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耀王府眾人陪著噙月在林中木屋里養傷,與世隔絕了到新年將至,盡管身在樹影婆娑處,這枯枝落葉中也漸漸升騰出一副喜氣洋洋的景象,這過路路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深山老林里的狐狸要嫁女兒了呢,四周方圓一里地都被紅色所覆蓋。
大年三十當天——
「堂迎,你家主子呢?」
噙月的傷基本上已經愈合了,可是她還是習慣賴在床上,用華庭的話說,這孩子被養腫了。
堂迎回頭看了眼在近一個月的藥膳珍饈喂養下明顯胖了一圈的王妃,搔了搔後腦勺,「王妃你是不是又想去外面烤肉吃?」
「對啊,你怎麼知道,我肚子又餓了,可能是被你們養刁了的緣故,動不動就想吃東西,而且還不喜活動。」
堂迎翻了翻白眼,可不是不喜活動嘛,明明可以下床了偏偏要人背,先頭是心甘情願的華大人,不過這位因為泄露了身懷絕技的秘密被皇上召回宮封了御醫總管,正在進行醫童培訓中,
他走了之後自然要有人頂上來,而噙月指明要暮桀風,誰都知道她那點心思,也就沒人拂她的意,其實這樣算起來,暮桀風還是賺到了。
「主子您就別吃了,晚上有好多好吃的呢,你現在吃飽了,晚上有你後悔的。」說完也不去理睬噙月,和來回走動的家丁一道忙活起來,留她一個大閑人在那自言自語。
「切。」噙月坐在後來從耀王府搬過來的華麗麗的暖炕上,來回踢踏著腳丫子。
哎,要是華庭在就好了,他可以背著她出去玩了,順便還可以一起聊「以前」的事,想當初他們相認的時候,把整個場面都給震懾住了,當事人的他們抱頭痛哭,守在邊上的耀王府眾人瞠目結舌。
以前沒听說王妃和華夫人的哥哥很熟啊,如今這哭地都快趕上認祖歸宗了。
華曇更是奇怪地半天都回不過神,他哥哥前幾年轉了性,她已經很擔心,如今又和寶賢有這麼一層關系,這事情是越來越亂了。
折聆看華庭的目光更是不同了,那小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同情把對方看的一陣發毛,連忙詢問噙月她是不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我沒有說什麼,是他自己猜的,他現在估計把你當成大劫難的幸存者了,沒關系,沒什麼大礙。」她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可如今那個任她欺負的華庭走了,留下的都是無趣的人,今天過年更是忙地連無趣的人都不理她了。
「我說你們……」
正當噙月煩悶地又要喊人過來消遣,突然一襲白衣從門口閃過,有人自動送上門來了。
「暇雲阿姨。」噙月作賣萌狀嘴甜地連忙打招呼。
進屋的暇雲連忙擠出笑迎了上去,那短暫的停頓被敏感的噙月捕捉到了。
「呦,讓我瞧瞧,這胖了啊,快讓姨娘抱抱,心疼死了,我都听人說了,說你啊是華大人從閻王爺那搶過來的!」
噙月由著她又模又抱,等對方差不多消停地才語氣冷淡地抱怨道,「姨娘你當真最疼我?我在這都躺了兩個月了,你和爹人影都沒個,連沒見過面的雨夫人和二夫人西延都來問過安。」
「我們這不是有事耽擱了嘛,你姨娘我家里的事,不怪你爹。」
「切。」噙月甩開她又準備模過來的手,「你少唬我,忙地連我這個女兒快死了都不來見,肯定有什麼事。」
暇雲正擔心事情兜不住了,沒想到到對面正陰沉的少女忽然雨過天晴地粲然一笑,「我很聰明對不對,被嚇到了對不對,我都知道,我先頭都問過清清了,他說爹上戰場了,怕我擔心也就沒說,也沒把我受傷的事告訴他,但……」噙月模著小下巴,「怎麼突然就上戰場了,也沒听說哪里打仗啊!」
「哎呀,都是一些沿海小國,不成體統的,這百姓也就不知道,別想了,姨娘給你帶了新衣裳,都是依著你的尺寸做的,快過來試試。」
暇雲終于成功轉移了噙月的注意,到年夜飯跟前她也沒再問起蓮鳴的事。
是夜,燈籠高掛,彩帶飛揚,木屋面前的小土地上燃了四座蛟龍火鼎,照地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
「母妃你過來陪良玉玩啊,良玉要坐母妃腿上!」
噙月被「坐騎」暮桀風背到年夜飯席上就被小世子良玉纏著,惹地他不勝心煩,「死小子你別過來,你母妃我肚子上剛開了個洞,你一坐給我坐穿了,大家就白忙活了!」
正在吃飯的眾人全部都忍俊不禁,痴痴地埋著頭笑。
有多久沒有吃過一場像樣的年夜飯了,妻妾們一個個進門,耀王府的年夜飯卻越來越冷清,
基本是今天在這個屋里過年,明年在那個屋里守歲,沒想到如今這耀王妃轉了性,全家人居然奇異地湊在了一起,這樣歡聚一堂的畫面,可以羨煞多少皇親氏族的家庭。
「好了良玉別鬧了,過來好好吃飯,外面馬車還等著呢,一會讓女乃女乃和太妃女乃女乃等急了,你這小東西小心挨板子。」
「我才不怕呢,太妃女乃女乃那麼疼我,怎麼會舍得良玉挨板子!」
童言無忌,惹地眾人又是一陣笑。
「你們也吃,我胖了,你們倆跟著我胖。」噙月說著依次夾了肥腸放到折聆和暮桀風的盤子里,「吃!」
「你也吃。」暮桀風惡作劇地夾了一片扣肉到她碗里,惹地某人放下筷子對他一陣招呼。
今年耀王府的年夜飯吃地其樂融融,連吹來的寒霜臘月的風也不覺得有絲毫寒冷。
「好了,臣妾先帶著良玉和卿瓔告退了,王爺……」華曇的話還沒說完,遠方突然疾馳飛來一匹快馬。
舉座目光全都轉移到飛奔而來的陌生人身上,只見那人著一身侍衛裝從馬上跳下,跪倒在
暮桀風面前。
「王爺,兵部尚書成觀和侍衛長玄申失蹤,事態緊急,皇上急招您回宮!」
暮桀風的臉倏地陰沉了下來。
這時,最膽小的西延夫人向一邊的玉麝縮去,小聲說道,「這可怎生是好,都第二起了。」
「第二起?」噙月耳尖,無心地重復了一句。
沒想到她此話一出再抬起頭時眾人全部都別過頭去躲避著她的眼神,剛才發言的西延更是驚慌失措地捂著嘴,眼楮瞪地溜圓。
噙月注意到這其中的不對勁,忽然想到了什麼,腦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