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時間又是七天,和親的隊伍已經離開天朝國界,一直往西走。
這幾天,昆奴扎布一直比較自律,雖然一看到凌霽月,就想那方面的事,但是,他努力忍著,自己說過,路上不會對她用強,男子漢大丈夫,說了就要算數,這樣,她才會慢慢信任自己,以後才會有更和美的夫妻生活。
車子依然有些顛簸,車里的兩個人沉默不語,一個看窗外,一個看美人。
「你就不能看看別處嗎?」
凌霽月白了他一眼,這幾天沒有過分的騷擾,可是那雙**辣的眼楮就像是長在自己身上一樣,每天盯著,誰受到了?
「看哪里?我想看的你又不讓看,」昆奴扎布苦笑一下,身體換了個姿勢,眼楮依然不舍離開那出塵月兌俗的美顏,不管看多久,不管看哪里,不管怎麼看,似乎永遠沒有讓人疲倦的時候,「你說,把一條肥美新鮮的魚放在一只饑餓的貓跟前,並告訴他只能看不準吃,這是個什麼感覺?」
「難道你的心里永遠都是些男盜女娼,永遠都想著女人嗎?」
她的聲音不高,卻充滿鄙視,嘴角漾著一絲嘲諷。
「錯,」昆奴扎布堅定的否定了對方,「在我的女人面前我才想這些,你總不會認為男人和女人獨處的時候應該想些國家大事吧?不過,生繼承人也算是國家大事了……」
他露出狡黠的一笑,不管怎麼說,在自己最愛的這個女人面前,總是會回到男女歡愛這方面,沒辦法,可能只有狠狠的要她,只有觸著她身體的最深部分,才能緩解自己心里的濃烈愛意,這應該就是最本質的愛的表達吧?在西番,那些女人不是都想著辦法的要躺倒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
凌霽月不再和他說話,將簾子挑起,頭伸到外面躲避昆奴扎布的眼神。景色閃出荒涼的調子,沙石遍地,偶爾會有大片綠色裹著紅色的植物,做著點綴,不遠處還有碎散的樹林斷斷續續的出現,遠處有起伏的高峻的山嶺,上面白色輕覆,是終年不化的積雪,更襯得天格外藍,仿佛凝固一樣。
車子後面不遠,尹萃墨在默默走,時不時的瞟著凌霽月,和對方目光相遇,便閃出一抹淡淡的笑。
凌霽月的心里稍稍安慰些,萃墨在,就有離開的希望,不是嗎?-
天色不早,昆奴扎布命令安營了,十幾頂帳篷很快的支起來。小玉從後面的小馬車上下來,到婚車前,扶著凌霽月下了車,進了營帳。
一支蠟燭發著淡色的光,微弱、柔和。
凌霽月長長舒了口氣,便躺在了床上。坐了一天的車,骨頭幾乎要散架了,那顛簸的感覺直到現在還在腦海里存在著。
昆奴扎布挑簾進來,手里拿著幾件衣服。
「寶貝,越往西走,氣溫會有些低了,你和小玉換上西番的服裝吧,既保暖又便于行走。」
小玉接過來遞給凌霽月,衣衫民族風格很濃,一看就知道是外族的,色彩濃烈花邊獨特,閃著某種原始的神秘美感。
見凌霽月很認真的察看著那些花紋,昆奴扎布便及時補充︰「西番的女人們很擅長做這樣的花紋,色彩搭配特別有個性,等你去了可好好研究一下,我也可以找人來給你講解的……」
「看出來了,我是在奇怪這種針法……」
凌霽月仔細看著那細密的和自己擅長的針法迥異的外族技藝。
她並沒有注意到昆奴扎布的表情,驚訝、欣喜,他沖小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去。然後他慢慢坐在了凌霽月的身邊。剛剛的這句話,是她對自己說的最溫柔的一句話,表情那麼可愛、楚楚動人,又毫不設防。
「你很喜歡這些嗎?女紅之類?」
凌霽月點點頭,她輕輕觸模著那艷麗的花色,長長的睫毛低垂著,遮著美眸。
燭光里的她好美!昆奴扎布的身體又開始不安穩了,不行,他拼命說服自己站起來,掩住感情,努力輕描淡寫的說道︰「趕了一天的路,早點休息吧?還有——夜里不要蹬開被子,小心著涼……」
說完,便匆匆走出來。
貼身侍從見他出來急忙跑過來悄聲匯報︰「王子,現在我們正處在北番和南越的交接處,前邊……」
昆奴扎布快速看看周圍,壓低聲音道︰「我知道,明天再往前走,我們的隊伍會在那個三角區迎接我們,加強戒備,明天清晨我們就趕快出發,到了我們的地方就安全了。」
侍從領命而去。
昆奴扎布進了自己帳篷,翻開地圖察看著地勢。不遠的前方正好是幾個國家的交接所在,是一個空隙很大的三角地區,「旋風」就是借了這個空隙才成長起來的強盜集團,他們流動性很強,不易捕捉,很是令人頭痛。現在自己帶著寧國路過,那幾十車財物就會讓他們垂涎。
過了今夜,明天再走一段路,就會和等候的西番軍隊會和,那一切就沒有問題了-
夜漸漸深了,月光安安靜靜照在每一個營帳,偶爾的蟲鳴鳥語,還有侍衛劍戟的挪動聲響,會劃破那寧靜。人們都進入了夢鄉,不就的天明後又會迎來新的征程。
凌霽月又一次被噩夢驚醒,再無睡意,起身披衣擁被獨坐。這幾天一合眼就會夢見安陽,不是拿著長矛奔向自己,要置自己于死地;就是她當著自己的面和西謹在床上激情纏綿。唉,
是因為自己太過思念西謹,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嗎?可是自己很清楚,和西謹已經是不可能了,即使從昆奴扎布手里跑出去,也不可能在回到他的身邊了,自己再愛他,也做不出要他離開安陽到自己身邊的要求!
