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吵吵鬧鬧的人,狄釋天回到了床邊,看著緊閉雙眼沒有醒過來的阮珊。
其實他不用深想也知道阮家人和自己的母親顧希安是怎麼對待她的,她承受不住也很正常。
也許是他太冷血了,直到現在也很難對阮珊的遭遇給予同情,但心中卻燃起星星怒火,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坐在床邊伸手撫上她緊皺的眉心想揉開那個結,卻按了又按,她皺了又皺,還發出抗議的嗚聲。
以為她會醒,結果阮珊只是哽咽著長出了一口氣,眼角滑下淚珠,依舊陷在沉沉的昏迷里。
麻煩!真是麻煩!狄釋天站起身從褲兜里模出香煙,絲毫不顧忌室內正有一個昏迷的「病人」,徑自點燃抽了起來。
她的方便變成了麻煩,那就意味著必須棄掉她!可下一個方便的女人卻不好找啊!
他是在為這個生氣嗎?也許!很有可能!為了即將不得不拋掉這個方便的女人而氣惱!為了沒有找到下一個方便的女人而煩躁!
煙味像是清醒劑,暈倒的阮珊被煙味嗆醒,她幽幽的醒轉過來,睜開迷蒙的雙眼,一時間腦子里空蕩蕩的。
「唔……」阮珊撫著頭掙扎著坐起來,頭暈腦脹使她差點又跌躺回床上。
她怎麼在床上?為什麼頭這麼沉?為什麼臉上火辣辣的疼?方才發生了什麼?
「醒了?」狄釋天挑挑眉,意外阮珊這麼快醒過來。
男人的聲音令阮珊身子本能的一震,放下手抬起頭看過去,只見一身黑色西裝的狄釋天站在屋里,手里還夾著香煙。
先是一愣,隨後記憶就像潮水般涌入腦海,阮珊想起了暈倒前發生的所有事!
驚喘了一聲,阮珊攏緊被子,像很冷很冷似的擁緊自己的身子。
母親和哥哥鬧到人家家里來了,她不但阻止不了,還被自己的母親給打得……
「你像個孩子。」在書桌前按滅香煙,狄釋天半轉著身子對阮珊輕聲道,「永遠沒辦法憑自己的力量處理好自己的事……」
「我……」阮珊嗓子發澀,淚意又涌了上來,他的聲音好溫柔,就像一個長輩在和藹的批評晚輩。
「所以,給我帶來了麻煩,這使我很困擾。」狄釋天轉過身靠在書桌上望著阮珊長嘆一口氣。
本來心頭正因他的話而泛軟,誰知道下一句卻是這個,阮珊頓時覺得當頭一棒!
原來他是嫌她處理不好自己的問題,給他帶來麻煩啊,自己還一廂情願、多情的認為他是在心疼自己!可笑!真是可笑!
而她還真的笑出來了,自嘲的嗤笑。
走到床前,狄釋天坐到床邊掀開被子,看著仍然很狼狽的阮珊,「事情鬧到今天這一步,我想我們那個契約該結束了。」
什麼?正在整理頭發的阮珊手指穿插在發間,愣愣的看著狄釋天俊美的臉。
契約該結束了?那個離婚契約?
「我放過你哥哥和你了。」狄釋天的黑眸里閃著不知名的光芒,靜靜地道。
呃……嗓子好緊,像塞了一顆小核桃,梗得她說不出話、卻又欲嘔。
「阮珊,我們兩清了,沒有任何關系了。」狄釋天拉下她還按在頭上的手,望著那張有著抓痕和紅腫的驚愕小臉,「你自由了。」
自由了?她一直想要的自由!
她該高興得跳起來,該高呼萬歲!就好像推倒了三座大山的勞動人民、像翻身作了主人的農奴……可她卻有一種自己身後靠著的大山轟然倒塌,孤伶伶站在天地間的悲愴。
「你再休息休息,我下樓和大家聊一聊,然後開車送你回公寓。」狄釋天把被子重新蓋在阮珊身上,然後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他突來的溫柔卻是因為他們兩清了,以後不再有任何關系了,阮珊的嘴唇抖了抖,將臉埋在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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