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眾位衣著艷麗的姑娘圍在中間,濃濃的脂粉味鑽入鼻孔,寧采臣咧著嘴,捂住鼻子,一邊掙扎,一邊拼命地大喊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一個用力,他從中間跳了出來。氣喘吁吁地看向眼前眾位花容月貌的年輕姑娘,她們一個個衣著香艷,額膚凝脂,花枝招展地擺弄風姿。
他嚇得吞了吞口水,突然想起古書中有雲︰非禮勿視。
于是慌忙地遮上了眼楮,語氣結結巴巴︰「各……各位姑娘!在……在下無心冒犯……只是想找個住所而已!找個住所而已!」
听他這麼說,眾位姑娘掩唇輕笑,嬌羞地擺弄起手中花花綠綠的絹帕。
粉衣女子首先走出來,上前施了一禮,立馬牛皮糖似地粘了上去,拉扯他長長的衣袖︰「公子你想找個住所……這里全都是啊……」
寧采臣嚇了一跳,趕忙撇清兩人之間的糾纏,躲到一旁。
抱緊了廳堂內的紅漆柱子,他警惕地打量這里。一下子跳出這麼多穿紅戴綠的姑娘,這里的布置又如此奢華萎靡,怎麼看都不像是白衣兄台口中的住所「麗香樓」,莫非是他走錯了?
眾位姑娘見他躲起來,都笑嘻嘻地跟過來。寧采臣驚恐地逃走,姑娘們就在他後面窮追不舍。
整幅畫面便是,一個青衣書生失魂落魄地在廳堂里跑來跑去,後面緊跟著呼啦啦一大群美女。
剛剛踏入麗香樓,雲輕舞便撞見了這副情景。
秀美微蹙,她蓮步上前,站在不遠處看了看。丫鬟幽蘭跟在身後,雙手攙扶著她清瘦的臂彎,也好奇看著熱鬧。
恰巧此時,寧采臣從遠處跑過來,一不小心,差點撞上了雲輕舞。
雲輕舞被他驚得後退了兩步,面色煞白。還好身後有幽蘭扶著。
寧采臣趕忙道歉︰「姑娘!對不起!對不起!」
幽蘭氣哄哄地撅起嘴巴,「哼!對不起就行啦?我們姑娘可是花魁!身子嬌弱得很!若是撞壞了,看麗媽媽不打斷你的腿——!!」
「幽蘭!」
雲輕舞厲聲喝斥,幽蘭這才怏怏地住了嘴。
「實在抱歉,姑娘!在下並非有意沖撞!還望姑娘見諒!」
雲輕舞搖搖頭,微笑︰「沒關系的。」
她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起眼前這個書生。
衣衫襤褸,模樣落魄,只是眉目之間分外清秀,透出書生特有的文弱氣質。看來看去,怎麼看也不像是會來青樓的人物。
雲輕舞疑惑地問︰「公子是否來錯了地方?」
聞聲,寧采臣這才抬起頭來。
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粉色紗衣,眼波瀲灩,亮如星辰,鼻膩鵝脂,朱唇若櫻。一顰一笑間,流露出秀雅端莊的大氣,儼然一副絕世容顏。
只是,那雙目光流轉的眼楮中,卻寫滿了太多對世事的無奈與憂傷。
他頓了頓,收回視線,恭敬道︰「實不相瞞,在下只想求一住處。有好心人幫忙提點,說要我找麗香樓,我便來了。只是……這里與他所說的‘住所’似乎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