她再次輕嘆,心又悲涼起來,自己就像浮萍一樣,沒有根,沒有方向,更像那風中的落花,無主可依,到最後,是墮為塵香,還是隨流水到處漂泊?
時間已是後半夜了,一路上都沒有找到機會逃跑,再走幾天就要到西番,那時,逃跑的幾率幾乎是零了,難道注定要和昆奴扎布生活在一起嗎?
「有強盜襲擊!」
一聲疾呼如一把尖利的刀,劃破了安靜的夜。
凌霽月的心馬上提到了嗓子眼,強盜?!她急忙叫醒小玉︰「快起來,有強盜來了!」
「強盜?!」
小玉一個激靈,趕快穿著衣服。
外面已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兵器打斗的聲音,還有很多人的叫喊、吶喊聲。凌霽月悄悄從簾子里看出去,前面一片火光,人影攢動,還有馬的嘶鳴,人的謾罵,似乎亂成一團,周圍的侍從更是到處奔跑,想要找安全的所在。
「霽月!」尹萃墨沖進來,抓住凌霽月,急切的問,「你還好嗎?不要怕……」
現在,凌霽月忽生出狂喜而不是恐懼,她緊緊拉住尹萃墨︰「我們是不是可以逃走了?!」
他點點頭,語速極快的交代︰「快,你們穿好衣服,我們現在就逃走!他們正亂著!」
三個人什麼也來不及整理了,先跑了再說!尹萃墨拉著凌霽月正要出帳篷,外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過來,停在門口,來人語氣焦急︰「王後,王子叫我來接你先走,他正帶人和那幫家伙交戰,敵眾我寡,情況緊急,請王後趕快出來!」
凌霽月一愣,好像迎頭澆了盆涼水,怎麼辦?還是跑不了嗎?她幾乎要絕望了,這可是絕好的機會啊!
一旁的小玉,忽然拿起凌霽月的紅色面紗遮在臉上。
「小玉……」凌霽月低聲驚呼,她知道小玉要做什麼,忙拉住她,「不,我們想辦法一起走……」
「不,小姐,」小玉流著淚卻含著笑,緊緊握住她的手,「小玉有幸服侍小姐這麼多年,眼見你受盡了苦,這次讓小玉替你去吧,你和尹公子一定要逃出去,跑的遠遠的,不要再讓抓住!」
說完,轉身奔出去。
「回來……」
凌霽月著急的想要追出去攔住她。
尹萃墨上前用力抱住她,在耳邊低聲勸道︰「听小玉的吧,昆奴扎布見不是你,可能會放了她,但是絕不可能放你,明白嗎?」
「記住,一定要幸福!」
帳外小玉的聲音隨著馬蹄聲遠去了,那聲音里有無限的留戀和難言的傷楚。
凌霽月失聲哭了出來。這些年和小玉幾乎是形影不離,雖為主僕,實同姐妹一般,現在她為了自己去西番,凶險難料,誰知昆奴扎布會不會遷怒于她,折磨她?那個瘋狂的野蠻人什麼事也做得出來!
「我們走!」
時間太緊急了,容不得傷感、流淚,尹萃墨提醒了凌霽月一聲,在門口小心觀察了一下,然後確定了一個方向,拉起凌霽月就跑。
月亮雖已偏西,但光華依在,前面的打斗很是激烈,空氣中似乎已彌漫了血腥的味道。
兩人心照不宣的拼命奔跑,朝著南面那一片胡楊林。
越來越近了,只要進了那片林子,自己就可以自由了,就可以擺月兌昆奴扎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