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12點)
剛出去就听到門鈴聲,夏清幽本能地一怔,隨即跟從廚房里出來的劉芳說,「劉阿姨,你忙你的,我去開門就行了。」
看到拎著東西站在外面的桑雪薇,夏清幽呆了一下。明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真正的自己,可還是會在每次看到「自己」時忍不住短暫的驚訝一下。清幽走下台階拉著雪薇往屋子里去,卻發現雪薇動也不動地依舊站在原地,
「怎麼了?」
桑雪薇眨了眨眼楮,囁喏著說,「我有點害怕。清幽,要不我還是先回去,下次在來看女乃女乃,我怕一會兒看到女乃女乃……」
不等桑雪薇說完,夏清幽便打斷她的話說,「你現在的心情我很理解,你不是一直相見女乃女乃嗎?現在只要你跟我進去就能看到她,難道你不想親眼看看女乃女乃過得好不好?如果你後悔了想離開,我也不會強迫你。」
「我……」桑雪薇看了下夏清幽便低下頭,從屋里折射出來的燈見她的影子長長地拖在身後。過了會兒才抬起頭,「我想女乃女乃,我想見她。」
桑雪薇跟著夏清幽走進客廳,當看到背對著自己坐在沙發上的老太太,看到她頭上花白的頭發時,雪薇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女乃女乃……眼楮霎時被突然涌上來的水霧模糊了視線,從醒來發現自己不再是原來的自己,她就想回家,相見女乃女乃。雖然那個家從來沒有給過她一絲溫暖,可是那個家里卻住著最心疼她的女乃女乃。
一步步走向女乃女乃,桑雪薇覺得自己的腳像綁了兩個鉛球,每走一步都覺得特別的艱難。然而看到自己離女乃女乃越來越近的距離,她又開心的笑著。沒有人知道她在成為另一個人後,想回去卻害怕回去的憂郁和掙扎。
「清幽,是你朋友來了嗎?」。老太太忽然轉過身問道,在看到跟在夏清幽身後的桑雪薇時,說,「這個女孩子就是你的朋友嗎?」。
看了後的桑雪薇,夏清幽走過去說,「嗯,女乃女乃,她就是我說的那個朋友,她叫桑雪薇,您叫她雪薇吧。」
女乃女乃……桑雪薇緩步走過來站在老太太身邊,看著自己日夜想念,卻只能在夢里相見的女乃女乃,她真的很想撲過去抱著女乃女乃,告訴她自己好想她,可是理智時刻提醒著她,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曾經的夏清幽,所以她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
「女乃女乃……」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哽咽了,可是臉上卻依舊笑得很好看。沒有人了解能再見到女乃女乃她有多開心。
看到淚眼婆娑桑雪薇,老太太疑惑地眨了眨眼楮,「清幽說叫你雪薇就好了,那我就叫你雪薇了。別站著,先坐吧。」
吃飯的時候。夏清幽刻意讓桑雪薇坐在老太太身邊。或許是兩人之間本能的感應,老太太不停地把菜夾到學位碗里,說她太瘦了,讓她多吃一點。而雪薇一邊說謝謝,一邊不斷把菜塞進嘴巴里。看著她們,清幽開心中帶著些失落,如果有一天自己回到家里,女乃女乃是不是會像女乃女乃對雪薇一樣對待自己呢?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你們現在這些孩子,動不動就減肥減肥的掛在嘴上。沒事減肥干什麼,身體好才是正事。」說完,老太太又夾了一塊魚放到桑雪薇碗里。
「女乃女乃說的誰,身體好才是最重要的。」夏清幽笑著,「可是女乃女乃,您怎麼只給雪薇夾菜,您就不怕我吃醋不開心嗎?」。
老太太愣了下,說,「雪薇是客人,咱們總能冷落了她對吧?好好好,我要給我的寶貝孫女夾點菜,免得她說我這個女乃女乃偏心。」
說完,夾了一塊魚放進夏清幽碗里,又夾了一塊炖排骨放進碗里。接著又給溫墨染夾了相同的菜,「這下總不說女乃女乃偏心了吧。阿芳你就別看著我了,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吃什麼自己夾,你吃醋我可不會哄你的。」
一听這話,劉芳忍不住笑了一下,夏清幽和溫墨染也忍不住笑了。然而卻听到一些輕輕的哭泣聲,清幽看了其他人一眼,用手推了推桑雪薇薇的手臂。雪薇慢慢抬起頭,眼淚花花的看了下清幽,轉過來看了下老太太,突然站起來拉開椅子,往洗手間里跑去。
「你們先吃,我進去看看。」夏清幽起來說了聲,轉身往洗手間那邊走去。看到撐著洗漱台盯著鏡子的桑雪薇,清幽走過去按著她肩膀,「你怎麼了?沒事吧?」
桑雪薇木訥地搖了搖頭,接著轉身抱著夏清幽,趴在她肩膀上放聲大哭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擦了擦眼楮。
