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斷崖邊。
枯草叢生,白色的紗裙隨風獵獵作響。
凝視著布滿濃霧的崖底,雪兒的眼楮漸漸眯起,清澈的眸中閃過一瞬間的混沌之色。
狂風呼嘯而過。
夜色已經漸漸褪去,天邊晨光初現,如一線天中四溢而出的光芒,微弱卻依舊刺目。
這,應該是她殺掉的第二十個人了。
自從被姥姥搶走了本命元丹,她便不得不乖乖屈服,為姥姥賣命,做盡壞事。
雖然她是妖,是冰冷無情的雪妖。
可是,每殺掉一條鮮活的生命,她總是感覺到胸口沉悶,呼吸急促,就連雙手也都沾滿了刺目的血液,仿佛那是骯髒不堪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總是如此為難。
她是妖,不是嗎?
她是雪,她應該是冰冷無情的,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來到這個埋葬了許多生命的斷崖前,懺悔,祭拜,為那些無辜的魂靈祈福?
雪兒咬緊牙關,心中沉痛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
「嘩——」
耳邊似乎突然響起衣服凌空時的獵獵響動。
眸中一暗,她飄零而起,呼啦啦飛落到崖邊一棵高大的松樹上。
樹枝上下輕顫,衣袂翩躚,她單腳站立在細細的枝椏上,凝神,看向那個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
一個男子,二十來歲的模樣。眉清目秀,鼻梁高挺,目光銳利如鷹,唇角的笑意卻溫文爾雅,飄飛的青絲使得他多了幾分聖潔的色彩。一身土灰色長衫隨風獵獵作響。
那男子手執一柄桃木劍,銳利的眼神直直盯著自己,眸中滿是駭人的敵意。
來者不善,雪兒下意識地抿緊了嘴唇,身體緊繃以做好隨時作戰的準備。
「妖精!為何傷人性命!」開口,男子的聲音如清風般爽朗,語氣中卻滿是冰冷的味道。
雪兒不理他,只是將手中白色長衣扯得更緊。
「若是你肯悔改!我自當放你一條性命!」緊了緊手中的桃木劍,楊天佑道。
「呵……」雪兒輕笑,唇邊勾起一抹嘲弄的意味,「要打便打,何必多言!」
話音未落,她已直沖沖地飛了過來,揮舞著長長的衣袖,目標直指楊天佑。
下意識地飛快閃過,楊天佑握緊手中的木劍,左手扯出一道靈符,口中念咒,手指快速變換著手勢。眸光一凜,靈符騰升而起,木劍穿透,右手用力向空中的白色身影狠狠刺過去!
雪兒面容失色,急忙躲閃開來,衣袖卻還是被燒了一大塊。
她趕忙一個轉身,回到方才停歇的那棵松樹上,隨著樹枝上下擺動的節奏,調節自己急促的呼吸。
「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楊天佑揮一揮手中的劍,橫眉道。
雪兒吸了口氣,準備蓄力繼續攻擊。卻听見遠處的空中傳來兩聲熟悉的呼喊,她轉頭,小倩和冰兒正全速向這邊飛來。
與此同時,楊天佑也注意到這情形,握緊桃木劍的手不由得顫了一下。若是一只妖怪,他的力量足以對付。但雙拳難敵四手,三只妖,怕是難以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