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周曉白從未想過,和安梓俊再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終于等到蕭晉遠差不多痊愈了,也到了小安陽八個月體檢的日子。所以兩個人一早就帶著他去婦保所體檢,雖然家里有醫生,也可以將兒科醫生叫到家里去。但是蕭晉遠還是願意親自跑一趟到婦保所來,讓安陽像個普通的小孩子一樣,可以有和別的小朋友交流的機會。
體檢結束了,蕭晉遠抱著小安陽,周曉白在一旁打著太陽傘從婦保所出來,就這樣,看到了對面的男人。
一身白色的西裝無別貼合的穿在他身上,只是往那里一站,周圍的一切都成了陪襯,因為他永遠都是那個處在最高處的主角。高高在上的姿態,高雅貴氣。眉宇間,是掩不住的鋒芒。眼眸里,也有擋不住的紅光,看著他們,幾乎可以滴出血來。
周曉白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心髒忍不住抽搐,一股強烈的氣息涌在心口,壓的她頓時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起來。
而蕭晉遠也看到了對面的安梓俊,神情淡漠地瞥了一眼周曉白,她眼中的渴望是那麼明顯。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苦笑,就是說,強留的幸福永遠都不會長久。
「去聊聊吧!我先帶安陽回去。」蕭晉遠淡淡地說,說完又覺得有些尷尬,他憑什麼帶安陽回去,安陽是安梓俊的孩子呀!原來他什麼都沒有,安梓俊回來,所有的一切都要從他身邊消失。
「不了,沒什麼好聊的。我們回去吧!安陽還要睡午覺呢。」周曉白淡淡地說,將目光從對面強行收了回來。
「你確定不過去嗎?」蕭晉遠不願意強迫她,即便是她要強留在他身邊,只要是她的選擇,他都不會強迫。
周曉白點了點頭,伸出雙手圈住蕭晉遠的手臂,兩個人抱著孩子是那麼的協調,如同最完美的一家三口一般朝蕭晉遠的車子走去。
而安梓俊,依舊在對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那雙眼楮犀利地都可以將他們貼在一起的身體燒出一個洞來,但是沒有走過去,一直看著他們上了車。
蕭晉遠開著車子往回家的方向開著,而車後,是安梓俊緊跟其後的車。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快他也快,他慢他也慢。像是一個固執的孩子,堵著氣般。
蕭晉遠苦笑,這就是他和安梓俊的區別。在感情上他永遠都不知道追逐,對他來說,讓愛的人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而對安梓俊來說,愛的人即便是要幸福,也是要他給予。否則,他寧願所有人都痛苦。
蕭晉遠將車子開回別墅,讓門口的守衛將安梓俊也放進來。下了車後,他並沒有進別墅,而是朝後面的哪一棟房子走去,那里是他一些重要兄弟們的住處。臨走前,他對周曉白平靜地說︰「還是聊聊吧!不過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尊重你。」
周曉白心里有些難受,若是蕭晉遠懇求她留下,若是他強留她留下,她或許還會動搖。可是他永遠都是這麼好,好的讓人不忍心傷害。有的時候,她挺恨蕭晉遠的,既然是黑社會,就像黑社會一樣就行了。哪怕是強暴她,也好過這樣溫情的對待。
安梓俊和周曉白已經坐在沙發上對視半個多小時了,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世界上或許最淒絕的距離不是很遠互不相識,而是忽然有一天,明明就是很相愛,距離也很近,彼此的心都迫切地想要貼在一起。可是身體,卻永遠有那麼一米的距離,跨不出去。
他們都未曾想過,原本相濡以沫的愛人,時至今日也會有如此陌生的一天。
「媽媽,」一直在地毯上玩著玩具的小安陽突然扶著沙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點點扶著沙發挪著小小的步子,朝周曉白走過去。
周曉白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伸出手臂想要迎接小安陽,卻突然眼前一晃,小安陽被另一雙大手給抱了過去。
周曉白有些驚愕地看著抱著安陽的安梓俊,抿了抿嘴唇,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叭叭叭,」小安陽胖乎乎的小手在安梓俊臉上招呼著,安陽對于不認識人的抱從來都不客氣,能抓幾道就抓幾道。小家伙的爪子利得很,從來都不撲空。還好安梓俊躲閃的快,不然英俊的臉上非留下幾道傷疤不可。
無奈,安梓俊只能將他臉朝前抱著,放在自己兩腿中間,讓他的小手踫不到自己的臉。
「別告訴我,這孩子是你和蕭晉遠的,時間對不上。」安梓俊終于開口說,聲音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他叫安陽,今天剛好八個月。真快呀,他都出生八個月了,我們該有多久沒見面了。」周曉白笑的有些苦澀,究竟有多久,長的讓她覺得那麼遙遠和陌生。
