在天井里的巧英。
「收起來吧。」
巧英自然不會追問是什麼東西,恭恭敬敬地收進隨手提著的提盒里。
從老屋出來沒多遠就到了他們昔日寄居過的大雜院。他們倆是用了午飯進城的,這會兒離會大宅用晚飯的時間還遠著,卻正好去大雜院里看看故人,打發打發時間。
「想想也沒搬出來多久,怎麼卻像是隔了好長的時間沒回來了呢?」舒綠感慨了一句。這個大雜院,是他們倆來到此地後第一個落腳的地方。
雖然他們住了幾天就搬走了,不過想起在這兒度過的那個熱熱鬧鬧的除夕,還有那頓很有特色的「拼飯」,舒綠還是挺懷念的。
「不知道賴家嬸娘給我們做了什麼樣的月餅呢?」
「我比較喜歡吃甜餡的……」展眉隨口應道,旋即停住了腳步。
「哥哥,怎麼了?」
展眉指了指大雜院的門口。舒綠這才注意到,大雜院門前聚集著幾個流里流氣的小痞子。
「香秀妹子,籃子里裝的是什麼好東西啊?」
一個身材挺高大,長得卻並不怎麼周正的少年笑嘻嘻地擋在香秀面前,攔住了她進門的通道。
「你們讓開啦」
香秀俏臉漲得紅撲撲的,但並沒有什麼畏縮的神色。周圍的一群小痞子顯然是以那少年為首的,都沒有插嘴說話,只是圍在四周
「哎呀,大家街坊鄰居的,說兩句話也不行?」那少年還是沒有讓開的意思。「听說你做了好些月餅呢,分幾個給我嘗嘗吧……」
「你們攔在這兒做什麼。」
正當那少年想要對香秀動手動腳的時候,忽然听到旁邊有人插話。
「嘿,小爺我要干什麼,輪不著你管……啊……」那少年滿不在乎地抬起頭來,卻被自己看到的人嚇了一大跳。「凌,凌展眉?」
展眉挑了挑眉毛,板下臉來,煞氣更盛。
「凌……哦,展眉少爺,您回來了?」本來趾高氣昂的痞子少年,一瞬間變得溫馴無比,乖乖退到一邊。他的那幾個「小弟」見老大退讓,更是不敢強出頭。
舒綠這時候終于認出來那人是誰了。也是個熟人居然是以前曾經想「教訓」他們,結果反而被展眉打得一身傷痕的那個「頂哥」。
記得他是二房那邊某個管事媳婦家的弟弟吧?想不到居然還在這後街上橫行著。不過听說凌家二房近來被大房打壓得厲害,他還敢這麼囂張,以後真是哭都找不著墳頭啊。
「滾」
展眉懶得和他們廢話。頂哥對展眉的身手記憶猶新,哪里敢再逗留?屁顛屁顛撅著帶那群小痞子一起滾蛋了。
何況頂哥听說展眉可是今非昔比,人家現在是什麼人?杜衡書院的學生,夏山長的入室弟子,將來要考學當官的。自己哪敢惹啊?
「展眉哥哥,謝謝你。」
香秀紅著臉向展眉道謝。舒綠怕她又胡思亂想,以為哥哥對她真有意思,趕緊過去打岔︰「姐姐,嬸娘在家久等了吧,咱們快進去。」——
(孩子24小時連續四次高燒,真要把我逼瘋了。今天保底兩更肯定有,看看孩子病情發展才能確定有沒有時間加第三更了……薔薇畢竟還要上班……有的話也是晚上12點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