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墨笙搖頭,「她若喜歡下棋,我陪她就夠了,怎好勞煩十一你呢。」.
餓得老眼昏花的蘇流年回了自己的住處,並未見著問書,便也不放在心上,直接朝衣櫥櫃走去。
找了幾件冬日的衣裳,這才把裹了三日的被子拿了下來,迅速地把衣服穿上。
穿戴整齊,系好腰束,心疼地看著自己的腰圍又小了一圈,這麼縴細的腰肢自然是給餓出來的。
不盈一握,看來就如她此時的模樣吧累!
初春雖然冷,外頭卻也出了太陽,蘇流年也懶得再披上披風。
見著桌子上有水,也不管是什麼時候留下來的,先拿起水壺往嘴里灌去,整整一壺的涼水,喝得她一陣哆嗦。
此時能喝就喝,一會等待她的是不是大魚大肉還有待商榷檬。
也不再有太多的停留,就擔心一會兒那喜怒不露于臉上的花容墨笙刁難她,蘇流年撫著餓得縴細的腰肢腳步沉浮著走了出去。
滿滿一桌,數十樣的菜色。
听說奴隸是不能與主人同桌用膳,不過她這奴隸當得其實不算稱職,好似已經做到了同吃同睡的地步了。
所以此時的蘇流年在清楚這一大桌的佳肴是為她準備後,自然是不客氣地霸.佔了一個位置。
看著身旁的兩位男子,她吞咽著口水。
「兩位王爺,你們吃嗎?」
再這麼等待下去,她會按捺不住的。
「年年,三日不吃不喝,精神倒是好得很,不如等明日再吃,如何?」
花容墨笙緩緩地道。
聞言,蘇流年立即雙眼發直,翻了記白眼朝桌子上一趴,不醒人事了。
「餓暈了。」
花容丹傾淡淡地出聲
花容墨笙笑了笑,將昏倒中的蘇流年拉了起來,手摟在她的腰上,這才發現原本縴瘦的她,此時似乎更是消瘦了許多,那腰肢似乎能一折就斷。
抬手拍了拍她的臉,「蘇流年給本王醒來,不然真將你當成箭耙子射了,蘇流年馬上醒來。」
不知是他話語中的威脅顯示了效果還是拍得太用力,反正蘇流年確實是幽幽地醒來了。
眼里淒楚地望著將她抱在懷里的花容墨笙,微微努動著蒼白的唇。
「花容墨笙,你好毒!」
需要一邊威脅一邊這麼用力地拍她的臉嗎?
「趕緊吃吧,還是要本王喂你?」
「請王爺高抬貴手,金口莫開!」
蘇流年虛弱地哼哼兩聲,從他的懷里坐.好,也不顧旁人,甚至懶得去動筷子,空手抓著菜吃。
花容丹傾微微一愣,而後釋然一笑。
「看來七皇兄確實是把這丫頭給餓壞了。」
「野丫頭!」
還沒有一個人膽敢與他同桌用手抓著吃,也不知她那手是不是已經三日不曾清洗過。
佳肴一口一口地塞著,空出一手盛了湯,大口大口地喝下,那些失去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恢復,對于他們所說的丫頭還是野丫頭暫不理會。
兩個出色的男子看著她站著身子一手抓肉一手抓菜直往嘴里塞,一點點女人該有的形象都沒有。
可如此粗魯的舉止,瞧進眼里卻無感覺半點的厭惡,反而覺得賞心悅目了。
「七皇兄,我听聞你的婚事近了。」
兩人望了許久,花容丹傾先出了聲。
一旁的蘇流年耳朵立即豎了起來,可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含糊。
花容墨笙看著吃得不亦樂乎的蘇流年,眉頭微微一挑,簡單的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足以讓人目光流連,他朝花容丹傾望去。
「怎麼,十一也想成親了,倒不妨把這門親事讓給你,本王想宋三小姐也定會滿意。」
「臣弟無福消受!」
花容丹傾笑著搖頭,「怕宋丞相看中的還是七皇兄呢!」
「那不過是一樁多年前訂下的婚姻罷了!」
溫和一笑,似乎不願意再這問題上多談,花容墨笙轉移了話題。
「年年,吃慢些,別嗆著了。」
蘇流年邊吃邊搖頭,讓他去餓個三天,看他還能優雅得了?
