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雲輕舞?」下意識地,小倩揣測道。
為幽蘭包扎傷口的手微微一顫,雲輕舞抬起頭,目光驚愕地看著她。
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衣紗裙,長發飄飄,發間系著白色絨毛發帶,使她整個人看起來俏皮可愛。她的眼楮靈透如水,似有星光流轉其間。舉手投足間,可愛與美艷兩種元素結合得相得益彰,煞是引人喜愛。
她將心底的驚嘆不著痕跡地掩飾過去,然後,微笑著點點頭。
小倩觀察到,雲輕舞的裙角似有泥垢塵土。她本是賣藝為生的風塵女子,怎麼卻一副風塵僕僕的逃難模樣?而且肩上背著包袱,似乎有出遠門的跡象呢!
沒有問小倩的姓名,也沒有問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雲輕舞儀態優雅地微一頷首,轉頭吩咐一句幽蘭,主僕二人便低著頭輕飄飄地越過了小倩。
小倩驚怔。
這個女子,居然一句話都不跟她講!真是個奇怪的人!
目送雲輕舞蓮步離去,小倩長長地呼了口氣。麗香樓的確可以稱得上是第一樓了,花魁的芳容,果然不同于其他庸脂俗粉,有種月宮仙子的雅致美。
她突然想起八月十五那一晚,她和冰兒化作公子模樣求見雲輕舞,卻被她婉言拒絕。當晚,她一直幻想著雲輕舞的容顏,希望有幸能夠見上一面。不想今天卻是這麼巧,被她撞了個正著。
不過……
今晚,可是黑山的大喜之日啊!
小倩大驚!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去,攔在兩人面前。
「天色已晚,雲姑娘不要在街上亂走!還是趁早找個地方歇一歇吧!」
雲輕舞沒有說話,臉上依然是淡漠的神色。她身旁的幽蘭卻開了口,語氣十分不友好。
「我們姑娘到哪里你管得著嗎?閃開!」
說著,撥開小倩便走。
「不可以!」小倩咬牙,橫手擋在前面。
「我說你這個姑娘怎麼這麼討人厭……」
「幽蘭!」雲輕舞低聲喝止,轉過頭,不動聲色道,「雖然不知姑娘何意,但輕舞有要事需離開南來鎮,怕是耽擱了便來不及了。」
「什麼事會比自己的命要緊麼?」小倩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幽蘭打了個寒噤,看了看雲輕舞,見她依然面色從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壯起膽子回應︰「有我保護小姐!用不著你操心!」
「今晚有妖精出沒!你們兩個弱女子,會白白地成了妖精口中食!」小倩咬牙切齒,字字狠厲。只希望雲輕舞能夠迷途知返,不要再往城南去。根據觀察,那里正是妖界入口的方向,如果半路遇上吃人的妖怪,後果不堪設想!
雲輕舞淡淡微笑,似乎並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這一刻,她只想快速逃離麗香樓,逃離南來鎮,盡快趕回家鄉!
盡管,那里已沒有自己的親人……
她毅然決然地邁著步子,臉上的表情堅定而冷漠。
身後的兩個腳步聲漸遠,小倩咬緊牙關,雙手攥成拳頭。
「去城西蘭若寺!」
急忙離開的兩個人影似乎頓了頓。
「找一個叫寧采臣的人!告訴他!聶小倩要他好好照顧你!」
說完,她一個疾步,白如月光的身影躍進漆黑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