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天氣不錯,凌霽月起來便想出去走走。
大街熱鬧依舊,只是時隔一年,自己的心情已是天壤之別。還是那條熟悉的路,前走左拐,便直通自己曾經住過的那所小院。
遠遠的,凌霽月看見了那個門楣,心不覺痛了起來,以往的記憶如潮水般的打開。這所院子記載著自己最初的愛和希望,那個時候,曾天真的以為在這個院落,自己和小玉會一直安安靜靜的住著,默默守著西謹,以為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會因為自己嫁西謹在先,允許自己在西謹身邊有一個小小的位置,到如今才發現,一切都是自己的天真想法。
萃墨不在的這些日子,自己無數次的設想,如果當初自己堅持回朱居城,根本就不踏進京城,那麼後來的一切事情都會改寫了,小玉不會生死不明,萃墨更不會那麼殘忍的被殺。一切都只怪自己太沒有主見,愛情真的太讓人降低智慧!
她走到門口,意外的發現大門開著。難道是鳳西謹在嗎?她想著,便禁不住往里觀望。干干淨淨的院落,一塵不染,顯然是有人常常打掃,玻璃明淨閃亮,映照出院里的事物。
她沒有怎麼猶豫就跨進了院子,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
自己和小玉離開這里去公主府住後,這里就剩了萃墨一個人,他是怎麼度過那段孤獨的時光的,白天在做什麼,晚上又在做什麼,自己從來沒有問過,今後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問了!
「萃墨……」
凌霽月自言自語的喚著,淚如斷線的珠子撲簌簌的滾落下來。牆角應該還是他劈的柴,在那里靜靜的、整整齊齊的碼著。這里到處都是他的痕跡,他的氣息!
她站在書房門前,想要進去,里面放著不少萃墨喜歡的書籍,還有他寫的字畫。突然發現里面有個人正掩卷沉思,是鳳西謹。此時他恰好無意間抬起頭來。
凌霽月想躲已來不及,只好停下動作,等對方來興師問罪,當然是關于馬的事情。
果然,鳳西謹馬上起身出來。
「仙子?你怎麼會來這里?」
他很意外,也有一絲的驚喜。眼前的這個道姑,除了容貌和嗓音和霽月不一樣之外,其他幾乎一模一樣,舉止、神態,背影都極為相似。她怎麼會認識這里?一定是霽月告訴她的,不然,哪會有這樣的巧合?
「哦……我……是听霽月說過這里,所以來看看她曾經生活的地方……你也在……很巧……」
凌霽月有點支吾,急忙找著理由。
「對了,在櫻桃村的時候,你怎麼能不管我就跑掉呢?」
他忽然想起這件事情,她把自己的馬騎跑了,還得自己又找人買了一匹才回來。
「對不起,當時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來不及和你解釋,等改天我把馬給你牽過來,再付給你一些錢,算是我的借馬費吧。」
凌霽月努力顯出誠實的表情,要對方相信自己所說的句句屬實。她知道鳳西謹從來對別人就沒有防御的心,尤其是女人。
「算了,我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你突然跑掉有點……唐突……」
鳳西謹擺擺手,表示不介意。對方是霽月的朋友,又是個女子,自己怎麼可能和她計較什麼?
「我可以到處看看嗎?」
凌霽月請示著,不能太自由,不然,可能會露出破綻。現在,真的不想和他有什麼關系,尤其是他的身份是安陽的駙馬,沒準哪天他會突然無意把自己賣給安陽呢!
「可以啊,仙子隨便……」
鳳西謹忙前面帶路,引凌霽月到了後院。
她忽然發現窗簾換了,是萃墨換掉的還是鳳西謹換的?再進到屋里,不少的東西都換成了新的。
「那個梳妝台很別致……」她故意贊嘆著,接著又嘆息道,「霽月若是活著一定會喜歡的,她一向很愛美……」
鳳西謹的眼底卷起濃烈的傷感,默默的投向那里,情不自禁的回道︰「屋里的很多東西都是我估計她的喜愛購置的,想著她若回來和萃墨住在這里,一定會喜歡這些新東西,沒有想到……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些新置的東西都是準備留給自己和萃墨?凌霽月看著屋里,不管是窗簾還是床帳還是很小的物件,確是自己都比較喜歡的類型和風格,在了解自己這點上,鳳西謹有著驚人的天賦,真是天生就是自己的冤家!
她輕輕的撫模那柔軟的窗簾,心里酸酸的,很是傷感,萃墨的離去給自己的打擊太大了,只要一想到他,就感覺自己對不起他,沒有更好的愛他,沒有給他更多的關心、體貼,一直都是他在自己身邊充當著保護人的角色。沒有生活來源時,他及時出現擔起生活的擔子;沒有柴了,他劈;沒有水了,他擔;有了流氓壞人,他去趕走;渴了,他就遞過水來;冷了,他就擁自己進那溫暖的懷抱……現在,自己還沒有更多的回報萃墨,他就猝然離去,留給自己無盡的遺憾和難以形容的愧疚!
以至于再沒有心情去回顧和西謹的一切了,世間若說還有什麼讓自己牽掛,一是自己年老的父親,一是自己和萃墨的骨肉——念墨。至于西謹,已經過去了,和他再不可能回到從前,中間隔著一道的鴻溝,因為萃墨,因為安陽,使逾越這鴻溝成了不可能!
「給他們用?好像……沒有听過他們要回來啊,在櫻桃村他們生活的很快樂……只可恨被那些禽獸破壞了……」
凌霽月忽然想起自己並沒有說過要回京城,只和西謹說過要回朱居城,那他的話包含著什麼意思?她有點好奇。
「去年我一路尋找,最後在櫻桃村遇到了他們,那個時候,他們已經……結為夫妻,我很難過,回來一度精神恍惚,是安陽公主——也就是我的妻子,見我失魂落魄,便提議派人去說服他們夫妻,搬到京城來住。」鳳西謹嘆了口氣,目光幽幽,「沒想到他們……」
原來如此!!凌霽月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就是鳳西謹在無意中將自己和萃墨送上絕路!現在,仇人應該再明確不過了,就是安陽!
她轉過頭似笑非笑的沖鳳西謹道︰「看來你們夫妻感情很好很恩愛啊,她為了你都可以去請求你的妾回到你的視線內……你可真有福氣……」
說完,再不想和他說話,轉身出了院子。鳳西謹在後面追出來想要說什麼,對方卻再不回頭,決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