蟈蟈無心問一句,小林童鞋的耳朵都紅了,他故意裝作沒放在心上,淡淡說道︰「反正不是靠譜的人。」
「不靠譜?」蟈蟈還想到林凌飛居然這樣評價他,不滿地隨口追問︰「怎麼就不靠譜了?」
林凌飛這下沒有回答了,耳根子紅紅的,落在蟈蟈眼里,她沒來由地苦笑,看著林凌飛別別扭扭地紅了又紅的耳根,好生不解。但她沒再多言,兩天的比賽和之前的準備,她的確是累了,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車流,無意識地哼起歌來。
「到了,下來!」待林凌飛停下車後,後頭沒有意料中的回應。他扭頭一看,原來蟈蟈已經歪著脖子靠著他的背部睡著了,紅撲撲的小臉蛋是薄薄的一層汗水,呼吸平穩,看來真的是累壞了。
林凌飛愕然地看了看蟈蟈滿意地咂咂嘴,繼續愜意地沉沉睡去,一縷好看的弧度洋溢在他的嘴邊。停下車,小心地扶住車頭,拍拍蟈蟈的臉,小聲詢問道︰「到了,前起來,上去了再休息。」
「嗯……」蟈蟈無意識地嘟噥一句,睫毛微微顫動,慢悠悠地抬起臉來,臉上還帶著殘留的睡意。沒有回答林凌飛。她咂巴咂巴嘴巴,只感到一雙厚實的大手扶起自己,然後腦袋就擱在一個溫暖的地方,穩穩當當地向前走去。蟈蟈就這樣沒心沒肺地呼呼大睡了,壓根沒有聯想到自己身處何處。
「呼……」不知睡了多久,蟈蟈心滿意足地睜開了眼楮,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習慣性地模向身邊的抱枕。手邊空空如也,啥都沒有,模到的被褥也是硬實的,沒有意料中的薰衣草香味。
蟈蟈猛地一下睜開了眼楮,望著白花花空蕩蕩的天花板,似乎不是自己的閨房。她猛地一扭過頭,果然,清一色的白色裝潢,白色的床,白色的桌椅,還陰森森冷兮兮的。蟈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還好,還活著,不是給人家扔到了太平間去。她爬起身來,渾身骨頭說不出地酸痛,老胳膊老腿兒的 直響。
還真是人沒老身板就老化了。蟈蟈暗自月復誹,她看了看自己還穿著校服,一拍腦袋,摹地回想起來。廢話,這里除了是醫院還能是哪里,自己應該是來時的路上睡著了來著。蟈蟈四下探望,不見其他人的身影,跳下床,一下子拉開了窗簾,外頭夜幕如水,藍綢緞似的天幕上掛著明亮的星星。原來都那麼晚了,蟈蟈大呼糟糕,手忙腳亂地穿鞋,扒拉地鞋套上外套準備出門。正忙活間,林凌飛推開門進來。
「你還在?」
「你醒了?」
倆人異口同聲,蟈蟈頓時發現小林童鞋手里還提著熱水壺,身上披著校服,搶先問道︰「你怎麼沒回去?我怎麼就睡這里了?」她指指自己的臉蛋,一臉模不著頭腦的錯愕,
林凌飛軟軟一笑,臉上疲態在如沐春風的笑意間消散了大半,這孩子還真是,任何時候都不饒人的好看。蟈蟈摹地紅了臉,撓撓頭發手腳僵硬了幾分。瞧見她的不自然,林凌飛擔憂地向前一步,伸手就模向蟈蟈的額頭,急切地問道︰「你怎麼臉這麼紅,發熱了嗎?哪里不舒服?」
「我好著呢!」蟈蟈不耐煩地擺擺手,拍拍胸膀子,大言不慚道︰「哪有的事,都是你非要我來看醫生,我不是還活奔亂跳的嗎?」又恐小林童鞋不相信,蟈蟈趕緊跳幾下,甩甩胳膊踢踢腿,任是在林凌飛面前做了一全套的伸展運動,標準完美合乎規範。
可惜林凌飛的臉色在蟈蟈一提看醫生後,不自然地沉了幾分,唯恐蟈蟈在意,他又笑笑,依舊迷死人不償命地展現了眾所周知的「林氏笑顏」。放下手里的熱水瓶,把蟈蟈按回床上,耐心地說道︰「現在天已經很晚了,醫院都已經鎖門了,你再咯 跳月兌的,人家也不可能讓你走的,不如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家去。」
