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書房里。
楚雲赫斜靠在椅背上,微眯著雙眸,中指與食指在書桌上輕擊著,房里靜寂無聲,嚴榆和聶風聶玄垂首立在下方,摒著呼吸,等待主子的開口。
「管家,吩咐倚蘭閣那邊,全部安分的呆在自己屋里,每日不需要來豫園請安了,本王近日身體欠安,不見任何人。」良久,楚雲赫睜開眼楮,眸光瞥向嚴榆,淡淡的說道。
嚴榆欠身,恭順的道︰「是,奴才記下了!」
「聶玄,你說吧,早上情況到底怎樣?」楚雲赫看向聶玄,沉聲問道。
「回主子,奴才親眼所見,小初子稱老杏胡同三號院里的一個中等身材藍布衫的男子為二師兄,稱那名女子為師姐,還有一名大師兄就是中了主子射出去的雁翎箭那人,而小初子在那間房里的床褥下,發現了一排雁翎箭,據她二師兄所言,那是大師兄之物,這箭與當日射傷主子的箭完全一樣,小初子當時也是震驚了,但她聰明的未曾表露出什麼,這暗箭奴才在帶人搜查的時候,已經帶回來了,主子請過目!」
聶玄說完,從袖中抽出了五支雁翎箭,雙手呈到了桌上。
楚雲赫拿起一支,左右翻看了一遍,墨眸深邃犀利,沉思了稍許,卻是問道︰「那房里的媚香是何人所下?」
「回主子,奴才是盯著那名叫何玲的女子,也就是小初子師姐獨自一人進了那間房,她是點了香之後離開的,先開始奴才並不知那是媚香,直到後來小初子與她二師兄進來,身體覺出異樣才知道那是媚香的。」聶玄說道。
「哦?」楚雲赫挑眉,勾唇冷笑道︰「何玲暗下媚香,為的是讓初兒二師兄路飛揚與初兒逾矩,她目的何在?他們是哪一門哪一派的?」
聶玄拱手道︰「主子,路飛揚在離開那間房後,進了何玲的房間,似乎是與何玲行房解了毒,那何玲算是自討苦吃,她的目的奴才一時還不清楚。」
「聶風,抓去邢部的那干人犯里,有沒有招供出來的?」楚雲赫轉眸問道。
「回主子,除卻逃掉的八人,當場死了十三人,活捉到邢部的只有二十一人,這些人嘴硬的很,無論怎麼嚴邢逼供,都拒不交待,有四人身上藏了毒,已經自盡了。目前邢部和九門提督府已經張貼了告示,全城搜捕要犯,提督大人央奴才請示主子,此事何時向皇上稟報?」聶風拱手,不緊不慢的說道。
楚雲赫俊眉深蹙,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亦不知他在想什麼,卻是很久沒有言語。
小初子的身份,實在引人懷疑,據目前江湖上崛起的勢力中,猶數天英會冒的最快,也最強大,分舵幾乎遍布全國,朝廷現在仍不可知,只以為是一般的教會組織,他們也是前幾月追蹤一筆銀子動向時,無意中發現天英會私運兵器,這才暗中出手,近一步查探的,現在京城也隱藏了這麼一股勢力,十有**也是天英會的人,那麼小初子……
聶風聶玄委實擔心,兩道劍眉揪在了一起,想勸誡楚雲赫,又不敢貿然開口,楚雲赫對小初子的感情,他們是看在眼里的,原先擔心楚雲赫與太監斷袖,好不容易知道小初子是女子後,現在又扯出來這麼大的一個問題,該如何是好?
不知過了多久,楚雲赫終于開了口,面色是一慣的沉靜,語氣淡淡的,「告訴九門提督,明日本王會稟報皇上的。」
「是,主子!」
「還是那句話,所有和小初子有關的事,一個字也不許透漏出去!違者,斬!」
「是,奴才遵命!」
起身,倨傲的身子越過長桌,負了雙手向外走去,依舊是那一張冷漠的俊臉,親情疏離,似無情無愛,似無能懦弱,只有他的手下之人才知道,那些都只是他在世人面前所戴的面具,真實的他,城府有多深,心機有多重,才能有多高,手段有多狠,這些,連他們都無法了解通透……
豫園里,此刻人人正處于一副緊張戒備狀態,因為段錦初非但賭氣不睡,還氣勢凜凜的叫瑾兒牽來了阿虎,揚言要征服這一只龐大的虎少!
所有下人,包括侍衛都知道小初子極其受主子寵愛,于是,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阿虎一怒之下傷了她,侍衛們更是團團圍住了阿虎,將段錦初堅決隔離在了外面!
「喂!都給哥閃開啦,哥是看虎少還是看你們啊?你們長的有虎少英俊麼?」段錦初挺胸抬頭,氣結的干吼道。
這一挺,余光瞧到她隆起一點的胸部,一驚忙又縮回了身子,暗罵楚雲赫那廝,綁個布帶還沒綁平,是舍不得下手麼?
新蘭哭喪著臉勸道︰「小初子,求你了,你玩不過阿虎的,阿虎認生,你再吼一會兒,它受了刺激,保不準兒就撲向你了!」
「哼,本太監今天就是要警告虎少,讓它知道什麼叫做識實務者為俊杰,要是對本太監不友好,本太監就去吹吹風,宰了它扒它的皮做裘毯!」段錦初雙手環胸,一為掩飾,二為增加氣勢,惡狠狠的咬牙切齒道。
「噗哧——」
一干侍衛下人忍不住哄笑開來,而被圍在里面的藏獒阿虎似是能听懂一樣,突然嘶鳴了一聲,嚇得幾個丫環連連後退,段錦初更是狗熊一般的「啊!」的大叫一聲,轉身便往大門外跑!
「小初子!」
背後傳來幾聲呼喚,段錦初理也不理,頭也不抬的只知道跑路,結果,剛奔出大門,便一頭撞進了一堵肉牆里!
「初兒!」
楚雲赫驚呼一聲,眼疾手快的攬住了段錦初跌落的身子,然後一撈,將她帶入了懷中,不悅的低斥道︰「你跑什麼?怎麼不看路呢?」
緊跟追至的一干下人,連帶豫園大門上的守衛,突見到他們的親昵,連安也忘了請,一個個震驚的呆滯在了原地,半響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