優雅不過是吃飽喝足,不愁吃穿的人無聊的舉動!
花容丹傾看出他不想再這個話題上深談,也不多勉強,起身他道,「臣弟就先告辭了!」
花容墨笙點頭,目光不離蘇流年。
花容丹傾深看了一眼蘇流年見她也正朝自己望來,勾一笑,轉身離去。
今日過來,本來有事相求,此時一看,怕是他放手不了,與其如此,還不如不提,否則怕會給蘇流年帶來其他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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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之後,天已經黑了。
泡了個舒服的澡,發覺自己被囚禁了三日,出來之後,花容墨笙待她如初,忍不住松了口氣。
她叫來了問書,「門外守著,我休息下,一會若有人過來找我,記得通報一聲,就算來者是七王爺也要如此!」
問書點頭,雖然對于連七王爺也必須通報感到為難。
關了房門,蘇流年走到床邊,從枕頭下模出一只烏木盒子,將此打開。
拿出里面幾張紙,上面用墨勾勒出幾條細線,上面細致地標明了位置與名稱。
這正是蘇流年幾次外出或是進行打听得來的路線圖。
不過想到將來還有燕瑾這個幫手,不禁松了口氣,至少有他的里應外合,想要離開這里會容易許多,再加上燕瑾熟悉路途,功夫也不錯。
等她離開這里了,再與燕瑾坦白她並非他的主子,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還有誰能夠囚得住她。
盒子內還有一串鑰匙,是花容墨笙賞給她那一座她至盡未曾去過的府邸的鑰匙,看來那府邸並不小,房屋特多,單是那鑰匙就有二十幾把。
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座屬于她的府邸,有沒有住進去的那個命。
蘇流年起身找來了幾張包袱,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一點點地把床底下其中一只箱子拖了出來。
而後打開,將里面的銀子捧了一些放到包袱里,包好之後也一並放到床底下,一共包了三只包袱,這才又把剩余的大半箱子銀子推回原處。
就想著什麼時候燕瑾來了,先讓他把這里的銀子一部分一部分偷偷運出王府,換成銀票,方便將來攜帶。畢竟她在這里,以這樣的情況看來,能信任地也只有燕瑾一人了.
是他三番兩次冒著危險來看她,想法子要把她弄出這吃人的地方。
將一切東西都收拾好,蘇流年這才稍微安了心,想要離開這里,她自然得想到出去之後的生活,沒有錢,還要一路逃亡,那日子怕要不如乞丐了。
昏黃的燭火中,她橫在床上,被子隨便一拉,輕扯了幾下脖子上的鏈子。
這鏈子的鑰匙放在花容墨笙那里,她得想法子從他那邊將這鑰匙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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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月十六是花容墨笙迎娶宋家三千金宋紫風的日子。
剩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王府里一點點喜慶的樣子都沒有,一切如舊。
蘇流年難免有些好奇,雖然瞧出了花容墨笙並不喜歡宋紫風,可是皇命難違,他做為兒子,也不得有所反抗!
不過好奇歸好奇,她倒還不至于過于關心這個問題,她真正關心的是自己不久後的日子。
如果宋紫風嫁入了王府,成了七王府的女主人,那麼到時候她算哪根蒜?
哪兒有女人願意放任自己的丈夫養了寵奴,而且還成天與別的女人斯混。
到時候宋紫風怕是要笑里藏刀了,人前一口一個妹妹溫柔地叫著,暗地里,扎她小人,詛咒她早死。
想到這里,蘇流年一臉的悲慘,還是加快速度,把鑰匙尋著了,好離開這水深火熱的地方吧!
