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听到水流的聲音,一怔,下面該不會是……
「閉氣!」隨著炎聖桀一聲低喝,織星只來得及的閉上嘴巴,接著,兩人就滾進了湍急的河水里。
河水冰冷刺骨,織星下意識的摟住炎聖桀,隨著他,奮力的朝前劃去。
「噗噗噗」
又是一連串的子彈入水。
炎聖桀不敢大意,迅速帶著織星沉入水底。
漸漸,織星氣不夠用,憋得她大腦缺氧,人也開始意識不清。就在這時,一張冰冷的唇,倏地貼了過來,隨即,一股空氣灌進她的嘴里。
織星緩緩睜開眼楮,望著炎聖桀放大的俊臉,腦海中竟然竄出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
她猛然想起,那次被關進木屋里時,洪水決堤……
是他!炎聖桀!
此時此刻,已不容她再驚訝,河面上的槍聲停止後,炎聖桀一手摟緊她,另一手奮力朝前劃去。在他轉身之時,織星清楚的看到,他的背上,赫然一片血紅,血水彌漫在四周。
他中槍了!
而且是,為了保護她!
喉嚨像被什麼哽住了,空落落的胸口,也瞬間被塞得滿滿當當。
這個外表酷似邪惡神祗的男人,卻在她每一次危險的關頭出現。(是什麼,她分不清,只知道,若等價交換,她也絕無二話。
河水很急,兩人順流而下,不是炎聖桀死抓住她,織星早就被沖了下去,或者撞到暗石上。
他劃動的力道越來越慢,傷口的血,也越流越多。
覺察到他的危險狀況,織星急了,想要掙月兌他,趁上來換氣時,大聲說,「炎聖桀,你放手,你受傷了,沒力氣——換我來!我來……」
「閉嘴!」他咬緊牙,聲音近似低吼。盡管臉色慘白如紙,雙唇失去血色,他還是抓緊織星,拼命朝岸邊游。
他的執拗,雖然有點霸道,可織星知道,他是將自己的命,與她緊緊拴在一起!如果放開她,他獨自一人,逃生機率顯然大很多。
耳邊傳來瀑布飛濺的水聲,織星慌了,「下面是瀑布!快放手,你自己游!不要管我!!」
炎聖桀非但沒有松開手,反而將她抓得更緊,他的側顏,透出瘋狂,那對習慣了邪笑嗔怒的眸,倏爾執念得可怕,目光盯緊前方,「除非我先死!」
余音猶在耳畔,心頭的震撼,足以反噬她先前所有對他的看法。
這個男人瘋了嗎?
為了她這個只算得上是消遣對象的女人,值得嗎?
炎聖桀,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織星發誓,如果還有機會,她一定會去試著了解他……
驀地,不遠處一顆橫臥的樹半攔在河面上,炎聖桀眼神一凜,大喊道,「看到那顆樹沒有?」
織星也是精神一震,「看到了!」
「我把你甩過去,你就抱住它!」
「知道!」
兩人離那里越來越接近,同時,下面的瀑布聲也越來越大。他們都清楚,這是最後的機會。
隨著炎聖桀用力甩過,織星一把就抱住了樹桿,眼看著炎聖桀來不及抓住,就要被河水沖下去,織星眼明手快,伸手抓住他,吃力的想要拖他上來。可炎聖桀這會失血過多,體力已經嚴重透支,而且,下游河水極快,單憑織星根本就拖不上來。
抬眸,看到她拼命的樣子,炎聖桀露出一絲微笑,「喂,你爬上去吧。」
「閉嘴!!」這回輪到織星對他大吼。
「依你的力氣,沒辦法救我們兩個人。」他平靜的說。俊顏沒有絲毫懼意,淡淡的說,「放開我,你自己逃,放心,我不見得會死。」
「屁話!你要是沒有受傷,鬼才管你!炎聖桀,你給我听好了,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他全身一震,虛弱的抬起頭,望著她炙紅的眸,蒼白的雙唇,漸漸揚起。
「嗯,我知道了。」
說完,他竟然像被神靈附體,全身力量暴漲,借著織星的力氣,一把就抱住樹桿,反手又抓住織星。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到令人不及眨眼。等兩人順著樹爬回岸邊後,織星仍沒有回過神,一直以為剛才是在做夢。
可是,當她回頭時才發現,炎聖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傷口血流不止。
「炎聖桀!」
她急得站起來,想要去找人幫忙叫救護車。可是,附近除了樹還是樹,連戶人家也看不到。這會她也更不可能丟下他去找人,萬一,那些仇家再追來了呢?
就在織星拿不到主意時,炎聖桀竟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喂,」
他的聲音,虛弱,無力。
「你醒了!」織星為之一震,慌忙蹲,想要扶起他,看到那片血紅,又不敢動。
「幫我取出子彈。」平淡的口吻,說得漫不經心。
「我?!」
他咬緊牙,額上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滾落,看得出,他在強撐。但看到織星的樣子,他還是問了一句,「怕嗎?」
明白事情緊迫,她再婆媽,就是一條人命!織星一咬牙,閉上眼楮做了幾個深呼吸,再次睜開雙眼時,眸光清澈,堅毅,「不怕!」
他無力一笑,「果然是……我看上的貓。」
無從去分析他的話,織星一門心思就在幫他取子彈這件事上。從電視里也看到不少類似情形,只是不知道,實地操作起來,是不是一回事。
她有些緊張的問,「告訴我,我要怎麼做?」
「我的口袋里,有把瑞士軍刀,你先掏出來。」
「嗯。」
織星掏出來後,又問,「然後呢?」
「切開傷口,看準傷口里子彈的位置,一刀下去,快速的挖出來。如果你刀法夠快,夠準,或許,我能少痛一些。」
听他說得這麼輕松,織星可是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