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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和過後,夏清幽還是按著紙上的地址去了陳若風現在住的地方。到了那里後才驚訝的發現,若風現在住的地方竟然跟自己曾經最後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條街。不由得失笑了一下,怪不得覺得地址那麼熟悉,是巧合嗎?
站在樓下望著三樓看了很久,她終究還是來了,可是見了面該說什麼?讓他適可而止,讓他不要一意孤行,還是繼續冷漠的拒絕,然後決絕的離開?夏清幽煩躁地皺了皺眉,要說的話早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了,不止一次,可是……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刻,面對另一人不願就此罷手的感情,是那麼的無力,那樣疲憊。
等夏清幽決定還是離開的時候,身後突兀地傳來陳若風的聲音。微微猶豫了一下,轉過身時,若風已經走到她面前,「本來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會是你。清幽,你怎麼會在這里?是來這里采訪誰,所以會路過的嗎?」。
「不是。是雪歌學長告訴我的地址,所以……」來看看你。可是後面的話,不知怎麼回事,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陳若風眼楮里閃過一抹驚訝,很快恢復如初,「外面風大,既然來了,去樓上坐坐吧。」一邊提起拎在手里的東西,笑著說,「剛好我去超市買了點菜回來,上去吧,晚上我親自做飯給你吃,讓你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
看著陳若風笑容里的欣喜和期待,想著他是為了自己才從家里搬出來,夏清幽就怎麼都狠不下心去繼續拒絕他。何況她來這里找他,一半的原因是想問問他為什麼要搬出來。若是沒有遇上也就算了,現在遇上了……點點頭,跟著他一起上了樓。
一進門,陳若風一面叫夏清幽隨便坐,一面把買的菜拿進廚房,然後轉身去了里面其中一個房間。清幽打量著房子,房間的空間不算大,外面一間屋子既是客廳也是廚房,里面有兩間房間,他進去的應該是臥室,對面的應該是洗手間。沒有多余的擺設,只有一張矮矮的,有些破舊的矮幾,還有幾張木頭做的小凳子,連油漆都沒有上。
這樣一個從小在優渥環境中長大的男生,現在卻為了他離開自己的父母,離開自己的家,放棄了自己原本的生活。感覺心底隱隱作痛,夏清幽皺了皺眉,轉身走到一邊的窗戶旁站著,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清幽……」換好衣服,端著水出來的陳若風看到夏清幽不在屋子里,心一下子慌了起來,以為她已經走了。等看到站在窗前的身影時,若風明顯地大松了口氣,都過去把水遞過去,「不知道你會來,我這里只有白開水。」
接過水杯捧在手心里,看著面前瘦了一圈的陳若風,夏清幽遲疑地開口說,「值得嗎?你知道的,即使你這樣,我也不一定會接受你,你又何必為了一個不會給你回應的女人,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趁現在一切還來得及,回去吧。」
陳若風溫柔地把夏清幽垂在側臉上的一縷頭發幫她順到耳後,笑著說,「不管你是不是會答應和我在一起,我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雪歌說的對,做人有時應該自私一點。從小到大,我一直按著爸爸安排的一切生活著,就算不喜歡,我還是一直堅持走下去。因為我知道爸爸對我的期望有多高,不想讓他失望,我只能繼續。」
抬手放在夏清幽嘴邊,陳若風繼續說,「我的離開,還有決定並不是完全因為你。就算沒有你,我相信自己有天也會做和現在想通的決定,你的出現不過是一個巧合,一個讓我提前下定決心結束以前的契機而已。不要再叫我回到從前,這段時間我想了好多,覺得以前的自己太軟弱,因為一些事一直壓抑著最真實的自己,現在開始,我要做我真正的自己。」
「至于你說的值得嗎?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我願不願意。上次我已經說過了,我愛你,不能繼續看著你受委屈而繼續不問不聞,如果那樣,我還有什麼資格愛你。我不會勉強你愛我,即使你一輩子不愛我也沒關系,我還等,直到我不再愛你為止。」
那天晚上,夏清幽還是在陳若風那里吃了飯才離開的,只是從吃飯到離開,兩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但是卻沒有感覺絲毫的尷尬。那種感覺很奇怪,甚至有些匪夷所思。按理說,那樣的表白後,若果另一方沒有答應,兩個人繼續待在一起,肯定會尷尬,會不自在。他們卻完全沒有,不但沒覺得尷尬和不自在,反而覺得安心。
