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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舉行了三天,除了請了些和尚來念經以外,別的一切都低調而簡單,一如從前。三天來社會上的名流陸陸續續前來憑吊,夏清幽也在陳若風的陪伴下一直在這里幫忙,只是現在的她不是已孫女的身份來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而是已一個毫無相關的人來憑吊。即使她心里一如從前一樣承受著巨大痛苦,她也不能有絲毫的表露,不然就讓人覺得奇怪了。
第四天,陰了幾天的天氣,終于在出門時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將原本悲傷的氣氛更提升了幾分。一行人將桑老太太送去早就買好的公募下葬,熟悉的情節像是重復再看的電視,,讓夏清幽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去形容。桑雪薇從頭到尾都哭得很厲害,不知道是真的將桑老太太當成自己的女乃女乃,還是從桑老太太身上看到將來自己女乃女乃會有的一幕。
將桑老太太下葬後,其他人一個個相繼離開,夏清幽卻立在墓碑前,呆若木雞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的老人的慈祥笑容,那是她曾經從未看到過的。而現在……想到那天晚上女乃女乃對自己的噓寒問暖,忽然覺得悲從心來。
「女乃女乃,對不起,請您原諒我的自私……」緊閉的嘴唇一張一合,輕聲說出這些話,眼楮早已被忽然升起來的水蒸氣模糊了。
「呵,我還以為你是從來不會哭的呢。原來你也會難過,也會掉眼淚。只是……對著一個毫無關系的人哭,是不是奇怪了點?」
听到明顯帶著嘲諷的聲音,夏清幽下意識地抬起手擦了了下來,真的一臉潮濕,什麼時候哭了,她竟然一點不知道。又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好一會兒,清幽這才慢條斯理地轉過來,漫不經心地看了面前人一眼,冷冷一笑,側身而過。
「夏清幽你給我站住」
左手臂忽然被用力一扯,為避免自己摔倒,夏清幽順勢穩穩地轉過去,目光淡漠而嘲諷地看著抓著自己的那只手,而後抬起頭,「放手他們可沒走遠,我不介意被誤會,反正我就一窮丫頭,你呢,你也不在乎嗎?」。
「你」郁凱氣得怒發沖冠,隨即甩開手,「夏清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為什麼你從來不給我好臉色看?」
「你需要我給你好臉色?拜托,你不應該在乎我是不是給你好臉色看才對,」夏清幽失笑,退後一步保持距離,「至于你是不是得罪我……那到不至于,怎麼說你都是雪薇的未婚夫,就算不顧忌別的,看在我是雪薇朋友的份上,你也不會得罪我不是嗎?不過是我看你不順眼而已。現在你知道答案了,我可以走了吧。」
說完,夏清幽轉身離開,卻被郁凱再次抓住手臂。清幽一下子火了,倏然轉聲甩開郁凱的手,「你到底想干什麼?」
郁凱咬咬牙,「夏清幽,別以為你是雪薇的朋友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你要是一直這樣,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夏清幽呵呵輕笑了兩聲,接著貌似無意的說,「也對,像你這種天生優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人來說,還有什麼客氣的時候?我從不認為你會因為雪薇而改變什麼,在你心里,雪薇不也是你拿了謀取自己利益的工具不是嗎?」。
話音剛落,果然看到郁凱的臉色,像自己預料的那樣倏然間變得蒼白。這時,听到陳若風叫自己,夏清幽回頭看了下,抓過來對郁凱輕輕一笑,「看在你曾是我學長的份上奉勸你一句,不要把女人當傻子,否則你會連自己怎麼身敗名裂的都不知道。」
說完,夏清幽轉身離開,卻又忽然停下來回頭看了下,郁凱,我們之間的愛恨情仇,也該是時候讓你付出代價了。別怪我無情,要怪就怪你當初太過絕情。轉過頭,對迎面而來的陳若風笑了笑,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你沒事吧?他是不是又跟你說了什麼?」見夏清幽過來,桑雪薇湊近她小聲問了句,然後回頭朝郁凱看了眼。
「不是。」夏清幽說,「是我提醒他別小看女人。放心吧,我真的沒事,現在的我早就不是曾經的桑雪薇了。」
下山後,桑鏡主動讓夏清幽跟他們一起回家,雖然很奇怪父親為什麼要她回家,但還是答應了。她也想在這時候陪在爸爸媽媽,還有哥哥身邊。
「清幽……」看到夏清幽醒來,陳若風連忙扶著她坐起來靠著床背,「怎麼好好的就病倒了?是不是電視台太累?」
夏清幽搖搖頭,拿過陳若風遞過來的水喝了口,「你怎麼知道我生病?又是怎麼到我房間的?別告訴是女乃女乃讓你進來的。」
「我本來打電話給你,說晚上一起回家吃飯,是女乃女乃接的電話,是你生病了,所以我給媽媽和女乃女乃說了聲就過來了。」
夏清幽翻了下白眼,「那你怎麼跟女乃女乃說你是誰的?你不會已經告訴女乃女乃,你是我男朋友吧?」不然老太太怎麼可能讓她進來?
