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星被女佣帶到冷亦然的書房時,很是火大。大她留在這兒,是為了解降,是為了避開桀爺,是為了修身養性沒準能悟出個真理什麼的!
唯獨不是為了他!
「珊卡的情書,是你幫她寫的?」他坐在皮椅上,英俊的臉頰,沐浴在一片金黃的陽光中,渡出一層耀眼的光暈。雙手交叉著,擱在腿上,閑適得像在等待對方禱告。
織星「啪」的雙手拍在桌上,上半身前傾,與他拉近視線,「沒錯。」
抬起冷冽的眸,迎視她的挑釁,他的嘴角抿了起,身子同樣靠前,月兌離那圈迷人的渡金,「你巴不得我馬上娶別的女人,是不是?」
他的目光,變得深沉,幽暗。
織星站直身子,又拉開與他的距離,「珊卡是個不錯的女孩。」
「啪」這回輪到冷亦然拍案而起,手一伸,直接攬住她的脖子,強勢的將她拉近自己,「你就這麼想我離開你?想我放手?」
織星掙扎了幾下,他的五指鐵鉗似的緊緊摳住她的脖子,「冷亦然,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們不可能了!要是我說上一百遍一千遍,你才會相信,那我現在就說!我們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閉嘴!」冷亦然飆怒一聲,額上青筋暴突,兩眼血紅的一片,「陶織星,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放你走的!這輩子,你只能呆在我身邊!要我放開你,除非我死,听清了沒,除非我死!!」
織星冷笑出聲,猛然推開他的手,「你也給我听清了!要我留在你身邊,除非我死!」
冷亦然轉而冷靜下來,睨著她,陰戾一笑,「好,那就看我們誰活得更久吧。大」
就在這時,敲門聲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彌尊推門進來,冷冷的掃一眼織星。冷亦然手一揮,喚來保鏢,「把她送回房間,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接近她!」
「是,老板!」
織星氣極,「冷亦然你別太過分!把我惹急了,一把火點了你的窩!」
冷亦然挑挑眉,側過身,只給她半張英俊的側顏,「隨你高興。」
「你……」
織星恨恨地瞪他一眼,扭身就走。大
彌尊走近冷亦然,神情嚴肅道,「將軍要人了。」
冷亦然眯緊冷眸,「馬上派人送她離開。」
「可是,將軍怪罪下來的話,你很難開月兌的!」
冷亦然的眸子被一片薄涼籠罩著,「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彌尊又靠前兩步,藍眸盡是肅殺之意,「黑手黨內,有近六成的老家伙,都是將軍的人。老板,只要將軍活在這世上一天,你就別想擺月兌他的操控和威脅!」
他冷漠無情的話語,令冷亦然全身一震,扭過頭,眯起深邃的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彌尊面不改色,冷聲說,「從跟著將軍的那天開始,我們就是他手中的棋!當年,是他得罪了中東那邊,惹了大麻煩,才會讓你做老大替他扛。他消失兩年,在你好不容易擺平那邊的麻煩後,卻突然出現想把孫女嫁你……將軍打的什麼主意,老板你比我清楚!」
「夠了,」冷亦然淡聲斥住,目光調向窗外,眸色幽深得探不到底。
他背負太多,太沉重的東西,已讓他學會了如何壓抑,如何隱忍。
彌尊並不打算放棄,眸中透出的堅毅,陰冷到可怕。
「老板,你不是恨死販毒嗎?你不是想要重新整頓黑敗鬼門嗎?只要有將軍在,這些願望,你都沒辦法實現!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可能跟陶織星在一起!」
後一句,正中冷亦然死穴。
眉宇間的摺印深如溝渠,微寒的眸,鎖著慍怒,還有預示即將爆發的細小波瀾。他抿緊薄唇,不願開口一般。似乎,只要開口,便是見血的封殺。
彌尊垂下頭,沉聲說,「老板,這件事,就交給我去做吧。」
半晌,也等不到冷亦然的答復。
就在他以為老板默認了時,冷亦然卻開口了。
「在我們這個圈子里,可以六親不認,可以殘忍無情。但是,我今生今世,卻永遠不會忘記兩個人。一個是陶偉誠,一個就是將軍。」
前者,害得他家破人亡,親眼看著父親跳樓,從此便陷入到可怕的夢魘里,無法自拔。後者,則是將他拉出這個夢魘的人,一心將他培養成了現今的黑手黨教父。
誠然,將軍有他的私心和冷酷。可是,對于那時的冷亦然來說,他提供給自己的是生路,是出路。
彌尊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他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雖然沾了滿手的血腥,卻總是用一顆包容的心,對待他在意的人。最後,回報給他的,都是無盡的痛苦。
「老板,你顧慮的東西太多了!今天,不是你殺他,明天就是他殺你。」
冷亦然卻是無謂的輕扯唇角,目光愈漸悠遠,輕聲說,「我爸爸的公司破產後,我們一家都被債主追。後來,我媽媽把才十一歲的我送到國外的遠房親戚家去避難。你知道,我過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嗎?他們不讓我上學,不讓我吃飯,只讓我做家務。我媽媽每個月寄來的錢,卻被那家用來給他們的兒子買游戲機、電視機……我受不了,跑出他們家,到外面游蕩去了,靠幫那些毒販子賣大麻才活過來。」
「後來,我染上了毒癮。」他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吐了出來,「那年,我才十三歲。」
彌尊默默的听著,這是第一次,他對著自己揭開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