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直都陪在她身邊,盡管面上溫和微笑,卻是在時刻的警惕四周。
艾麗停在一家專賣首飾的店前,扯著他的衣袖,央著說,「魂,我口渴了,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門口那家冰淇淋店好像不錯,人家想吃嘛。」
追魂一笑,「好,你等著,我去給你買來。」
「嗯,謝謝嘍!」艾麗笑著點頭。
追魂才剛來,她神情一凜,馬上掏出手袋里的那張電話卡,用最快的速度換到手機上,然後拔通里面唯一存下的電話,「喂,我到了,你在哪?」
「呵呵,艾麗小姐,不要著急,向三點鐘方向走50米,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艾麗掛上電話後,果斷向右邊走去。不遠處,一個包著頭巾戴著墨鏡的男人,朝她招招手,接著轉身就走進男衛生間。艾麗抬起頭看了看,厭惡的掩住鼻子,卻又無奈的跟上他,走進的時候,差點被里面的味道燻到。
「東西呢?」
艾麗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兒,也不廢話,取出那份文件後,立即交給他,「東西給你了,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們的交易到此為止!好了,我要走了!」
她剛轉過身,門口立即出現兩名魁梧壯漢,攔住了她的去路。
「急什麼嘛?」頭巾男人取出文件來,僅是隨意翻看了幾眼,驟然冷笑一聲,揚起手里的東西就扔到了她身上,「媽的,你敢拿這種假東西來糊弄老子?!」
艾麗錯愕的呆站在那,「什麼假的?」
「哼,按照這上面的報價,我們都得被他炎聖桀吃得連渣都不剩!」頭巾男越說越氣,倏地一把揪住艾麗的衣襟,將她提了起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跟炎聖桀串通好了,想用這個來誆老子的吧!」
「不是這樣的,這不可能是假的!」艾麗掙扎著,一臉驚慌的解釋道,「我是從他的書房里偷出來的,絕沒有假!你是不是搞錯了?」她很懷疑這個粗魯的男人,到底會不會看這種商業報表!
「呸!」頭巾男啐了一口,惡狠狠的說,「老子因為你損失了十幾個兄弟,你以為這筆帳就那麼好平的呢?現在,東西沒拿到,你說怎麼辦吧!」
「我……」艾麗瑟縮了下,懦懦的說,「要不,我再回去找一找,找到後馬上聯系你。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好好看清楚的,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再搞錯的!」
「哼,老子不相信你!這次明明說清楚了,結果呢?你是在耍老子吧!」頭巾男倏地將她摔在地上,獰笑著,動手就要解開皮帶,「不給你點教訓,你不會知道自己在跟誰打交道!」
他倏地褪下褲子,露出月復下猙獰的東西,此刻已經昂然挺立,一逼蠢蠢欲動的架式。艾麗嚇得臉色蒼白,不管不顧的放聲尖叫,「滾開!」
頭巾男猛地撲過去,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手就要解她的褲子,「媽的,敢騙老子?老子呆會就讓你求饒!」
「滾開!別踫我!!」艾麗驚恐失措,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毫無預警的浮現在眼前……
壓在身上的那個人,是她的親生哥哥!無論她怎樣哭求,怎樣反抗,都無濟于事,他殘忍的說,他恨她,因為她帶走了他們的母親……
艾麗突然發瘋一般推開頭巾男,爬起來就要跑,「不要!不要——」
「該死!」頭巾男惱羞成怒,扯住她的長發就把她拖了回來,狠狠一記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艾麗被打得眼冒金星,頭腦一陣眩暈,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男人揪住她的衣服,用力一扯——
「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看到艾麗皮膚上成片的詭異暗紋,頭巾男嚇得退後兩步,「媽的,這個女人是怪物!」
怪物……
怪物?!
