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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身隨著波浪搖擺不定,盛在杯中的酒,也好像隨時要溢出來似地。
孫長海含笑睨了她一眼,作了一個請她喝下去手勢。
宋歡顏微低著頭,一縷馥郁酒香,飄到鼻端,她象征性地輕抿了一口,只見,孫長海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道︰「味道很好吧?這可是最好的女兒紅。」
宋歡顏點一點頭,表示贊同,只淡淡的笑著。她素來不喜飲酒,偶爾小酌一次,也是因為正值年節當下,迎合家人共聚的喜慶氣氛。
宋歡顏喝得極慢,李闖卻是連飲數杯,面色微微見紅,孫長海一直跟在旁邊斟酒伺候,偷偷瞧著那杯中的透明澄澈的酒水,暗自咽了咽口水。
宋歡顏听著窗外傳來的潮浪聲,心中萌生退意,于是,站起身來行了一禮道︰「王爺,民女不勝酒力,想先行告退了。」
李闖閉目養了一會神,聞聲才睜開眼楮,機不可見地點點頭道︰「你下去吧。」
宋歡顏聞言,又是俯身一禮,轉身緩緩退出屋子。
李闖看著她縴細的背影,抿著唇一言不發,抬手舉起酒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自從上次在尹府,她驚惶失措地推開自己以後,李闖便對她換了心思,不予強求,一切順其自然。
孫長海深知主子的脾氣,不敢多言,識趣地又給他斟了一杯酒,道︰「爺,天色不早了,您喝過這一杯就早點休息吧。」
李闖聞言,突然指了旁邊的位置,道︰「孫公公,你也坐吧。」
孫長海听了,有些受寵若驚道︰「奴才不敢。主子你坐著的地方,哪有奴才的做的地方啊?」
李闖道︰「要你坐就坐。」
孫長海聞言,只得放下酒壺,小心翼翼地做到他的跟前,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神情,半響也不作聲。
李闖突然想起早前在宮中,他和兩位哥哥在一起吃酒,待喝到微醉時,常常互相打趣說笑。那爽朗的笑聲,一路穿過回廊,穿過碧池涼亭。想想,如今兄弟三人,已有三五載未曾歡聚暢飲了。許是,回憶太過美好,現實太過蕭索,李闖心中徒增幾分傷感和無奈。
孫長海見他神情有變,忙勸解道︰「爺,瞧您好端端的喝著酒,為何突然難過上了?」
李闖眼神微暗,只道︰「你該知道,此去游走十六州,表面上是游山玩水,但內里卻是為了替二哥籠絡各方勢力,一旦廬陵得勝,這京城的天也要跟著變了。」
「爺。」孫長海趁勢進言︰「奴才知道您心里惦記皇上,惦記太子殿下,可是,如今大勢所趨,危機所迫,您不能不變啊。」
李闖聞言,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眉心微蹙,只道︰「若是日後事成,要想讓天下人心服口服可不容易。」
孫長海寬慰他道︰「爺,您和二皇子這麼做,為的就是天下百姓。就算有人敢妄言渾說,也是故意搗亂,不理他,不就完了嗎?奴才就不信,單憑那幾個烏合之眾還能鬧得出什麼花樣來?」
孫長海一面說著話,一面躬身給他布菜。可李闖卻不吃半口,只是和那水酒親,又是幾杯酒下了肚,漸有醉意,片刻過後,便拄著下巴睡著了。
孫長海見狀,忙將他扶回床榻上休息,跟著又吩咐下人們悄無聲息地收拾好桌子,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宋歡顏起得很早,吉祥端著臉盆過來半跪在她的身前,服侍著她梳洗。
宋歡顏見她的下巴貼著紗布,問道︰「你沒什麼大礙吧?」
吉祥聞言,笑盈盈地搖搖頭。
一番梳洗過後,如意捧了兩身新衣裳給她過目,含笑道︰「今兒天好,姑娘看看想穿哪一身兒好?」
宋歡顏淡淡地掃了一眼,只道︰「新衣裳就免了,我還是穿從家里拿來的那身水青色的。」
如意聞言,略顯失望,點頭應了聲是。這麼漂亮的衣裳,姑娘卻連看都不多看一眼,真是可惜了。
宋歡顏確實有自己的想法,此時她的身份尷尬,遂陪伴于李闖左右,卻並未有任何名分。往後的事情,還需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實在沒理由也沒心情,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凡事還是低調些,保持原來的自己最好。
