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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顏棲梧回到傾顏閣已是五日過去,蘇聞墨留給她的那本手札被她仔細收好了,她暫時依舊無法做下這個決定。
關于玉蓮簪一事和蘇聞墨所說的蕭亦謙忌憚的凌家的另一樣東西的追查始終沒有眉目,她不禁懷疑這兩件事是不是真實存在、發生過,不然怎麼會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第六日夜里,就在她以為這日不會再有任何突發情況準備歇息之時,息堂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皇宮里養心殿屋頂上再次升起明黃色描著「顏」字的燈籠。
桑憶軒、冉素素和司風三人得訊立即趕到鳳凰,此事實在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歷代蕭氏帝王從沒有一人會在短短六年時間內用完這三次機會,更不會出現兩次傳召僅僅相隔月余的情形。
「夫人,皇帝此次召見,怕是居心不良。」
「嗯。」顏棲梧亦是面色沉重,連日來,並不曾听說哪里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朝堂上,皇宮中皆無大事發生,她亦猜不透蕭亦謙這麼急著召見傾顏閣究竟所為何事。
「他此舉的確可疑。」
「夫人,不如讓我替你去。」冉素素思來想去,想不出任何好的辦法,這是傾顏閣的祖訓,一旦他們召見,閣主必須前去會見。
「不可,」顏棲梧當即拒絕素素的提議,此舉不僅違背了祖訓,況且,萬一蕭亦謙識破素素乃假扮,此舉無疑是給了他一個對付傾顏閣絕佳的借口。
「可是,」「我去。」冉素素還欲堅持,被顏棲梧再次厲聲打斷。「你們若實在不放心,就多派些人在宮外接應。」
「屬下明日會親自在宮外接應,另外,我會連夜傳信于宮中暗線,明日多加留意養心殿動靜。還請夫人若是遇到危險,及時發出信號。」桑憶軒沉靜說道,在顏棲梧和冉素素說話的時間里,他已冷靜的定下了周全的部署。
顏棲梧頷首,「好,就這麼辦。」見司風和冉素素二人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她復又說了一句,「我承諾你們,一定保護好自己,安然回來見你們。」
听到這話,二人這才稍稍舒展了眉頭,臉上擔憂之色卻是未減分毫,既知此行凶險,她們如何能安心得了。
三人離開後,顏棲梧沉思片刻,迅速走到書桌前,執起狼毫筆,迅速寫下了一封信。對于此次皇帝的召見,她心中有一股強烈的不安。
如果,她之前猜測傾顏閣有內鬼一事是真的,那麼,想必蕭亦謙已經知道她就是傾顏閣閣主,而這次的召見,只怕他已在宮中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她前去送死。
莫非,她真的難逃此劫?不行,她便是死,也一定要拖著他一道,否則,她定不能瞑目!
次日,在交待五位堂主嚴守閣中,親自檢查了閣里各處哨崗後,顏棲梧終是不放心,又命冉素素在山谷唯一的一道入口處布下毒陣,她這才略略安心,帶著桑憶軒、衛一等人出谷趕往皇宮。
如上一次一樣,憑著手中鳳玦,她順利進了皇宮,而桑憶軒等人自是被攔在了宮門外。她一路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往養心殿走去,自是不知道,她方踏進宮門不久,留守在宮外的桑憶軒側首和衛一說了什麼後,很快策馬離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顏棲梧凝神留意著周遭的環境,一直到進入養心殿,她都未發覺有何異常之處,然踏進養心殿之時,她即敏銳的察覺到殿里除了蕭亦謙一人的氣息外,還多了一個人的氣息,那人顯是武藝十分高超,她亦需要屏氣凝神方能察覺到他的些些氣息。
「閣主不說話,不知在想何事?」
蕭亦謙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把顏棲梧從恍惚中驚醒,她迅速定了定神,疏離說道︰「時隔月余,不知聖上再次召見,所為何事?」
「既然放燈召見,朕自是有要事交付。」蕭亦謙狡黠一下,起身從龍椅後走出,一步步向她踱近,雙眼帶著促狹牢牢盯著她,似要透過黑色面紗看穿她。
「請聖上吩咐。」顏棲梧直視他,眸色未變,依舊平靜說道。實際,她心里已是百轉千回,腦中更是閃過無數念頭,蕭亦謙的神情舉止無疑驗證了她的猜測,他確實已經知曉她的身份。
眼下,她唯一慶幸的是,傾顏閣里已做好部署,即便他趁機發難,亦不至于造成閣中太大的損害。只是,她擔心蕭亦謙會趁機要求她完成十分為難之事。
「朕的要求很簡單,請閣主掀開你的面紗。」蕭亦謙趣黠說著,眸光卻是分外凌厲。
顏棲梧心中一緊,他竟會提出如此要求?看來他定是已經做下了萬全的準備,今日是斷不會讓她活著走出這皇宮。
「聖上既知我是誰,又何必拐彎抹角?」
「哦?」蕭亦謙眸中調笑之色愈濃,「朕不明白閣主的意思。」將憎恨之人玩弄于手掌之間的感覺過于美妙,他實在很享受這個過程,戲自是要慢慢演才精彩。
他想玩是麼,她就陪他玩玩,拖延些時間對她亦不是壞事,這麼想著,顏棲梧抬手摘下面紗,「聖上看得可還滿意?」
「凌若雪!」乍見這張多年不曾見過的面容,蕭亦謙竟是忍不住驚呼出聲。
聞言,顏棲梧盈盈一笑,「聖上不是早已知道我是誰,何必這麼驚訝?」莫非,英明神武的皇帝午夜夢回時,竟也是會做夢被惡鬼纏身?!顏棲梧這麼想著,臉上笑容愈發燦爛奪目。
她的笑容讓蕭亦謙有一瞬間恍惚,然後,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場景。那時的他已登基多年,對于朝政已是十分熟絡,後宮中姿色絕麗的女子無數,正是意氣奮發之時。
為了攏絡凌志喻,他有意將他的幼女納入後宮為妃,後來,凌志喻面見他,提出以五百萬兩黃金為條件希望能換得女兒自由,他想了想卻是提出讓她嫁給宸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