艾麗揪緊自己的衣服,拼命搖頭,「不是怪物,我不是!!」眼淚,奪眶而出,無助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我不是怪物……」
「呸,真他媽掃興!」頭巾男上前兩步,扯住她的長發,對準她的臉,抬起手就要落下。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被人一腳踢開,門口那幾個壯漢早已被撂倒,看到里面的情景,來人二話不說,對著頭巾男就是一頓狠拳。直打得他口吐鮮血,牙齒月兌落才罷了手。
「魂……」艾麗哭著縮起身子。
追魂踩住頭巾男,冷聲,「你的老大是誰?」
「沒有老大,是我……」不等他說完,追魂冰冷的勾起唇角,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拖到門口,把他的頭挾在腋下,一手拉門,對準他的頭狠狠擠上。
「啊——」男人慘叫一聲,臉上一道勒紅的印子,鼻血也涌了出來。
追魂垂下眸,「說不說?」
「沒、沒有……」
他不再發問,抓緊門一連擠了幾下,男人慘叫聲不絕于耳,滿臉的血,「說……我說……」
追魂松開手,任他摔到地上,吐出幾口血後,顫顫巍巍的說,「是……是……是墨伽。」
追魂略一蹙眉,「是他?」
這時,門外似乎有陣小小的騷動。頭巾男的慘叫,驚動了商場的保安,他們想進來,卻被追魂的手下攔住了。
追魂冷漠的目光掃過艾麗,「走吧。」連扶都沒有扶,轉身就走。
艾麗咬了咬唇,默默的爬起來,跟在他的身後走出去。
當保安沖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不住哀嚎的頭巾男,「先生,先生你怎麼了?需要報警嗎?」
頭巾男強撐著爬了起來,眼一瞪,「老子自己摔的!警察能管個屁啊?」帶著手下,灰溜溜的離開了。
二樓的咖啡廳里,靠窗的位子,坐著兩個俊美高大的男人。
冷亦然悠哉的端起咖啡,淺啜一口,朝下面瞥了一眼,「那幾個人,交給你了,做得干淨點。」
「是,老板。」彌尊起身,帶著手下離開了。
咖啡廳里的藍調舒緩連綿,容易讓人放松下心情。冷亦然靠坐在那里,喝著咖啡,幽深的瞳眸之內,看似平靜,卻困著一頭猛獸,蘊藏著猛烈的氣焰,稍不留神,就會被它吞噬掉。
緩緩的,他閉上了眼楮,靠在座位上,嘴角噙著冷魅的淺笑。
對于織星,他永遠都不可能放手!
除非,他死。
停車場內,頭巾男全身的傷,罵罵咧咧的。一抬頭,看到站在車前的人,趕緊點頭哈腰的過去,「老板!」
彌尊抽著雪茄,抬眸瞅瞅他,「剛才的表現,不錯。」
「謝謝老板夸獎,這是我應該做的。」
「做為獎賞……」彌尊微微一笑,帶著刀疤的臉頰,隨著這個動作,變得扭曲,「你們很快會收到的。」
頭巾男樂了,「多謝老板!多謝老板!」
彌尊拍拍他的肩,藍眸射出詭異的光澤,轉身離開了。
頭巾男哈著腰,「老板慢走。」
直到彌尊身影消失,他才松了一口氣,帶著小弟,哼著歌坐進車里,把鑰匙插進去,一擰,只听「轟」地一聲,車子炸飛到了半空……
……
艾麗不安的坐在書房里,抬起一對哭得紅腫的雙眼,望著對面的男人,「暗神,那個人好可怕的,他……他……他還想要非禮我……」
暗神坐在那,抿緊薄唇,一言不發。眸中射出的鋒芒,令艾麗無從避視,「暗神……」
追魂將她之前竊取的那份文件丟在桌上,艾麗一驚,咬著唇,囁嚅道,「我也不想的,是他們威脅我,要不這麼做就真的會殺了我。」
暗神挑起眉,聲音冷得令人發悚,「那他們有叫你威脅小愛嗎?」
「我……」艾麗想說什麼,他一揮手,起身,「不用再說了,你的話,我不想再听。從今天開始,你就回到鬼門!」
「不!」艾麗尖叫,撲過去跪在他的腳邊,抱住他的雙腿,「暗神,你不可以這麼對我,我只剩下你了……」
暗神微蹙著眉,低下頭,望著她,「艾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早就恢復了記憶,不是嗎?」
艾麗渾身一顫,臉色變得慘白,慌忙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我爸爸把我托付給你,你就不能辜負他!」
「好,沒問題。」暗神點了點頭,「只要你不再踏出鬼門一步,我會給你最好的,讓你永遠享受到公主的待遇,直到終老!」
艾麗呆愣的凝視著他,「你……你是要軟禁我?」