陳若風搖搖頭,說,「我來時剛好踫到肖雨林,是他帶我進來的。女乃女乃是已經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擔不是我說的,是肖雨林說的。」
雨林哥說的?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可是不可能啊,他們雖然在交往,但是一直都很謹慎,倒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只是覺得時機還不成熟,而且她也沒想好怎麼告訴肖雨林。可是現在……他居然早就已經知道了。
這時房門輕輕敲了兩下,劉芳進來說,「清幽,李老太太的孫子知道你病了,買了東西過來看你,你能出去嗎?」。
夏清幽笑了笑,「你讓他到房間里來吧,我現在還是覺得沒什麼勁。」而且預感告訴她,李雲霄來這里絕對不只是看她那麼簡單。
果然,李雲霄進來說了一番慰問的話後,便不停地看陳若風,一邊給夏清幽使眼色,意思問她能不能暫時請他出去,他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說。清幽故意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直到看到李雲霄快急如星火,這才借口讓若風出去給自己倒杯水進來。
「好了,人走了,有話趕緊說。」夏清幽撐著手把自己往上提了點,拿過一個抱枕抱在懷里,然後才問李雲霄。
「這個……」李雲霄吞吞吐吐的,以夏清幽的為人,絕對不會答應的。可他總不能真的帶個男人回去告訴女乃女乃‘女乃女乃,這是你孫媳婦’那不把老太太氣死才怪。
看到李雲霄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要說的話很難以啟齒,夏清幽暗自想了想,于是說,「行了,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幫你的。」
李雲霄一怔,「我還沒說什麼事,你怎麼就知道是什麼?夏清幽,好歹我們也是朋友了吧,你居然見死不救」
「得了吧你,少在我面前裝可憐。」隨手扔了個抱枕過去,夏清幽不屑地癟癟嘴,「什麼事,不就是要我假扮你的女朋友跟你回家見家長嗎?我告訴你,不行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我和你住在一個小區,你覺得真的行的通。我女乃女乃已經知道我和若風在一起,現在又說我和你交往,你讓我女乃女乃怎麼想我?」
「那怎麼辦?」李雲霄一臉苦惱,「總不能真的讓我帶個男人回家吧?我是沒關系,也不怕被我爸媽趕出去,我是怕把我女乃女乃嚇到。」
夏清幽癟癟嘴,「兩個辦法,要麼你直接帶你的‘女朋友’回家,把你的事告訴叔叔阿姨跟女乃女乃,要麼你就真的找個女人回家,然後結婚生子。」
「夏清幽,這是你身為朋友該說的嗎?」。李雲霄忽然大喊道,接著軟下來,「看在朋友的身份,你就不能幫幫我?」
「什麼都可以,唯獨這件事不行。」夏清幽斬釘截鐵的說道。然後說,「其實你知讓我假扮你女朋友,並不是最好的辦法,最好的辦法是把你的事告訴他們,希望他們理解。你總不能一輩子讓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吧。」
李雲霄頹然地倒在床上,他又何嘗不了解夏清幽的意思,也試著跟父母說起過,誰知他才剛開口,父母就立刻炸鍋了。說什麼,如果他的兒子愛的人是男人,他另可他一輩子打光棍,也絕對不讓他很男人在一起。
過了會兒,李雲霄忽然爬起來,「算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反正我是不會勉強自己的。如果真要趕我走,那我就跟念去美國。」
不等夏清幽說什麼,李雲霄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說,「我約了念看電影,先走了。早點好起來,別忘了你還欠著我一頓大餐呢。」說完裝模作樣地拍了拍夏清幽肩膀,跟剛好端著水進來的陳若風說了聲,便嘆息著徑直離開了。
「他怎麼才來就走了?」陳若風把水遞給夏清幽,回頭朝門那邊看了下,「我看他的樣子,好像有什麼心事?」
「你什麼時候改看相了?」夏清幽喝了口水,說,「他沒事,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把‘女朋友’帶回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