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們保我能聯我。凌霽月穿著粗布衣服,又用一塊很俗氣的頭巾包著頭,前面垂下凌亂的劉海,遮住自己的面容,總之怎麼難看怎麼丑陋怎麼來。這樣的裝扮若在以前,連門都不敢出,現在,生活所迫,她硬著頭皮穿著,只有這樣,自己一個人在外才不至于被壞人傷害。
可是,不少的過往行人還是不住的看她,有的甚至是捂嘴嬉笑。大概是自己弄得太難看了,當然,還有身邊這頭驢的原因。從姑默城出來,自己一直拉著它,對方更是一驢臉的悠閑,有時甚至耍著性子停在路邊吃一會兒青草,凌霽月拉不走,只好等它老人家吃夠了再出發。
她狠了狠心,走到驢旁邊想試著爬上去,奈何對方不給面子,身子總不安分的動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你到底是幫我還是拉我後腿呢?再不听話,到前面的鎮子就把你賣了……」
她拉著驢發著牢騷,看看地圖,前面的鎮子並不是很遠,但是這頭驢的耽誤,估計到了要天黑了。
正走著,對面過來個騎驢的女人,凌霽月幾乎是用了崇拜的眼光看著,人家是怎麼做到的,就好像坐在自家炕頭上那麼從容?
那女人穿著大紅的衣裳,很是艷麗,一臉的幸福滿足。
前面拉驢的應該是她的相公。
「娘子,坐穩了,前面有點不平……」
拉驢的男子一邊拽著驢,一邊護著女人,呵護之情溢于言表。
看樣子應該是相公送新媳婦歸娘家。
兩人的表情都是甜笑著,目光里深情無限。
凌霽月站在旁邊看他們遠去,心里羨慕極了,自己其實也只是想要和自己愛的人就像這樣,相親相愛,守著一份平淡的生活過活。為什麼就像登天一樣難以實現,到頭來,自己竟然無處可去?.
到鎮子時,就像凌霽月預計的那樣,近傍晚了。她打定主意準備把驢賣了。
她隨便走到一個攤子面前,問︰「您好,大哥,我想問一下,哪里可以把驢子賣掉?」
那個人正低頭數錢,往前指指︰「前邊李記包子鋪。」
「謝謝!」
這麼容易就可以把驢子賣掉,很出乎凌霽月的意料,她急忙牽著驢到了那包子鋪前。
「請問你們買驢嗎?我想要賣掉它。」
凌霽月幾乎很少和陌生的男子打交道,心里有些怯怯的,微微低垂著頭,不停的攥著韁繩。
「就這頭?」老板出來看看凌霽月,又挑剔的看看那驢,「你這頭驢干瘦的幾乎都剩下皮了……」
凌霽月看看驢,這老板是什麼眼?這驢雖不是膘肥體壯,但不至于只剩了皮吧?
「老板,您別看它瘦,其實它很有力氣呢!」
它耍賴的時候自己都拉不動。
「誰要它干活?我們是要宰了它吃肉!給你五十文怎麼樣?」
見凌霽月穿的那麼差,老板斷定她著急賣,便將價錢壓的非常低。
「什麼,吃肉?」凌霽月驚訝的睜大眼楮,急忙拉著驢往前走,「我不賣了……」
「喂,給你一百文!」
老板將價錢馬上提高,可是對方看也不看他,更加快了腳步.
天色已晚,驢也沒有賣成,凌霽月便找了家客棧住下。
晚飯過後,她回到房間,窗子正對了客棧的後院。那驢也吃飽了,已經臥在那里休息了。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呢?落到別人手里,遲早要宰你的……」她嘆口氣,好歹也是一條命,怎麼也不能當做別人的口中餐,「還跟著我吧,反正我孤苦伶仃的,有你,我也有個伴……」
這樣想著,忽然覺得那驢可親了許多。
管他呢,大不了行程慢點,反正自己也沒有地方可去.
第二天一早,凌霽月就起身趕路了,因為下一個目的地是南交城,距這里六十里,有點遠,加上驢子的原因,到了估計又要天黑了。
田野里清澈的氣味很讓人愜意,凌霽月時不時和驢子說著話,倒也不覺得路長。
傍晚時分,就到了南交。依然找了家客棧先住下,再盤算下一個目的地。
凌霽月犯難了,下一個城鎮離這里有一百多里,那就意味著自己要走夜路了,想到這些,那種無邊的恐懼又清晰的漫過來,唉……
外面下起了雨,霧茫茫的,一會兒,院子里已經出現了水坑。夜色更加的蒼茫,在這種雨夜,人很能懷舊吧。
她情不自禁的想起西謹,現在他在哪里,又在做什麼?萃墨回來了嗎?看到自己寫的信了嗎?會不會帶著芊芊回朱居城,和美月一起生活?
那無邊的雨,仿佛就是自己的心緒與愁懷…….
第二天,凌霽月起得更早,城門剛開,她就牽著驢,往外走。
出城門的一瞬間,她愣住了。
尹萃墨就像只落湯雞,正要進城,看到凌霽月時,他先是一怔,接著眼中慢慢蓄起淚水,最終洶涌而下,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一個勁兒的流淚。
終于,尹萃墨擦了擦淚,幽怨的說了一句︰「你……怎麼可以不管我?……」
凌霽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來說,他的淚讓自己發慌、心虛,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先換了衣服吧,都濕了……」
她轉身前面帶路,又回到客棧,讓尹萃墨呆著,自己上街買了幾件衣服,里里外外一應俱全,拿回去給他穿。
尹萃墨已洗了一澡,鑽進了被窩。見凌霽月進來,又閃出怨婦一般的神色看著她。
「你怎麼可以不管我就跑掉?」
凌霽月無言以對,半天才緩緩道︰「我是想要成全你……畢竟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子也不容易……」
「你在說什麼?我和芊芊什麼也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尹萃墨忽的坐起來,玉色的上身顯露出來,他一臉焦急,「我和她在一起,是在學習藥材的知識,對她我沒有半點想法,她是救過我們的人的女兒,是幫助過我們的人,我對她的熱情敬重從來沒有越出一點點正常男女的界限,上天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