「我沒有要軟禁,只是要你自己選擇。」暗神的聲音,此刻听上去幾近無情,「你想離開,我不會攔你,不過,別再奢望我會繼續這麼照顧你!你能變成今天這樣,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所以,是時候該糾正了。」
「暗神……」艾麗哭求著,扯著他的褲管,「別這麼對我好不好?你是愛我的,你一直都愛我的,你忘了嗎?」
暗神眯了眯眸子,輕輕扯開她的手,「艾麗,我愛過你,只是曾經。現在,我有喜歡的女人了。」
「不要對我這麼殘忍,爵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沒人會再愛我了……」艾麗趴在地板上,嚎啕大哭,「暗神,我只剩你了……」
「艾麗,我不是你的救命稻草。我可以照顧你,卻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暗神說完,默默的凝視她一眼,拉開門就走出書房。
炎聖桀朝追魂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點點頭,走過去扶起艾麗,「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走,我不要走……暗神……」艾麗的神智有些混沌,只記得暗神不要她的這個事實。
不管她怎樣反抗,還是被押上返回約櫃的直升機,眾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氣。這件事看似告一段落,可壓在織星心頭的那團疑雲,卻沒有散去,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冷亦然突然冒出來,只為了警告她幾句話嗎?
一時間,郁悶得很。
暗神稍稍打扮了下,西裝加身,襯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一頭金發在陽光下,閃爍出迷人的光澤,他神清氣爽的走下樓,朝幾人眨眨藍眸,「我要去接回姑娘了,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追魂點頭,「慢走。」
炎聖桀眼皮都沒抬,「不送。」
「切,」暗神不滿的哼了聲,走進車庫,開走了炎聖桀最貴的跑車,拉風得很。
不過二小時,他又回來了。
這一次,又被澆了個徹頭徹尾,一走進來,大家都好奇的瞪大眼楮,嵐還特意跑到外面去看看,「下雨了嗎?」
追魂放下手中正在編寫的樂譜,「居然還有暗神搞不定的女人?」
炎聖桀瞥他一眼,「我說過,慕家的防御系統很完善。」
兩人一言一語的調侃著,全然不顧暗神那顆受傷的心,他氣鼓鼓的一記凌厲眼刀劈向他們,「落井下石也算友誼嗎?」
追魂眨下眼楮,「那好,你找條手帕,我陪你哭會。」
炎聖桀什麼也沒說,只是朝他挑起拇指。在鬼門,追魂的冷笑話是最有技術含量的。
「滾!」暗神一坐下,頓時把沙發都沾濕一大塊。
炎聖桀瞟了一眼,「喂,我女人的沙發很貴的。」
暗神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的說,「你能再摳門一點嗎?」
追魂坐過來,暫時發揮了下兄弟愛精神,「小愛的性子呢,很剛烈,不能完全用一個女人的標準去看待,不如,你試著用男人的方法去解決吧!」
暗神無力的嘆息,「怎麼解決?約她出來,決斗?」
炎聖桀笑了,堅起食指輕搖,難得也兄弟愛一回,「女人呢,還是不能寵的,更不能遷就。你今天向她低頭,明天,就要下跪。這是真理!所以,我認為,最她的辦法就是不要理她,讓她鬧下去,鬧夠了,她自然就會回來找你的。」
暗神挑挑眉,「那萬一要是不回來呢?」
「哦,那就證明她不愛你,你可以死了心了。」
暗神的嘴角隱隱抽搐兩下,完全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我很想知道,你對織星,怎麼就不這麼剛猛有型呢?」
炎聖桀眯起長眸,掃他一眼,「她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不都是女人嗎?」
「她是我的女人。」
暗神夸張的大笑兩聲,「你的女人就得寵,別人的就要扔那不理?這是什麼霸王邏輯啊?」
炎聖桀也不氣,一笑,「建議給你了,試不試隨便你。」
暗神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不是為了幫他的,純是在這兒添堵的!