宋歡顏神清氣爽的出現在通往前艙的甲板上,突見孫長海正從前艙緩緩走來,上前行禮道︰「孫公公好。」
孫長海含笑應道︰「好好好,宋姑娘有禮,您歇得可好啊?」
宋歡顏點頭應是。
兩人寒暄幾句,宋歡顏想去前艙請安,卻听孫公公道︰「昨晚吃酒吃多了,爺還歇著呢。姑娘先去用早飯吧。」
宋歡顏用過早飯之後,便徑直回了屋中看書,吉祥和如意守在她的身邊,安安靜靜地做著針線活兒。
從手絹到枕巾枕套,從褻衣褻褲到長衣裙擺,兩人似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針線活兒。其中,要屬吉祥的手藝最好,繡什麼像什麼,針腳妥帖,穿著也分外舒服。
宋歡顏曾經問過如意,她們倆從哪學來的手藝。如意回說,早前在尹大人府上,每天得了空都要跟繡娘偷偷師,原本為的是學藝在身,有朝一日出了府,也能自己討討生活。
宋歡顏听罷,想來也是,但凡是大戶人家的府上,光是繡娘和廚娘就有幾十號人,個個都有真本事。
宋歡顏翻著醫書,無意間瞧著書頁上的一塊小小的油漬,不由手上頓了頓,想起那時她和鐵頭一處玩鬧,他明明不認得什麼字,卻非要擠在自己的跟前看書,兩人鬧起來,他不小心用油乎乎的小手,翻了一頁書,不想留下了一個油印子。宋歡顏為此惱了他好久,小半個月都不打理他,惹得他好生孤單。
一想起鐵頭,宋歡顏便立時想到外面巡視的王錦,十余天的功夫相處下來,宋歡顏心中漸漸淡了他是鐵頭的想法。
正猶自出著神,突听身旁的如意驚呼一聲,跪地行禮道︰「王爺萬福。」
宋歡顏應聲抬頭,只見李闖不知何時來到門外,背手而立,神情閑適。她被嚇了一大跳,連忙站直身子,匆匆行禮道︰「拜見王爺。」
李闖的唇角揚起一絲弧度,淡淡道︰「不必拘禮,都起來吧。」
宋歡顏攜著吉祥如意起身,艙房不大,而且除了一張床鋪,兩只繡墩之外,並無任何可以落座的地方。
李闖倒不介意,提著衣擺,大大方方坐于繡墩上面,隨手拿過宋歡顏看到一半的書,翻看了幾頁,發現上面竟是一些听都沒听過的病癥藥名。
宋歡顏見狀,吩咐道︰「如意,趕緊去沏杯熱茶來。」
李闖擺擺手道︰「不必了,方才吃得太飽,不想喝茶。」
吉祥如意聞此,雙雙躬身退了出去。
李闖見宋歡顏還直直站在自己跟前,便道︰「你該看什麼就看什麼,本王只是過來坐坐,不會吵你的。」
宋歡顏應聲坐到床邊,見他拿了自己的書,遲遲不還,故作翻閱的樣子,不由納悶起來。
他這麼呆著,誰還能看得進去啊宋歡顏沉默了一會,開口道︰「王爺,您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李闖依舊看著那本醫書,道︰「沒有。」
宋歡顏把他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更覺納悶了。心想︰好端端的,他今兒又是來得哪一出啊?
隔了片刻,李闖抬眼看見宋歡顏一臉困惑,微微笑道︰「你不繼續看你的書,看著本王作甚?」
宋歡顏忙垂下眼簾,輕輕道︰「民女失儀。」
李闖將手中的醫書還給她,又道︰「你繼續看吧,你看你的,本王看本王的。」說完,又俯身去看她摞在梳妝台上的一摞子書,誰知,翻來翻去,全是醫書,竟找不出一本旁的。
宋歡顏問道︰「醫書都是我從家里帶來的,王爺恐怕看不慣吧。」
李闖聞言,眉毛微挑,道︰「誰說的。藥石針砭,是延年益壽,大有用處的東西,本王自然看得慣。」說完,他就隨手抽了一本,低頭仔細地看了起來。
宋歡顏見狀,只好順著剛才的那頁繼續看下去。
眼見屋中一片寂靜,連句說話的聲兒都沒有。孫長海站在外間不禁偷瞄了幾眼,待見他們相對而坐,手中都捧著一本書再看,暗暗搖頭笑道︰嘿今兒真是奇怪了,只看書不說話,還真文雅。
孫長海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正午的太陽稍稍偏到一旁,才見李闖有些疲乏地站起身來,活動筋骨道︰「別說,這醫書倒也不是全然無趣的。」
宋歡顏起身回話道︰「王爺坐乏了吧?」
李闖揉揉脖頸︰「嗯,確實有點。」
宋歡顏見狀,上前一步,伸手覆在他的肩膀上,替他輕揉了幾下。
李闖見狀,臉色柔和,伸手往宋歡顏的手背上一搭,女敕滑的小手猶如軟玉一般,暖暖柔柔的。他轉身,握著她的小手,輕輕地拍了幾下,道︰「今兒就到這吧。明日本王再過來和你一起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