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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長公主府。
長公主睜開微閉的雙眼,長長吁出一口濁氣,胸口的悶痛感覺消去了不少。
一旁的侍女忙替她擦去額上的幾滴細汗。隨著長公主的呼吸漸漸平穩,她蒼白的臉上也泛起了幾絲血色。
「好了,殿下您可以稍稍活動子。」
舒綠拔出長公主背上的最後一根銀針,小心翼翼地用潔白的絹子拭淨,放入專門的匣子里。
她自己就先輕輕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長達兩個時辰的施針,對施針者和病患而言,都不是很輕松的事情。
長公主披上外裳,飲了一口侍女端來的參茶,對舒綠笑道︰「辛苦了。」
舒綠搖搖頭,巧笑道︰「哪里,只不過是要花些時間罷了。這次以後,殿下就不必再常常施針了。等觀察一段時日再說吧。」
「真的呀?那太好了。」
長公主還沒說什麼,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卻歡喜得不得了。沒來公主府前,舒綠老听人說長公主架子大,公主府里規矩嚴。但她在長公主身邊待得久了,發現她真是一位很善良很和氣的公主。她對身邊的下人雖說冷冷淡淡的,實際上卻寬厚又仁愛,下人們都很敬愛她。
舒綠頷首道︰「真的。長公主殿下您的氣息恢復得很好,只要好好休息,再做些輕微的鍛煉,身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關于這個鍛煉的問題,卻是別的大夫不會提起的——這年月里貴人生病都靠名醫名藥養著,誰听說過生病了反而還得多動彈?
但舒綠卻勸長公主,別老在屋里悶著,反而要多走動多曬曬日頭,身子才好得快。
貴人們一生病,第一件事就是把屋子關得嚴嚴實實,自己也穿得厚厚的,生怕見了光,吹了風。事實上,這種做法是很不可取的。很多時候,這樣做反而會適得其反,加重病情——不然那麼多貴人是怎麼急病死的?難道他們得的都是絕癥,或是沒有好醫生?
也不知怎的,長公主居然願意听從她的建議,每天抽出一小段時間到花園里去走動走動,見見太陽。
如今正是初夏節氣,天氣不冷不熱,雨水也不多,很適合戶外活動。一開始舒綠怕長公主不肯出屋子,還自告奮勇說要陪長公主散步。
長公主也樂得有人相陪,就帶她去長公主府的後花園賞花散心。也不能就這麼干走著不說話啊,舒綠自然得找點話題出來哄長公主開心。不過對于她來說,陪長公主這麼一位好說話的尊長聊天,並不算什麼苦差。
和舒綠到後花園去了兩趟,長公主才發現這小姑娘懂的東西真多真雜。去年在普化寺初見舒綠的時候,她就听舒綠在給游王妃說玉簪花的典故說的頭頭是道。那時候還以為是巧合,沒想到舒綠對這些花花草草,居然還真是挺有研究的。
比如哪些花該用什麼肥料、哪些花該在什麼節氣剪枝,又說哪幾種花草應該間雜著栽種、哪幾種花草不宜放在一處……乃至許多花草的藥用、食用,她都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連跟著長公主出來走動的侍女們,都听得津津有味的,覺得這凌家千金說話比講故事的女先兒還有趣。舒綠又隨口說些神仙典故,花草傳說什麼的,給這府里一干寂寞無聊的人們帶來多少樂趣。
後來鬧得長公主府的花王私下還過來跟舒綠取經,求教如何按照她說的法子設置暖窖,在冬天種植鮮花。
甚至有時候舒綠一連幾天沒來長公主府,長公主府里的人們都不適應了,紛紛打听凌千金啥時候再過來說故事。
舒綠反正近來也不太忙,夏涵也不可能天天都有空陪她編書。在空閑的日子里,舒綠也會過來長公主府一趟,陪陪長公主說話、散步。
她知道有人在外頭傳說她最喜歡攀附貴人,一開始巴著臨川王妃不放,現在又去抱長公主的大腿。
巧英把這些話告訴她的時候很是氣憤,一副恨不得和說她壞話的人對掐的樣子。舒綠卻很看得開。
「唉,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這種程度的小謠言,就讓她們說吧。」
只要不是有關閨譽的,舒綠倒不是太在意。
這很明顯就是敗犬的遠吠而已嘛。一群上趕著想巴結長公主卻巴結不上的人,看她隔幾天就出入長公主府,心理失衡也是很正常的。
舒綠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她覺得長公主這病好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本來預定起碼要施針二十次左右,但現在還不到一多半,長公主的氣息已經很正常了。
難道仲秋滿的靈藥,真的這麼神奇?
