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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開了一段後,夏清幽才把車窗慢慢搖下來,突然泳鏡車內的風把她的頭發吹得凌亂飛舞著,連同她的思緒一塊吹得凌亂起來。把頭發順到腦後,清幽靠在椅背上,看著街頭快速往後退去的街景,還有行人。
半小時後,車租車在海邊停下來,夏清幽付了車錢下來,在欄桿前站了好久才走到海邊坐下。他抱著小腿曲著腿,把下巴放在膝蓋上出神地看著遠處一浪高過一浪的海浪,耳畔回響著海鷗的叫聲,還有海浪撞擊的聲音。
回來後一直想來這里看看,總是因為原因遲遲沒有來這里,現在終于來了,夏清幽收起眼神,露出一個舒心的笑,接著她撐著手站起來,慢慢朝海邊走去,卻又在海浪涌向自己時,轉身往回跑,反復幾次後,她竟然一個人哈哈笑了起來。
小時候哥哥帶她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這個海邊,每次她不開心,或者耍小性子,哥哥就帶她來這里見貝殼,踩浪花,或者朝著大海大喊,每次都玩得開心得不得了。可時候來,哥哥離開了,爸爸媽媽也不在了,她雖然很想再來這個海邊,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再來這里,怕看自己來了,身邊沒有哥哥。到曾經的一幕,自己會忍不住崩潰。
今天,她終于鼓起勇氣來了這里,身邊沒有哥哥的陪伴,那些原本「不該」曾在的記憶在一眼一遍遍回放著,好像又看到自己追著哥哥跑,好像看到哥哥卷著褲腿站在海里舉著螃蟹對自己笑,好像看到哥哥背著自己在沙灘轉圈,好像又听到自己和哥哥對著大海喊出的話……一幕幕,仍是那麼的鮮活,那麼清楚,可是這些回憶卻沒有人和她分享。
夏清幽停下來,雙手撐在腿上,望著遠處的海,大口大口的喘氣。過了會兒,她走到海邊,把手放在嘴邊,大聲喊道,「哥,你知道嗎,我是雪薇,我是你的妹妹雪薇,我回來了,我又能和你在一起了,又能看到你對我笑了,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嗎?雖然你已經不記得我是你的妹妹……」
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夏清幽繼續大喊著,「哥,還記得我們在這里說的話,給對方的承諾嗎?我們說過要一輩子做最好的兄妹,就算我們都有了自己的另外一半,我們心里最重要的那個人依舊是對方,誰也不能取代,你記得嗎,你記得嗎,你記得嗎……」
聲音漸漸變得小了,夏清幽低下頭,眼淚接二連三地落下來和海水混合在一起,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奢望,可是她還是希望有天哥哥能再陪她來這個海邊一次,陪她再撿一次貝殼。哪怕她是用另一人的身份來這里的。
這時,電話忽然響了,夏清幽擦了擦眼楮,過去把電話從書包里拿出來,是家里打來的,「喂,是女乃女乃嗎?有什麼事嗎?」。
「是我,清幽。」
夏清幽撐著手坐在沙灘上,「劉阿姨是你啊,怎麼了,有什麼事嗎?」。感覺手心被什麼硬硬的東西抵著,刨開沙子,眼楮忽然一亮,拿起來放在眼前,竟然是一只很漂亮的扇形貝殼,而且和曾經和哥哥一起撿的一只貝殼很像。
「沒什麼事,就是問你晚上回不回來吃晚飯。」劉芳說,「下午夏嬸讓我去超市買了些櫻桃回來,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看著手里的貝殼,夏清幽說,「我一會兒就回家了。」說完,掛了手機放進書包里,起身又去找別的貝殼,可是找了兩個多小時才找了四個貝殼。
回去的路上,夏清幽看著手中的貝殼,想到和哥哥一起用貝殼做風鈴的一幕,竟然鬼使神差地拿出電話撥了電話過去。
「清幽,找我有事嗎?」。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頓時讓夏清幽清醒過來,把手機拿開看了下上面的名字,懊惱地拍了拍額頭,「沒事。本來是要打電話給我哥哥的,沒想到竟然打到學長你這里來了。」
听到夏清幽聲音里的異樣,桑雪歌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你的聲音听起來好像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了雪歌,清幽出什麼事嗎?」。電話那邊傳來韓若溪的聲音,接著是金屬踫撞的聲音,「你問清幽現在在哪里,讓她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不曾桑雪歌問,夏清幽說,「你幫我跟若溪姐說聲謝謝吧,我才不要過來當你們的燈泡呢,我怕燈泡讀書太大,刺了你們的眼楮。就這樣吧,拜拜。對了,好好把握時間啊,等若溪姐去了法國你可沒辦法再和她單獨吃飯了。」
