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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風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廚房里去,卻又在進廚房時忽然回頭,笑嘻嘻地說,「女乃女乃,您可不許欺負清幽,不然清幽跑了,你孫子我就該打光棍,那您老人家也就沒有孫媳婦茶喝了,以後您也沒辦法給我爺爺交差了。」
夏清幽暴汗,是不是太反常了點?還是世界玄幻了?平常惜字如金,沉默不語的人,居然能現在一口氣說這麼大的一段話應吃飯。
陳老太太故作生氣地指著陳若風,責備盧曉慧,「瞧瞧,瞧瞧這就是你給我生的好孫子,這媳婦還沒過門,就敢這樣說了,以後真要把清幽娶回家,這臭小子還目中無人了。我老太婆時間不長了,你這個當**以後可有的受了。」
呃,這個老太太怎麼……說得她好像是惡媳婦一樣。再說了,她還沒打算嫁陳若風,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早了點?
看到夏清幽訕訕地低著頭,盧曉慧笑著說,「媽,若風胡說八道,您老人家怎麼也跟著一起?也不怕清幽笑話您。」
陳老太太絲毫不介意,不以為然地說,「我是故意的,要是一臉嚴肅,清幽見了才要怕,到時你寶貝兒子就真該沒媳婦了。」
晚飯很豐盛,爆炒小龍蝦,清蒸螃蟹、意大利面……幾乎都以海鮮為主。雖然他們去超市買東西,可看到陳若風一進去就直奔海鮮區,夏清幽就沒說什麼。總不能因為自己不能吃,就要別人也跟著自己的一起戒掉吧、
而現在,看到滿桌子的海鮮,夏清幽有點為難了,不吃吧,以為她挑食,吃吧,又怕自己過敏,于是只好不停的往嘴巴里扒白飯,時不時夾一些青菜。
「清幽怎麼都不見你吃菜?」陳老太太將一支剝好的蝦仁放進夏清幽碗里,說,「別看這臭小子平時悶聲不吭的,做飯還不錯,可惜人家說了,做飯只做給自己媳婦吃。哎,我這個老太婆今天還是借著你的光才能吃到這臭小子做的飯菜。」
看到夏清幽窘迫地扯了扯嘴角,陳若風說,「女乃女乃,我以前都是跟您開玩笑的,以後您想吃,我天天做給您吃。」
盧曉慧無奈地搖搖頭,說,「清幽別介意啊,若風跟女乃女乃鬧慣了。」又說,「你怎麼都不吃,是不是東西不合胃口?」
「不是。」夏清幽搖搖頭,遲疑地說,「是我不敢吃海鮮,我對海鮮過敏,吃了會發燒,會全身長滿紅疹。」
一听這話,陳老太太抬手就給了陳若風腦門一巴掌,說他白當人家的男朋友,不然怎麼會不知道人家對海鮮過敏。接著又推了他一掌讓他趕緊想辦法重新做道菜出來給清幽,說是沒菜下飯怎麼行。幸好夏清幽及時制止才算罷休。
吃過飯,吹過蠟燭,吃過蛋糕,剛剛還笑嘻嘻的陳老太太忽然一下子嚴肅起來,夏清幽知道,審問時間開始了。果然陳老太太將她的情況,包括家里現在的情況一次問了個遍,清幽仔仔細細回答著,包括自己沒有父母,截過肢。
雖然早在陳若風那里知道了,但听到她親口毫無保留的說出自己的經歷,陳老太太疼惜地拍拍夏清幽的後背,讓她別傷心。其實這些事,對清幽來說真的不算什麼,或許有一半原因自己沒有真的經歷。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臨走前陳老太太會忽然將自己手上的玉鐲取下來給她套上,說鐲子是她當年出嫁時,母親給她戴上的。
夏清幽當然知道這玉鐲代表的含義是什麼,有多重,所以要拒絕,可是陳老太太說,如果她把玉鐲還回來,就代表她不願意當她的孫媳婦。而看到陳若風看著自己的眼楮里滿是等待時,清幽怎麼也做不到把玉鐲換回去。
時間又在風平浪靜中過了三天,桑雪薇從英國回來了,可夏清幽卻並沒有因為雪薇的回來而開心多少,反而更加的心神不定,常常將采訪的稿件寫錯,不然就在采訪時走神,再不然就是接水杯子滿了她還不知道。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桑雪薇擔憂地看著夏清幽,「是不是電視台里的事太多?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讓爸爸讓你去公司的。」
「不用了。」夏清幽放下手里的橙汁,「可能這幾晚沒睡好,所以有點累。放心吧,我沒事,待會兒喝杯咖啡醒醒神就沒事了。」
桑雪薇說,「你還是少喝點咖啡吧,累了就請假休息。清幽,我知道你承受很大壓力,可我真的希望你好好的。」