「安陽,好名字。呵,周曉白,你真厲害。帶著我的兒子和蕭晉遠在一起,讓我的兒子叫別人爸爸。周曉白,我真是小看了你,你他媽的到底是什麼時候跟這個男人勾搭在一起的。」安梓俊突然提高聲音,順手將一旁小茶幾上安陽的女乃瓶拿起來扔了過去,剛好扔在周曉白身後的一尊雕像上,啪的一聲女乃瓶破碎。
他的憤怒終于在她的淡漠疏離中徹底地爆發了。
「原來,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周曉白眼楮有些生澀,苦笑著聲音問。
「呵,這樣想你錯了嗎?」安梓俊冷笑,微微地仰著頭,眼圈都紅了起來,充滿憤怒和不甘地吼道︰「我以為,我們是相愛的,所以我為了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即便是每天吃著饅頭喝稀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呢?在我受傷的時候你在哪里?迫不及待地投入這個男人的懷抱了吧!好,那段我可以諒解,一個懷孕的女人找一個人庇護,是沒錯的選擇。但是後來呢?別說你沒有看到那場現場直播,我讓你回來,我像個傻子一樣向全中國人民告白我愛你。可是你呢,跟這個男人帶著我的兒子上演三好家庭吧!你讓我怎麼想,你告訴我,你該讓我怎麼想。」
面對安梓俊的暴怒,周曉白微微顫了顫身子。心里那個被塵封的傷口又開始裂開流血,可是表面上,她卻只能淡淡地說︰「對不起,他受傷了,是為了救我受傷的,所以沒能及時跟你聯系。」
「呵,受傷,我玩剩下的他也好意思玩呀!也只有你相信,他會受傷。」安梓俊恨恨地說。
「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周曉白自然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偏偏就這麼巧,在她要離開的時候安陽就被綁架。可是後來蕭晉遠為她受傷,那一槍若不是偏一點,蕭晉遠肯定會喪命。他沒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博,相識一年,她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而他的手下也不可能為了留下她故意去傷害他們老大,畢竟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真的會沒命。
「他不是那樣的人?哈哈哈,真可笑,那你告訴我,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已經熟悉的彼此了解的很深刻了嗎?周曉白,你為什麼非要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安梓俊恨得咬牙切齒。
「我…,」周曉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是該告訴他,自己當初為了救他的命被迫發下了那樣的毒誓,還是應該告訴他,對于蕭晉遠她必須報恩。心里明白,無論說什麼對他來說,都是借口,多說多錯,倒不如不說。
而她的沉默讓安梓俊更加憤怒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就好比自己費心費力地去培植一棵人參,那麼多人紅著眼楮來搶。自己披荊斬棘打退了千軍萬馬,可是等回過頭來一看,靠,人參跟人家走了。
「叭叭叭…,」安陽又開始砸吧著小嘴叭叭叭的叫開了。
安梓俊心中一動,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地笑容。將孩子一提抱在自己手里,站起來看著周曉白說︰「我說過,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即便是你跟他上過床了,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今天你必須跟我走。我家里那邊你不用再擔心,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那種事情,我會保護好你,保護好孩子的。可是如果你鐵了心要留在他身邊,以後你再也不會看到孩子一眼,我也會用盡我所有的能力,讓蕭晉遠死。」
周曉白身體一顫,她知道安梓俊是說真的,他從來都是個任性的人。
「你真的愛她就不要逼她做出決定,給她時間。你放心,我從來都沒有踫過他。身為一個男人,要麼留她清白,要麼許她未來。如果我踫她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蕭晉遠淡淡地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還有左青右翼。
「叭叭叭…,」小安陽一看到蕭晉遠,就立刻伸著肥嘟嘟地小手臂往蕭晉遠那邊伸,嘴里還叭叭叭地叫個不停。小東西此刻,無疑是在雪上加霜。
安梓俊的臉,更黑了。
「如果我今天非要帶他們母子走呢?」安梓俊冷冷地盯著蕭晉遠,雖然之前見過面,這卻是他第一次正眼仔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