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抬起手,伸出大掌,銀的手心里隱隱浮現出一個金色的寶印,小毅崔鈺和孟娘頓時大驚失色,一個個沖上來卻被銀一揮手屏退。
「鬼王殿下!不可以的——」
「殿下,三思啊——」
「鬼王殿下!周乞他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如果你沒資格做這個鬼王,他更加沒資格——」
孟娘一句話忽然讓葉笑笑心里一動,眼珠迅速一轉,壓低了聲音︰「嵇康,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你……是愛上我了嗎?」
瞬間,嵇康錯愕地看著她愣了,眸光深沉地看著她許久,終歸是緩緩點了點頭,葉笑笑忽然笑得絢爛說︰「我愛的人必須要是帝王,孟娘說得對,銀如果沒資格做鬼王,周乞更加沒資格,嵇康……你去做這個鬼王,你去做酆都大帝吧。」
臉色迅速一變,嵇康看著葉笑笑的眼神瞬間轉變了好幾次,最終用一種十分平靜的眼神看著她,抓著她的手緩緩松下了力道,輕輕問︰「這是你想要的嗎?」
「對,這就是我想要的選擇。」
「……好。」
沉默了一秒,嵇康才答應下來,金色的寶印就在銀的掌心里盤旋著,周乞眼里放著光,迫不及待地飛身上前要取夢寐以求的寶印,同時,嵇康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化作一道光束一瞬間貫穿了周乞的身體——
霎時,周乞那狂喜的表情徹底僵住,伸出去的手靜止在寶印前,力氣瞬間流失,眼睜睜地看著那金光閃閃的寶印,卻怎麼也沒想到會落到了嵇康的手上,帶著那金光閃閃的寶印,嵇康回到了葉笑笑身邊,笑看著她,葉笑笑卻心驚地發現,嵇康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你——」
「嵇康——」
崔鈺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喊讓葉笑笑心一沉,側臉看見了周乞一點一點飛散的身軀,最後的目光還是那麼不甘地瞪著嵇康,最後的聲音還是那麼恨︰「……竟然是你……嵇康……竟然是你……破壞了我最後的計劃……」
話說完,由不得周乞不甘願了,化作一片灰塵,徹底煙消雲散,嵇康當做沒听見周乞的話,把那金光閃閃的寶印送到葉笑笑面前,笑得分外淒涼說︰「不殺了周乞我就做不了鬼王,可我沒那個能力殺了周乞,除非……跟他一起死……」
金光閃閃的寶印穿過了嵇康的手「叮當」一聲摔到地上,葉笑笑傻傻地瞪大眼楮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嵇康一點一點地化成飛灰飛散,最後的最後,他都還在對她笑……
「嵇康……嵇康——不要!我不是要你去死啊——嵇康——」
伸出手去,可葉笑笑連點飛灰都抓不到,崔鈺的嘶吼聲嚇得她淚水都掉了下來︰「嵇康——」
怎麼會這樣?她背負的罪孽已經夠深重了,為什麼嵇康……還會因她而死……徹底地灰飛煙滅啊……嵇康還會回來的嗎?他還能輪回嗎……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這樣的——
「這不是我要的選擇……這不是——」
抱著自己,葉笑笑痛哭失聲,銀看著她為別的男人流淚,心酸心痛,崔鈺伸手在虛無的空中亂抓著,一遍一遍地喊著嵇康的名字,可是周乞消失了,嵇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崔鈺什麼也沒抓到,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不得不接受現實,雙膝一軟跌坐下去,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仰頭淒厲地長嘯一聲。
孟娘別開臉咬著牙忍下了淚水,小毅閉閉眼,莫可奈何地長嘆了一聲,于是葉笑笑的負疚感更加深重,語無倫次︰「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嵇康……我根本不應噶在活在這個世界了……我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都怪你!都怪你——你為什麼非要我穿越時空,為什麼非要我到這個世界來!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就說過——我不屬于這個世界嘛——」
「笑笑……」
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銀只覺得自己心都碎成了千萬片,他的執著真的只給她帶來無盡的痛苦而已嗎?他只是……他只是想要把她留在身邊而已,僅此而已。
「既然這麼不應該,我幫你吧,我幫你,回去你原本的世界。」
熟悉的聲音忽然在房里回蕩起來,葉笑笑愣神之際,眼前閃過一抹紫色的身影,小毅臉色一變忽然喊出一個名字︰「紅姬——」
看見那雙紫黑色的眸子時,銀瞬間張大了雙瞳,五百年前第二次殺死葉笑笑的那柄短劍又一次精準無比地刺進她心髒里,不同的是,這一次抬起眼,她卻看見了楚盼盼的臉,那個不一樣的盼盼,漆黑中帶點紫色的雙瞳,一身紫色妖嬈的裙裝,對啊,五百年前她元神被凝聚成形那一刻,不是看到過她也這樣拿著這柄短劍沖自己刺過來嗎?但那時……銀幫她擋了這一劍……
她怎麼給忘了?就因為這一劍……銀才會墮入人間輪回,那紅姬……為什麼也會跟著轉世成盼盼呢……
「不——笑笑——」
隨著銀的一聲嘶吼,紅姬的胸前也破了個大洞,從後背到前胸,徹底被銀的手臂貫穿,她卻像感覺不到痛,看著葉笑笑笑得分外得意︰「我愛了這個男人幾百年了……甚至不惜陪他一起轉世到人間……我不甘心,每次都輸給你……好不甘心……如果,如果我們還有下輩子……無論如何,我要跟你公平競爭一回……」
淺淺的聲音消失在銀的掌下,大掌用力一推,紅姬就像只破敗的風箏一樣被扔了出去,那柄短劍隨之也被拔了出來頓時鮮血噴涌,時空像倒流了一樣,葉笑笑瞪大了眼楮,無力地往前倒去,這一次……倒進了鬼王的懷里。
「笑笑!」
小毅一把沖上前來,當即噗通一下就跪在銀的面前︰「鬼王殿下!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笑笑,請你降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