「不成!」蟈蟈又跟螞蚱似的跳起來,說什麼都不干地要回家︰「你不知道我家老爺子,要是我在外頭混晚了,鐵定要請家法的。我就算再胡鬧,也沒試過不打報告失蹤一晚上。」
「你怎麼沒試過?」林凌飛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看著蟈蟈心里頭一陣發慌,好像似乎應該有某個晚上,她小人家也是跟小林童鞋在外頭過夜來著。蟈蟈頓時如菩提灌頂地打住,不再嗦嗦了,老老實實地好聲好氣道︰「那個……至少也打個電話才行,對,電話不能少。我女乃女乃她晚上沒我給她泡腳就絕對睡不著。」
看著蟈蟈蹩腳餓理由,林凌飛終于忍不住笑岔氣了,他從容地從水壺里倒了一杯水遞給蟈蟈,說道︰「公主幫已經打過電話給你家了,就說你是去**家過夜來著。趙**好像預先知道你會在醫院睡著一樣,老早就跟公主幫對好了口供,說什麼她們今晚要去卡拉ok,沒時間陪你了,讓我在這里呆著別走。」
趙**這家伙,再次把她給賣了,蟈蟈突然大感頭疼,這幫小妞先是騙小林童鞋自己身體不好,騙了人家林凌飛幾天都體貼地跟前跟後,讓多少人眼紅。蟈蟈已然承受了不少來自邊上其他班的啦啦隊們的仇視,絕對沒少挨仇視和眼刀子。她是忽視了再忽視,轉過身去還能感到自己的背上給人挖出幾百個幾千個洞來。人家小林童鞋是好脾氣一個沒怨言,可是她壓根就不想跟他有什麼虧欠的。
蟈蟈莫名難堪地傻傻笑,打著哈哈說︰「那行,那行,那你休息。明天咱們回去。」她又啦著鞋回床邊,卻發現自己睡太久了一點都不困。
林凌飛把水遞給她︰「你喝點水再休息,今天出汗多,缺水,醫生說要多多休息。」
蟈蟈接過水就咕嚕咕嚕地灌下去,抹了抹唇邊的水珠子,躺回床上,剛準備躺下就記起什麼,又忙起身問道︰「誒?那你睡哪里呢?」
瞧見蟈蟈關切地看著他,林凌飛依舊淡淡一笑,指指外頭道︰「我自有自己休息的地方,你先睡。」
外頭?蟈蟈猛地一回神,突然叫住準備出去的小林童鞋道︰「外頭都是長椅子,你就睡那里會著涼的,你……還是你睡床,我睡太多了,不困了,精神得很呢!」蟈蟈唯恐林凌飛不相信,再次準備跳下床,想再打一套拳法給他看。
「好了好了,你別折騰了,好好躺著,身體需要多休息。」不知怎麼,林凌飛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暗了一暗,流露出落寞的表情,他旋即恢復了原狀,坐在屋內的椅子上,說道︰「我哪里都不去,就在這里呆著,行了嗎?」
蟈蟈沒奈何,只好勉強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把自己的校服外頭貢獻出來,說什麼也要林凌飛披著,以免著涼。林凌笑著坐下,房間內就一張躺椅,方便陪床的人休息用的,他將校服外套披在身上,歪在躺椅上。窄窄的躺椅壓根就沒多余的位置轉身,恰好只能躺下。
蟈蟈瞅著他從容地睡下,一點怨言都沒有,還有滋有味似的,就跟躺在柔軟的席夢思一樣愜意。她默默地躺下,閉上眼楮,腦子里卻滿滿地回憶起自己暈倒的那一刻,印象中的那一個溫暖的懷抱。深刻得在她腦子里轉來轉去,蟈蟈翻了幾次身,還是異常清醒睡不著。嘆了口氣,斜躺著望著窗口處天外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