正在揮灑毫墨的花容墨笙眼一瞥正好見著蘇流年神色悲慘,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問,「做什麼一副寡婦的樣子?放心,你是嫁不出去的,當不成寡婦。」
蘇流年翻了記白眼給他,「我只是在想自己將來的日子,怕要不好過了!」
「哦?此話怎講?」他挑眉問道。
將畫好的山水畫放在一旁,又鋪了張宣紙,用鎮尺壓好,筆末沾了沾墨水,打量著眼前的蘇流年,筆尖迅速地在紙上勾畫著,一個輪廓已經躍然于紙上。
「我是你的奴隸對不對?」蘇流年問。
「是!」花容墨笙點了下頭。
「我是女的對不對?」蘇流年再問。
目光打量著她的胸,想起那一夜的手感,笑意染上了他的眸子,輕輕一頷首。
「經過本王的鑒定,好似是這麼一回事!」
「你你你你看哪兒呢?」
見他目光不純,蘇流年立即雙手護.胸,暗暗地罵一句︰「色.狼!」
「自然是瞧男人與女人不一樣的地方,你與本王不一樣的地方,本王都見識過了,此時隔著衣裳遮掩豈不是多此一舉?」
花容墨笙反問,見她的話說到一半,又問,「然後呢?」
「哼!」
她輕哼了一聲,因為他的話,臉上染上了紅暈。
「下個月你把宋紫風迎娶進門,當了這王府的女主人,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的丈夫養著女奴,我將來這日子怕真要不好過了!不如」
她眯眼一笑,帶著討好與精明朝他望去。
「七王爺,你我相識一場,雖然也發生許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怎麼說我也取悅你不少時候,不如在王爺您成親之前把我放了如何?」
「這個嘛你覺得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幾句話之間,他已經迅速地把整張圖的結構畫好,此時換了另一支筆,沾了丹青,正在上色。
可能性
絲毫都沒有吧!
蘇流年嘟著嘴,輕嘆了口氣,晃動著雙腿,將手中的一串竹子往玉石桌上一放。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到時候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若敢犯我,七王爺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小心你家的新婚嬌妻!」
沒想到花容墨笙干脆地把頭一點,「行!到時候本王給你撐腰!」
咦——
他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啊!
將來她要反抗的可是他的老婆,而他的胳膊還想外拐?
蘇流年迷糊了。
竟然還要給她撐腰,卻不知此話當真!
撇了撇唇,蘇流年起身朝他走去,脖子上的鏈子丁冬作響。
見他用小號的筆沾了丹青,似乎是在上色,走近一瞧,畫上那明媚動人嬌俏可人的女子怎麼與她長得這麼像?
再細細一看,上了三分之一的色彩與她身上所穿的這一身水藍色的衣裳還挺相似的,或許該是那叫一個一模一樣!
「這畫上的是我?」她問,帶著不確定。
但是看到畫中女子脖子上的那一條象征著奴隸身份的鏈子,蘇流年立馬就確認了他所畫的是自己。
畫中的女子,笑容明媚,帶著幾分悠然自得的灑月兌,不可否認的花容墨笙擅長丹青,線條優美流暢,畫下的女子生動可人,栩栩如生,那些色彩也是拿捏恰到好處。
「還有誰家的女人比本王的女人標致?」花容墨笙反問。
淡淡抬眼瞥了她一下,繼續認真而細致地給畫中的女子上色,衣裳水藍,長袖如水,似有風吹動一般輕盈。
背後的景色此時只是簡單描繪,卻是一草一木一亭台閣樓,皆是畫得如夢似換幻,仿若仙境。
還真是第一次有人畫她,蘇流年抿唇一笑,卻因為他的話微微地挑起了眉頭,誰是他的女人了!
莫名其妙!
「喂,畫好了,把畫送給我如何?」
「你覺得可能嗎?」
他頭也不抬一下,卻听得出來他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
「嘖——整得多稀罕似的!我想看還需要看這畫麼?拿面鏡子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我路過一灘水跡還能瞧見自己的倒影呢!你若喜歡,就給你好了!」
女人不能寵,一寵就飛上天!
花容墨笙深深地體會到了。
用過了晚膳,花容墨笙送蘇流年回房,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便喚來了青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