「對不起,弄濕你的衣服了。」轉身看到鏡子里眼楮紅紅的自己,桑雪薇擰開水龍頭,澆了一捧水在臉上,扯下一張毛巾擦了擦臉,轉過來才說,「清幽,謝謝你。謝謝你替我把女乃女乃照顧的這麼好,如果是我,女乃女乃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夏清幽也反身靠著洗漱台,笑著說,「我能讓女乃女乃過得好其實也不是我的本事。你知道我們發生的事,如果不是我還帶著以前的記憶,不是利用以前的記憶,我也不能給女乃女乃現在的生活。而且,她現在是我的女乃女乃,我當讓她盡力讓她過得好不是嗎?」。
搖搖頭打斷桑雪薇的說話,夏清幽說,「不要再說抱歉或者感激的話了,我都理解。好了,我們先出去吧,不然女乃女乃還以為我們在里面干什麼呢。」
吃完飯桑雪薇便接到桑雪歌打來的電話,就沒有多待。夏清幽送雪薇出來。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各自望著上方的夜空。
「其實……我曾經回去過J市。」在走出小區時,桑雪薇突然開口說道,「就是去年春節,我想看看女乃女乃現在過得好不好,所以悄悄回去了一次。我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了,後來肖女乃女乃告訴我說女乃女乃被清幽帶走了,那時我才知道自己沒死。我跟肖女乃女乃說我是你的朋友,肖女乃女乃給了我你的地址,我去那里看了女乃女乃,可是我不敢見女乃女乃……」
夏清幽說,「你是不知道我是誰才不敢見女乃女乃?這麼說,那次我看到的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對不起。」桑雪薇說,「我知道你看到了我,我也想跟你見面,可是我害怕。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是誰,所以……」
夏清幽握住桑雪薇的手,說,「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你的擔心和顧慮我都知道。現在我們都知道是誰代替了自己。雪薇,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把我們的秘密告訴給別人,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替我好好陪伴爸爸媽媽好嗎?」。
「清幽你……」
「不要我為什麼,我沒辦法告訴你。」夏清幽說,「我們雖然比別人幸運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可是重新來過不代表我們的人生也會一帆風順,或許正因為我們多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才要比別人承受的東西更多。或許真正的你並沒有依蓓說的軟弱,所以我希望你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都要堅強的面對,不要輕易被打垮好嗎?」。
不等桑雪薇說話,夏清幽攔下一輛出租車,「時間不早了,先回去吧,不然哥哥該擔心了。記得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桑雪薇點點頭,說,「我知道你不需要我跟你說謝謝,可是我還是想跟你說聲謝謝。清幽,我真的很謝謝你。」
「好了,你的謝謝我收下了。走吧,記得給我電話。」
夏清幽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出租車離去,直到出租車消失在車流里,她才忍不住嘆息了一下,有雪薇陪著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她也放心了。轉身,看到安靜地站在身後注視著自己的溫墨染,他的眼楮是安靜的,卻帶著她無法忽視的炙熱。
「你怎麼出來了?」夏清幽走過去說,「該不會明天要走了,現在舍不得走了吧?不管你舍不舍得,明天你都得離開。」
「夏清幽,好歹我也是你男朋友,我明天就走了,你就不能挽留我一下,就算是假的也行啊。」看到夏清幽不以為然地癟癟嘴,溫墨染搖頭笑了笑,頗有點無可奈何的味道。接著他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里,緊緊地,溫柔的抱著。
「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松開她,牽著她的手放進掌心里握著,「時間還早,陪我走走吧,順便買點東西。」
夏清幽點點頭,說,「好。」
回到家已經快十點,看著兩人拎在手里的東西,夏清幽有點啼笑皆非。本來以為溫墨染是要給他自己買東西,結果買的都是她的東西,衣服、圍巾、褲子、鞋子、手套、各種零食,甚至還買了新的牙刷和牙膏,說是怕她舍不得花錢,所以先給她買了。
還真把她當小孩子看待了。夏清幽看著溫墨染搖了搖頭,好吧,她承認,時間久了她還挺喜歡被他寵著的感覺,只是……這樣的寵愛能維持多久了?抬頭望向夜空,心說︰你能告訴我還有多少時間嗎?一天,一個月,還是過了今晚一切都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