「知道。」夏清幽點點頭,「對了,你現在來找我,不會只為了請我吃晚飯這麼簡單吧?有什麼事你直說好了。」
「我怕我說了你不答應。」
「你都沒說,怎麼知道我不答應?」夏清幽好笑地搖搖頭,朝桑雪薇揚了下下巴,「說吧,只要不過分,我都不會拒絕的。」
「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受人之托,爸爸讓我給你說,明天晚上讓你去家里吃飯。沒有別人,就你和我們一起。」
夏清幽知道自己不該答應去家里的,現在的她早已不是那個家里的一份子,自己的出現只會讓另一個人尷尬,也讓自己心痛。可是,明天對她來說是無法抗拒的日期,曾經她為錯過那個時間而後悔不已,現在有機會給她彌補,她怎麼能允許自己再一次錯過。所以第二天下午下班,清幽買了點東西便打車去了家里。
從出租車里下來,夏清幽拎著東西站在門口發呆了好久,似乎忘了自己該按門鈴,直到桑雪薇出來她才回過神。
「你怎麼來了也不按門鈴?」桑雪薇打開門,拉著夏清幽的手,卻驚駭的發現她的手冰涼的厲害,「你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生病了?」像想起什麼,雪薇安慰地說,「開心點,待會兒你就要跟爸爸媽媽,女乃女乃,還有哥哥一起吃飯,你該開心點才對。」
和家人「團聚」確實是令人開心點事,可是……她怎麼開心的起來?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這一刻,夏清幽忽然有點後悔答應來這里,很想繼續逃離自己不願意面對的發生。心里這樣想著,便就這樣做了。
「清幽你去哪?」一把抓住轉身就走的夏清幽,桑雪薇一頭霧水,「你怎麼了?已經來了,你現在要去哪里?」
「我……雪薇,你把東西拿進去,替我告訴叔叔阿姨,我還有的別的事要做,先回去了。」慌忙地把東西塞給桑雪薇,夏清幽抬腳就走。
這時,下班回來的桑雪歌,看到拉拉扯扯地兩人,忙把車子停好,從車里下來,「怎麼了?別告訴我你們倆在打架啊。」
「哥,你說什麼呢」桑雪薇一邊拉住夏清幽,一邊說,「清幽好像有點怪怪的,說好去家里的,現在又要回去。你快幫我勸勸清幽,爸爸媽媽他們還在家里等著呢。」
忽然間,看到夏清幽蒼白的臉色,還有眼楮里的恐慌,桑雪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清幽,你醒醒,你怎麼了,你醒醒……」她怎麼了?認識這麼久,他從沒看到她像現在這樣慌亂,無措的樣子,好像在害怕什麼。
「我……」劇烈的搖晃讓夏清幽頓時清醒過來,望著面前一張寫滿擔心的臉,清幽閉了閉眼楮,「我沒事。」
「清幽,你如果真的不想進去,就不進去好了。」看到夏清幽毫無血色臉,桑雪薇忽然明白清幽在抗拒什麼,于是說。
搖搖頭,夏清幽說,「讓我靜一靜,等我吹吹風再進去吧。」說完,清幽走到一側,閉著眼楮,任由左右而來的風吹著自己。
等十分鐘後,夏清幽這才轉過來,電話恰好在這時響起,是陳若風打過來的,把電話接起來,「喂,若風,有什麼事嗎?」。
「你怎麼了,怎麼聲音听著有氣無力的?」陳若風說,「是不是昨晚又做惡夢,沒睡好?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忘了告訴你,桑叔叔讓我今晚去家里吃飯,我現在在雪薇家里。」夏清幽說,「你別過來了,晚上在雪薇家里吃飯,吃了飯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讓若風一塊過來吧。」桑雪歌突然走過來說。夏清幽點點頭,「學長讓你過來,你開車小心點。」說完便掛了電話。
「清幽,你……」桑雪薇擔憂地拉著她的手,小聲的說,「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勉強自己。」
「我沒事了。」夏清幽笑著搖了搖頭,臉色還是有些蒼白,「走吧,我們進去吧,不讓叔叔阿姨他們就該說我沒禮貌了。」她理解,她怎麼能理解她此刻心里恐懼和害怕?
常常呼出口氣,夏清幽拿過東西,先一步往里面走去。既然這一切是她不能避免,不能逃避的,那就讓她好好去面對吧。即使現在自己逃走了,她知道自己也會一直不安,到最後還是會控制不住,再一次跑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