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重生
全身的疼痛撕裂著紅袖的身體,她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里,有前世點點滴滴,她抓著床單,死死的抓著。
「姑娘……」朦朧中,紅袖听到有人在叫喊她,「姑娘……」
紅袖朦朦朧朧的張開眼楮,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胖婦人,她慈愛的微笑著。看著紅袖醒來之後轉身把藥碗端到了紅袖的嘴邊。「姑娘,喝藥吧。」
紅袖什麼也沒有听進去,她機械的點頭,喝藥。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紅袖長大的眼楮眼里滿是恐懼。
「紅藥,紫翰,涼在哪里?」紅袖緊緊的抓住婦人的手臂狠狠的晃動著,婦人手里的藥灑了一地,她無奈的任憑紅袖搖晃。
紅袖的瞳孔收縮猛然一驚,她突然的收了手耷拉下了眼楮。該忘了,一切,都該忘記了。
「姑娘……」婦人放下的藥碗,想去拍紅袖的背下一刻有收了手,尷尬的看著手里的藥漬。
「對不起……」紅袖看著婦人的舉動,下意識的說道。「請問這里是哪?」
「這是溫府。」婦人和藹的笑了笑。「姑娘你是被我家夫人救下的,我家夫人是個心地善良的夫人。菩薩保佑,姑娘遇見了夫人。」
紅袖扯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不可置否,吶呢到︰「還活著。」
「姑娘,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畢竟是活過來了,活著不容易。只要還活著,有還有希望。」婦人畢竟沒有讀過書也不知道怎麼勸慰。說完,邁著蹣跚的步伐離開了。
「活著,就還有希望。」紅袖吶呢著,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人氣。「這是第幾次了?哦,對了。第二次。第一次這麼發生的?哦……」紅袖木然的回憶著什麼,明明是那麼的讓人心疼的記憶,紅袖卻只是呆呆的輕晃著腦袋。
她,隔絕了一切。把自己關在了回憶的世界里。不多言不多語。身上的傷也痊愈了起來。
就這樣紅袖瘋瘋癲癲的度過了三天。期間溫府的夫人來過一次,坐了一會又嘆著氣離開了。溫府,這里離京都很遠,遠到紅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這里叫中縣,溫家是這里的知府。大概和那個老婦人說得一樣,溫夫人是個好人。雖然紅袖還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可是溫家並沒有因為這個把紅袖趕出去。
渾渾噩噩的七天過去了。被安置在溫家後院的紅袖好像突然清醒了似的。
「羅媽。」紅袖扯著像鴨青一樣的聲音,又試著哼了幾聲終于叫出了完整的兩個字。
「姑娘……」羅媽就是之前一直照顧紅袖的那個胖婦人。
「羅媽,我已經好了。謝謝羅媽多日來的照顧。」紅袖好像已經真的恢復正常了似的,恭敬的對羅媽說到。
「那就好,那就好。我先去通知一下婦人。」羅媽晃悠悠的進來,又晃悠悠的出去了。前後不過三分鐘不到。
七天,能改變什麼。紅袖不知道,可是她知道。過去的一切又再一次被打碎了。沒有歌舞,沒有繁華,沒有軒轅涼,沒有紅藥。只是,這次比穿越更讓人痛徹心扉。都說人死如燈滅,可是自己還活著,他們還活著。紅袖和他們還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入夜,他們還能仰望同一輪明月。
紅袖嘆了一口,開始收拾起自己。多日不見太陽,打開門的那一霎那,紅袖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楮。等好不容易適應過來,紅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不大的後院。院子中有兩三個下人在整理花草打掃院落。看見紅袖,他們驚了一下,卻又繼續做手里的事情。看起來,是一群擁有很好教養的下人,想必主人對家宅管得很嚴格。
在拜謝過溫夫人過後,紅袖在溫府做起了粗使丫頭。一個月前落河發大水死傷無數,紅袖本身也是在落河被救起來的。只是小小的修改了一下自己的過往,紅袖就編出了自己的身世。紅袖一直被養得很水靈,所以只是說自己是個也是有錢官人的女眷,突遇變故。前幾天的瘋癲也被溫夫人理解成為無法接受家中巨變。
羅媽見紅袖是個懂事的只是吩咐她安分些,然後把紅袖安排到了後院管理花草。
畢竟是個知府,家中用人也不是很多。溫知府有一兒一女又是個清官。發生了之前的事情紅袖的心里突然變得很坦蕩。她什麼也不求,只求活著。只求活著……
「紅袖。」玉兒輕輕地扣響了紅袖的房門,只見紅袖坐在床邊一針一針的繡著花。「又在繡花吶。」
「玉兒姐姐。」紅袖淡淡的叫了一聲。「這幾天已經好了很多了,不三不四的花已經有了個樣子。」
「後院今天開了很多桂花。」玉兒嬉笑著坐到了紅袖身邊。
「晚些個我就去采。」玉兒是溫夫人的貼身丫鬟,紅袖恭敬的接下了她的話。羅媽也是個好人,前些日子已經提醒紅袖。夫人很愛桂花,若玉兒來了便是找紅袖去摘花的。每年,院子里淡淡的飄著桂花香氣,溫夫人會命人留下四分桂花,其余的都會被用來做桂花糕,桂花茶,甚至是用來泡澡。
「真是個伶俐的丫頭。」這樣說著玉兒拿起了紅袖桌上的點心咬了一口,邊吃邊說到「哪里來的糕點,口味還不錯。」
「玉兒姐姐若是喜歡,紅袖晚點去替姐姐跑一趟,這糕點是昨個下午的了。」紅袖放下了手里的活,淺淺一笑又接下了玉兒的話。誰不給玉兒一些面子?紅袖自然清楚玉兒話里的意思,在王都生活久了,這人的心思當也變復雜了。
「那多不好意思,」可是這樣說著玉兒卻也承了紅袖的話。沒有刻意的恭維,紅袖給玉兒的感覺就是淡淡的清水什麼也不爭什麼也不搶。恰到好處的,讓人生不出多余的心思來。不用去刻意的欺壓她,也不用為她刻意在主子面前說好話。就像羅媽說的,紅袖的確是個本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