她知道仲秋滿給長公主吃的藥里有一種長白山特有的靈芝,仲秋滿就是為了這個才去了長白山。
不知道他手里還有沒有一點剩余的靈芝啊?舒綠內心蠢蠢欲動,非常想要弄過來好好分析研究一番這靈芝的成分。
然而某天,她突然在無意間發現了一件「小事」——
由于長公主這病,暫時是不適宜用香的,因為香味可能會引起她的氣喘和咳嗽。是以自長公主病發以來,她的院子里就沒出現過香料。
連頭油、脂粉,舒綠都建議長公主不要用。這些東西里頭,同樣有著大量的香料。
可是再一次去長公主屋里替她診病的時候,舒綠還是聞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香味。
起先聞著像是藥香,舒綠差點就以為是長公主服藥後留下的氣味了。可是她對各種香味委實太過敏感,再嗅吸了一口,舒綠的臉色登時就有些不對了。
這味道……怎麼像是自己前些日子送給仲秋滿的藥皂味道?
不可能吧
舒綠從上京以後,在綺霞苑里開闢了個香室,只要一有空就做些自己日常需要用到的小東西。只是為了不要太過引人注意,她一般都是做了自己用,不會拿到外頭推廣。
比如她親自蒸的胭脂膏子就是其中一樣。
而香皂這個東西,她是早就弄出來了的。香皂所需要的原料和制作過程,都十分簡單,舒綠沒道理不弄點出來給自己用啊。她還在著手研究洗發香波呢……
除了自己用以外,她另作了一種香味不顯的藥皂給展眉用,這還是展眉主動要求的。他說自己運動太多,一到夏天不住流汗,用藥皂洗澡舒服得很。
反正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舒綠就多弄了些給他私下用。後來仲秋滿知道了,也毫不客氣地跟她攤開手板討要。
這種藥皂是她親手做的,絕不會認錯它的味道
舒綠一面替長公主施針,一面默默嗅吸著周圍的味道,發現床榻上的藥皂味道似乎更濃些……
禽獸啊
她內心月復誹不已,仲秋滿你這個重口味的禽獸居然偷偷模模潛入長公主的臥室里……怪不得長公主的病好得特別快,她就說自己施針沒那麼厲害嘛
敢情是仲秋滿「親自上陣」
既然他能自己給長公主治病,干嘛還要把自己推出來?
哦……舒綠轉念一想,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仲秋滿這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啊。
長公主這病是必須施針的。可是仲秋滿為了長公主的名聲,決不能公開給她施針,就讓舒綠明里來施針,他卻在暗地里「加班加點」
哼哼哼,誰知道他們除了治病之外還干了點啥?
雖說兩人似乎都到了不惑之年,不過一個是瀟灑依舊的中年帥哥,一個是風韻猶存的半老貴婦,還是「大有可為」的嘛人家不是說,老房子著火越燒越旺麼?
想到這里,舒綠就故意偷偷細看長公主的容貌,發現她的皮膚果然比之前要緊致細女敕了些。原本還以為是病情轉好的緣故,現在看起來,其實是「愛情的滋潤」吧?
舒綠不是古人,腦子里沒有那麼多的道德束縛,並不覺得長公主就該守一輩子活寡。可是對于「利用」了自己的仲秋滿,舒綠還是頗有微詞。
盡管舒綠也知道,這種事仲秋滿很難跟她開口,奈何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啊
「仲先生」
在仲秋滿的京郊田莊里,展眉和舒綠將仲秋滿堵在屋里,把他的弟子們都趕了出去,連那個很可愛的小僮僕也不例外。
「……你們是要劫財還是要劫色?」
仲秋滿看著兄妹倆獰笑著朝他逼近,知道事情已經暴露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舒綠咬牙切齒地說︰「交出八卦內幕不殺」
「我可以選擇不說麼?」
「不可以。」兄妹倆異口同聲地駁回他的上訴。
「好吧……」
仲秋滿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來。
「這是個年代很久遠的八卦……」——
(唉,在單位上了一個白天加一個晚上的班……十二點過後才開始碼字的現碼黨真心傷不起啊。沒法子了,繼續碼字,大概可以再寫一更加更吧。如果寫不出你們也別怪我,我明天還得上班啊……親愛的們要相信我的無奈啊……我比你們還想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