那天後兩人沒有見面,也沒有聯系,就連桑雪歌也不再提起。生活又回到從前,學校,電視台,采訪,編輯稿子,修改稿子,唯一不同的是,夏清幽在考慮很久後把翻譯的工作辭掉了。雖然早就預料到他們不會輕易讓她離開,但她一旦下了決定就不會改變,所以看到她那麼堅持,他們也就勉強她,只說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他們。
一直對她冷嘲熱諷,見縫插針找她麻煩的戴肖楠,忽然一下子不在找她麻煩,看到她也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便離開。米露他們替她開心著,可夏清幽卻開心補起來,反而覺得特別的不安,每次看到戴肖楠看她時的眼神,那分不安立即無限的擴大,然後迅速膨脹,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朝著它慢慢走來,準備給她當頭一擊。
這天下午,夏清幽剛編輯好頭天采訪的稿子送到主任辦公室,電話便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一直以來,陌生號碼,清幽從來都是直接無視。可這個陌生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似乎大有她不接,它就不準備罷休的架勢。
終究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夏清幽還來不及說話,就听到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說,「請問你是夏清幽小姐嗎?」。
「我是夏清幽,請問您是……」
她說,「我是陳若風的媽媽,現在正在你們電視台下面,你現在有時間下來一下嗎,有些話想告訴你知道。」
陳若風的媽媽?她來這里找她干什麼?腦子里忽然劃過一些電視里面的情節,夏清幽點點頭,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講電話,才又說,「那請阿姨在下面等我一下,五分鐘就好,我先要回辦公室跟別的同事說一聲才能離開。」
「好。」
夏清幽下來後,兩人一起去了電視台隔壁的咖啡廳。分別點了一杯拿鐵,一杯紅茶。冬日…後的陽光,似乎總是懶懶地照射著一切,卻依舊是那樣的五光十色,那樣的奪目,讓人無法不去主意它,反而更加喜歡它。
「從若風告訴我他喜歡上一個女生時,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生能讓我那個挑剔的兒子開口說喜歡,那晚在晚會上,本來想看看你,誰知道發生那些事。現在我看到你了,若風的眼光確實不錯,你真的是個很好的女生。」
听到說話,夏清幽迷惑而驚訝地看著她,她特意來這里不是找自己興師問罪的嗎?怎麼現在反而在夸獎她?
似乎看出夏清幽的迷惑,盧曉慧笑著說,「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剛才說的話?因為你若風才會跟肖楠提出分手,我該討厭你,罵你才對,可……若風是我們家的獨子,我們家是醫藥世家,從小若風就跟著他爸爸一起學醫,別的孩子在看漫畫動畫片時,若風看的都是醫術,不然就拿著針對著人體模具一遍遍的練習怎麼扎針。」
「我知道若風的理想不是學醫,我也知道若風不喜歡肖楠,可是為了我們家,他別無選擇。若風從小就懂事,不管他多不開心都不會告訴我們一個字,就算是他不喜歡的,只要我和他爸爸說了,他就一定會去做到。他是我十月懷胎生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孩子,就算他什麼也不說,我也能感覺到。看到他為了我們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我真的很心疼。」
「知道若風喜歡你也不是他告訴我的,是我無意間看到他的日記,若風才告訴了我你是誰。看到若風說起你時臉上的笑容,眼楮里的光彩,我知道這個世上能讓他真的開心的只有你一個。我也跟若風說過,讓他不要為了我們家錯過自己喜歡的人,可若風不願辜負我和他爸爸的希望,所以一直過著自己不喜歡的生活。」
「那天晚上听到若風跟肖楠提出分手,我不但不生氣,反而一下子放心了,我知道我真正的兒子回來了。在別人眼里,若風很軟弱,常被肖楠呼來喚去。但是只有我知道我的兒子不是軟弱,而是在故意隱忍。若風爸爸現在的醫院,原本是我們家的,因為一次醫療事故,醫院大不如前,危急關頭,肖楠的爸爸幫我們度過了危機,剛好肖楠喜歡若風,所以若風和肖楠才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