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蒼齊和昆奴扎布的會談自然很順利,從兩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至于談話的內容就只有他們知道了。西番的行程很順利的結束了,這不,天一亮,洛蒼齊、鳳西謹和凌霽月和昆奴扎布、小玉告別,準備啟程了。
凌霽月和小玉自然是萬分不舍,背著幾個男人,知心話不知說了多少。可面對分別,依然難掩悲痛。西番和天朝相隔千里,這一分別,再要見面還不知何年何月,或許一輩子也難見了,想到此,誰能不傷感呢?
兩人的手緊緊攥著,彼此緊挨悄聲說著什麼,時不時還彼此抹著淚。
昆奴扎布見小玉如此難受,便安慰道︰「等你生了孩子,可以回天朝看看,我陪你回去……」
小玉含淚沖他笑笑,又連忙轉過頭去和凌霽月緊緊挨在一起,生怕耽誤了和她在一起。
昆奴扎布當然很理解小玉的心情,在西番一年了,自從懷了孕,她的心才漸漸安穩下來,身在異鄉,還有寧國的死都對她影響很大……想到寧國,昆奴扎布不由又看看正和小玉低聲的說話的無心,暗暗嘆了口氣,若她不是洛蒼齊的女人該多好!自己一定會施展出所有的魅力來誘惑她留下,一來緩解自己的思念之苦,二來可以和小玉做個伴。唉,真是可惜……
「……對了,有件事有人讓我代問一下,你可否有意再娶天朝的公主?」
洛蒼齊忽然想起建陽的囑咐,那次本來她已經征得父皇同意,準備嫁給昆奴扎布了,不料安陽將霽月帶到了昆奴面前,結果可想而知,任哪個女人在霽月面前,都像星星見到了月亮一樣的黯然失色。而建陽見了昆奴扎布,沉迷不已,發誓非他不嫁。而昆奴扎布因為霽月的關系,再沒有向天朝求親。
「怎麼,有人想要嫁給我嗎?」昆奴扎布微微一笑。
「你應該還有印象吧,建陽?她對你很有好感。」
沉默片刻,昆奴扎布緩緩說道︰「我很感謝建陽公主對我的情意,雖然我對天朝的女子很有好感,但是建陽是公主,身份太高貴了,我的後宮已經沒有同樣高貴的地位匹配她了,很抱歉……」
洛蒼齊不覺好笑,他的番後明擺著沒有人,怎麼說沒有高貴的地位?「據我所知,你的後位不是還空著嗎?」
「那個後位……已經給了寧國……」昆奴扎布很認真的解釋著,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雖然她走了,但是在我的心里,她永遠都是我的後,無人可以取代。我準備兩年後,將她的靈柩運回西番,葬在我的陵寢,等百年之後,我要和她合葬……」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覺吃了一驚。尤其是凌霽月,震撼程度難以形容。原以為昆奴扎布只是貪圖自己的美色,是個見了女人就想非禮的之徒,可現在,他的這番話,明確的告訴自己之前的那個判斷有偏差,他是真的愛上了自己,即使自己死了,他也難以忘懷!只是自己根本沒有想過死後要和他在一起,就是死了也要和萃墨葬在一起。
看來,有些人的愛注定會放錯地方。凌霽月不由得一聲輕嘆,她對對方少了一點反感,多了幾抹同情,他輸就輸在太過強勢上,男人強勢並不是壞事,但是若這力量用在心有所屬的人身上,就會激起對方強烈的反抗,自己就是個例子。
感情的事真的沒有什麼道理可講,愛或者不愛都不受一個人的控制。客觀的說,昆奴扎布是個英雄般的人物,給自己最專情的愛情,可是自己偏偏不愛;西謹……她又是暗自輕嘆,他有什麼呢?連個妻子的名分也不能給自己,棲鳳城的時候是,來京城更不用說,他被安陽牢牢控制在掌心,連起碼夫君的本分都沒有時間進行,但是自己的心依然沒有改變,安守自己的本分,幻想著可以和他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但是卻因安陽成了泡影。
離凌霽月不遠的是鳳西謹,對于昆奴扎布的話,他雖吃驚,卻沒有太多的感想,因為霽月根本沒有死,活的好好的,就在他昆奴扎布的面前,而他卻絲毫不知道。他悄悄看看霽月,對方正和小玉說著什麼,一臉的沉靜,沒有太大的起伏。
回了京城,霽月她是不是還回太子府,自己要怎麼辦才好呢?這樣一直跟著也不是辦法,況且回了京城,安陽根本不會允許自己和洛蒼齊來往,自己這次出來沒有和她說,回去以後她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吧?她的嫉妒心實在是有點強……
幾個人走著,洛蒼齊停住了腳步,對昆奴扎布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和右夫人已經送了很遠了,留步吧。」
昆奴扎布笑笑,輕輕的施了一禮︰「上次到天朝時,我有幸拜會了幾位皇子還有你,那時你的局面應該不很好,但是我看得出,這幾位皇子里面,你是最佳的人選,洛蒼浩武力過人,謀略不足,做個大將還可以,若是做國主,絕對是個窮兵黷武的莽夫,希望你回去以後,可以把你的實力展示給天朝的所有人看,等你登上帝位,我一定會去朝賀!珍重!」
小玉輕輕拍了拍凌霽月,然後走到鳳西謹身邊,滿含情感囑咐道︰「姑爺,小玉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你最不會照顧自己……」說著,淚已經掉了出來,她意味深長的看看凌霽月,又轉身對鳳西謹繼續道,「對于小姐的死,你比誰都傷心,小玉最明白;你對小姐的感情,相信小姐她都知道。只是人死不能復生,你就不要再惦記她了,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去吧……小玉知道你心里最苦,你……好好保重……」
鳳西謹勉強的笑笑,輕輕握了握小玉的手︰「我明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一樣,好好的照顧自己,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
告別的話都說完了,洛蒼齊、凌霽月和鳳西謹進了馬車。在一聲聲的珍重中,馬車啟程了。
凌霽月挑著窗簾,一直往後看著,見小玉哭得像個淚人,越來越小,她的淚再控制不住的嘩嘩直流。車里的兩個男人,各懷心事,其實都知道凌霽月為什麼傷心,卻都不能點破,只得旁敲側擊的安慰著。
好久,凌霽月才漸漸止住了哭泣。天下再大,沒有不散的宴席,小玉找到了好歸宿,這是最好的,而自己卻沒有她那樣的好福氣!現在,報仇就是自己的全部,馬上就要回京城了,和安陽的正面交鋒才開始,自己一定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