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客棧二樓。
燕赤霞正在木床邊禪坐休息,雙目微合,似乎在養精蓄銳,調節內力。他依舊一身黑白相間的大道袍,眉目間流露出江湖俠士的凜然正氣。
一把油布包裹的桃木劍靜靜地擱在桌子上。
許久,一個人推門而進,躡手躡腳地走到桌旁,輕輕拿起那把桃木劍,唯恐驚動了床上禪坐的人,大氣不出地轉身想要離開。
「嫣兒——」
燕赤霞巋然不動,嘴角卻隱隱帶出一抹寵溺的笑容。每次他閉目養神,嫣兒經常裝作小偷來偷東西,但每次都一定會被抓住。
「師傅啊……」嫣兒不開心地哀叫一聲。每次跟師傅玩游戲,都會被抓現形。她現在甚至都有些懷疑,師傅的眼楮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到了。
「一點都不好玩!每次都被捉到!」嫣兒嘟著嘴,怏怏不樂。
燕赤霞模模下巴,大笑開來︰「還不是因為你功力尚淺?走路帶起極大的步風?若是你用心修煉,終有一天會像你師兄一樣,可以單獨施法捉妖。」
嫣兒不說話了。她也很想學道術啊!可是,一樣的師傅教,為什麼師兄卻進步飛快,她卻原地踏步甚至有倒退的趨勢呢?她明明比師兄更聰明啊!
燕赤霞松開盤著的雙腿,走下地來。嫣兒趕忙上前攙扶,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至桌前,又為他添上一杯熱茶。
模索著接過茶杯,燕赤霞並沒有立即喝下,反倒輕嘆口氣,面有愁容。
「瞎子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復明?」
嫣兒忍不住捂嘴一笑︰「師傅真逗,眼楮瞎了怎麼可能復明?何況您又瞎了這麼久!」
說完,她便下意識地捂緊嘴巴,不再說話。差點忘了,眼楮失明素來是不可在師傅面前提及的忌諱,師兄同她講過很多次了,她卻依然記不住。
再看向師傅,他卻沒有生氣的模樣,嫣兒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師傅養了她十五年。
自她懂事以來,他便已看不見外面的世界,只用听覺與味覺辨別妖魔。小時候她不懂事,問了許多次師傅失明的原因,每一次,他都是陰沉著臉氣哄哄地甩袖而去,仿佛她的話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有了教訓,她再也不敢多嘴半句。這個謎一樣的問題,纏繞了她十幾年,一直未曾解開。
只是,她真的很好奇,師傅不想被提起的過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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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的工夫後,酒菜皆已上齊。
滿滿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冒著香噴噴的熱氣,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燕赤霞笑意滿懷︰「多謝掌櫃的盛情款待!」
「不客氣不客氣!」福安貴連連擺手,笑眯眯地對著一旁的楊天佑伸了伸大拇指,「這位公子不光儀表堂堂,氣度非凡,心腸也是熱心的很啊!」
又轉身,看向對著美味流口水的嫣兒,抽了抽嘴角,「這……位姑娘,也是俠肝義膽的女大俠!」
燕赤霞謙虛地微笑,寒暄了兩句,又禮貌地送福安貴出去,這才被楊天佑攙扶著坐到了桌前。
楊天佑尾隨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