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澈睜開眼楮,望著眼前這位叔叔。那對像極織星的明亮眼眸,讓冷亦然心頭一顫,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捂著他的耳朵,將他的小臉貼近自己胸口,「小家伙,閉上眼楮,呆會就沒事了。」
抱著小炎澈,冷亦然大步走進車里。
幾乎是毫懸念的,妮卡的人全軍覆沒,她則趴在地上,幾聲壓抑的痛呼飄了過來。
彌尊命人打掃戰場,將尸體迅速清理干淨,然後慢慢走到她跟前。
妮卡臉色泛青,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吃力的抬起頭,瞪著他,「還等什麼?殺了我……」
彌尊只是不屑的撇撇嘴角,在他們眼中,從來就沒有將她當成對手。即使明知道她在暗中搞的小動作,也僅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不過,這次,是她動了不該動的人而已。
招呼手下全部撤離,彌尊也轉身就走。
「站住!殺了我吧!為什麼不殺了我?!」妮卡的叫聲,沙啞絕望,可對方卻充耳不聞,一輛輛黑色轎車揚長而去。偌大的停車場,只剩下她一個人,體內的蛇毒在瘋狂蔓延,很快,就會啃噬掉她最後一絲生命力。
她知道她快要死了,為了她所謂的目標,她犧牲掉了很多東西,想不到,到最後,她卻要獨自面對死亡,在死前的分分秒秒都要獨自體會那種絕望的恐懼。
妮卡的眼神一點點渙散,神智也開始紊亂,趴在冰冷的地上,慢慢的閉上了眼楮。
此時此刻,她唯一想到的,竟是那個男人,她深愛過的男人……
帕湜……
模糊的視線里,慢慢出現一抹白色身影,來到她面前,他蹲子,凝視她半晌,慢慢抱起了她……
妮卡笑了。
唯一一次,她感謝上帝,讓她在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時,見到了她想見的人……
等到炎聖桀等人趕到時,這里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只有空氣中殘留的硝煙余味,還有淡淡的血腥氣在提醒著他們,剛才經歷過怎樣的廝殺。
炎聖桀站在停車場內,赤紅的眸,巡過四周。
追魂懊惱的一拳砸向車門,「該死,我們來晚一步!」
就在這時,嵐急忙從安全通道里跑上來,「桀爺!下面發現了沙漫的尸體!」
炎聖桀眉頭一凜,立即跟上去察看。
那間密室內,沙漫躺在一片血泊中,睜大的右眼,如死水般毫無波瀾。
嵐狐疑的問,「窩里斗?」
追魂搖頭,一指他的身體,冷靜的分析道,「他身上的傷,全部都是自己抓的,頭部明顯是撞出來的。像似死前忍受著很大的痛苦,不像內訌。」
「他盅了降頭。」炎聖桀突然橫插一聲。
這種慘狀,他再熟悉不過,想當年,織星中五毒降的時候,痛苦得直想自虐。再結合沙漫的身份,所以,他盅降的可能性極大。
追魂的濃眉漸漸擰緊,「降頭師中降?會是誰干的?」
「哼,管他誰干的!便宜了這個混蛋,沒有落到我們手中,算他走運!」嵐恨得咬牙切齒,還嫌不解恨似的對著他的尸體踢了一腳。
炎聖桀緊抿雙唇,竟猛地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會是那只小貓做的嗎?
追魂讓人把沙漫的尸體抬了出去,扭回頭說道,「魁,我去調這幢大廈的監控來看。」他拍了拍炎聖桀的肩,「別太擔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小澈的!」
炎聖桀只是點了點頭,糾結的眉心卻絲毫沒有松展。
*……*
正在行駛的轎車里,小澈坐在後座,看眼車窗外,回眸望向旁邊的冷亦然,「這不是我回家的路。」
冷亦然側過頭,朝他露出一抹淡然淺笑,「我知道,只是想請你去叔叔那里做客。」
小澈擰起小眉頭,搖了搖頭,「我媽咪會著急的。」
織星……
冷亦然垂下雙眸,輕笑道,「你放心,我會派人告訴你媽咪的,告訴她,你在我這里,她一定會放心的。」
「你認識我媽咪?」與那個獨眼怪人不同,冷亦然對織星的態度,倒讓小澈沒那麼反感。
「嗯……算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吧。」冷亦然撫了撫下巴,一副認真回憶的表情,當真思緒飄遠。
「媽咪沒有提起過你。」小澈冷靜的陳述事實。
「是嗎?」冷亦然側過身,眸中漾著淡淡的笑意,幾分悠遠,「看來,你媽咪還真是忘了我這個老朋友了,呵呵,真教人傷心呢。」
目光又調向窗外,笑容凝結在俊顏上。
五年了,他曾對自己發過誓,除非做到最強,否則,絕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現在,是該向自己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車子開到了一處別墅前才停下。冷亦然推門下車,回頭看看小澈,朝他伸出手,「小澈,歡迎到叔叔家做客。」
小澈抬眸瞅了瞅四周,猶豫了下,還是走下車。無視冷亦然的大手,徑直走進去。
冷亦然收回手,搖頭失笑。這脾氣,這性子,還真是與她如出一轍。不覺間,對小澈的好感又加深幾分,他只記得,他是陶織星的兒子,卻刻意忽略掉,他也是炎聖桀的兒子。
走進別墅,冷亦然立即吩咐人準備熱水,給小家伙好好洗個熱水澡。小澈臨走之前,鄭重的說,「請告訴我媽咪,我沒事,要她不要擔心。」
冷亦然目光倏爾變得幽深,凝視著他,輕聲問,「你一直都是這樣照顧媽咪的嗎?」
小澈點頭,「媽咪是女人,需要保護。而且,她常常會一個人偷偷的哭。我不想她因為擔心我再哭了。」
冷亦然早已冰封的心,竟又被撼動了。
如此輕而舉的,只因為听到她流淚。
他微斂的目光漸漸柔和,大手撫著他的頭,一笑,「好,我答應你,我會聯系你媽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