掛了電話,夏清幽把電話放進包包里,看向窗外時,才發現已經到了小區門口。下車付了錢,清幽朝里面走去,卻和一個衣著打扮高貴的婦人擦肩而過。在走了幾步後,想起溫墨染說有東西放在門衛室,便又轉回去拿,
卻意外的看到剛剛和自己擦肩而過而婦人,竟然站在那里看著自己,眼楮里含著淚水。看到自己轉過來後,又慌忙地低下頭擦了擦眼楮,朝她笑了笑,才又轉身往外面走去,一面拿出包包里的電話接起來放在耳朵上。
第二天又是文學社「聚會」的時間,董超和汪子文買了不少吃的東西回來,他們說,要趕在畢業前將剩下的時間全部讓在文學社,可不是為了整理稿子,而是指在文學社吃東西。用董超的話來說,在文學社吃東西會讓他有種書生的感覺。
「哎,你干嘛老站在那里發呆?」董超伸長手點了點夏清幽的手,「現在知道後悔了,說那些話時你不是很膽子大嗎?」。
「什麼意思?」夏清幽過去坐下,接過陳若風遞過來的橙汁,茫然地看著董超,「學長,我有什麼好值得後悔的嗎?」。
「你……」董超作絕倒狀,接著說,「你不記得昨天你說了什麼?清幽,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沒想到也有犯傻的時候。你當著那麼同學說什麼小三也有愛人的權利,你就不怕成為眾矢之的?你幫誰說話不好,非得幫小三。」
夏清幽說,「小三怎麼了?我並不覺得自己哪里說錯了。她之所以被別人叫小三,不過是她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開始了一段不該開始的感情。如果那個男人沒有老婆,那她被拋棄是不是就值得所有人去同情?愛情是相對,如果在女方開始感情時,而男方理智的拒絕,她還會繼續嗎?你覺得,單靠一方,一段感情會開始,會有孩子嗎?」。
董超啞口無言。
「自古以來,犯錯的似乎都是女人。在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要從一而終,否則就要被人當成狐狸精,紅顏禍水,不然就被當成水性楊花。而現在,雖然是二十一世紀人人平等,男人依舊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養小三包*女乃,要是被發現,被罵的一定是女人。即使錯的是男人,被罵得依舊還是我們女人,憑什麼你們男人就能獨善其身?」
里啪啦一番話說得他們一愣一愣的,大概沒想到一向少言少語的夏清幽會突然說出這麼多話,似乎真的有點氣憤,
「那是你們女人太傻。」
本來夏清幽心里就憋屈的不行,誰知道郁凱狀似無意的一句話,頓時將她心里壓抑很久的火瞬間給點著了。
「是啊,我們女人太傻,所以我們活該被你們男人騙,被玩弄,還要以十二萬分的感激來感謝你們是不是?即使被害得家破人亡,是不是也要白痴一樣的愛著,到最後被掃地出門,還傻乎乎的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切是真的。是啊,我們太傻,傻得一旦愛上就不顧一切,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驕傲來迎合你的喜好。」
夏清幽暗自握緊拳頭,眼楮死死盯著郁凱,「不要以為女人太傻就能被你們隨意玩弄在股掌之間,女人愛你,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可是女人一旦對你死心,或者要報復你,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在用‘傻‘這個字來形容她。」
看著郁凱張嘴想爭辯什麼,夏清幽冷冷地笑著說,「也對,想郁凱學長這樣男人,天生就長了張公子的臉。從小到大在你身邊的女人一定多不勝數對吧,你又怎麼會真的看重哪個女人,即使有人對你真心付出,只怕你也不知道。因為你根本就是個不懂真心不懂感情,為達目的不惜不擇手段,冷酷無情的冷血動物。」
「夏清幽你」郁凱倏然站起身,憤恨地指著夏清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從開始到現在你就處處跟我對著干。」
夏清幽站起來,笑著說,「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又將你當成了另外一個人,你和他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看到夏清幽眼楮里倏然涌上恨意,桑雪歌站起來拉住清幽,「清幽,清醒一點,他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他是從頭到尾另一個人根本就不存在,就是他,是他騙了自己的感情,是他害得他們家破人亡,骨肉分離,更是他害得他們相見相識不相認。可是……這一切她要怎麼告訴哥哥知道,說了,哥哥又會相信嗎?
夏清幽低頭閉了閉眼楮,拂掉桑雪歌的手,「我看我還是先走吧。」說完,清幽過去拿起書包往外面走去,卻又恨恨地看了郁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