追魂倒是提了個不錯的建議,他說,「小愛這幾天不是都住在慕家嘛,你應該先從慕家姐弟那下手,先搞定他們,讓他們跟你里應外和,如果能先生米煮成熟飯,那是最好不過了。」
話音落地,炎聖桀和暗神都一瞬不瞬的盯住他。
追魂警惕的退後,「干嘛這麼看著我?」
暗神嘖嘖有聲,伸手搭上他的肩,「我說魂,經常听說你們敗類’這個成語,現在我算明白了,越是外表看上去忠厚老實的,越是會出餿點子!」
炎聖桀也贊同的點點頭,「連生米煮成熟飯這招都能想得出,無恥得都有些讓人肅然起敬了。」
追魂沉下臉來,幽眸闔了闔兩人,「別那麼多廢話,就說用不用吧。」
暗神一拍大腿,「用!當然用了!」他獰笑兩聲,帥氣的拔了拔頭發,挑起眉梢,眼眸迸出朦朧的獸性光澤,「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嵐和阿弦正在餐廳喝著劉嫂剛煲好的骨頭湯,听到三人的對話,全都一臉鄙夷的搖搖頭,兩字,「禽獸!」
「對了,說回正事。」追魂斂卻笑容,慢慢開口說,「那幫人說是墨伽的手下,一切都是他指使的,你們怎麼看?」
說起正事,另外兩人也都收起調笑,暗神沉吟著,緩緩說,「鬼門最大的競爭對手,也只有墨伽,他也的確有最大的嫌疑!不過,我們安插在那邊的眼線卻沒有反饋回來任何情報。」
炎聖桀挑起一側眉,長指穿過發間,露出飽滿漂亮的額頭,漫不經心吐出四個字,「有人嫁禍。」
追魂與他平時的關系最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深邃黝黑的眸子眯了起,「你是說冷亦然?」
炎聖桀沒說話,暗神卻很中肯的說,「我們跟俄幫黑手黨,並沒有太直接的利益沖突,美國這片市場,他們也未必一定要佔領。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搞了這麼大的動靜,目是什麼?」
追魂望了望炎聖桀,後者雖然依舊淡漠無波,毫無半點波瀾,但他知道,那正是火魁被人惹怒的表現。暗神窺出幾分,鬼門的人極少會感情用事,包括冰魄在內,即便是女人,在牽扯到鬼門利益的情況下,都會做出精準而又明確的判斷。
瞅瞅他,暗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會派人盯緊他們的。」笑容三分魅惑,三分殘戾,「如果真的是他們,那接下來就有得玩了。」
這時,織星從樓上走下來,略施淡妝,緊身小外套,下面短裙,高跟鞋,頭發自然的披散著,隨著走路會掀起陣陣迷人的風浪。
阿弦隨口一問,「織星小姐,你要出去?」
「嗯,跟慕昕約好了。」
炎聖桀朝她勾了下手指,「過來。」
「干嘛?」織星看下手表,不情願的走過去,「有話快點說,我趕時間呢。」
對面,追魂和暗神全都瞅著炎聖桀,倒想見識下他剛才說的那套理論要如何應用。
「身上有錢嗎?」
他話一出口,兩人立即送他兩記鄙視。
織星打開小包包,數了數,「還有幾百塊!呵呵,夠了,不夠用的話,有慕昕呢!」
炎聖桀直接掏出皮夾,取出一張黑卡,直接遞給她,「想刷幢樓,都隨你。」
織星搖搖頭,「不用了。」雖說跟炎聖桀現在的關系親密,可是她在這里白吃白住已經夠不好意思了,再拿他的錢,連她都要覺得自己是廢物了。
他不容拒絕的塞給她,揚眉,「我的貓,不用別人買貓糧。」
「哦,」感覺到對面傳來的那兩道揶揄視線,織星不自在的別開臉,「我先走了。」
「織星小姐,我送你。」嵐趕緊跟了上去。
「嘖嘖嘖,」暗神湊了過來,靠近炎聖桀坐下,「這叫‘女人不用龐’?你就差沒寵上天了!要不,你也包養我算了!」
炎聖桀邪美的眸上下瞄了瞄他,有些嫌棄的起身,「搞定你自己的再說吧!」
他招手叫來阿弦,低頭耳語幾句,阿弦點頭,又跟在兩人後面離開了。
暗神失笑,「那家伙是不是太小心了?」
追魂不以為意,望著他輕聲說,「對手是冷亦然的話,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