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允兒早已眼淚漣漣,她抓著唐嫣的手哭泣著問,「大嫂,我哥哥要不要緊,會不會有危險?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沒事,別擔心!」唐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拍著燕允兒的肩膀,露出溫柔的笑容。
燕錦仁站在手術室的門口,呆呆的看著那根本什麼都瞧不見的玻璃門,幼蓮也不知道怎麼辦,只好安靜的陪在他身邊。
燕杏兒坐了下來,犀利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唐嫣身上離開,她厲聲責備道,「既然結婚了,就規矩一點,大半夜的還在外面玩得不回家,如果不是你今晚在外面玩,子赫根本不會出事!」
起先燕杏兒說的那一句,唐嫣以為她是刻意針對她的話,現在話一出口,她錯愕的望著她,她說燕子赫是去接她才出的車禍,她的思緒迅速回到酒吧內,她記得當中有接過電話,但是環境太嘈雜,她沒听見有人說話就將電話給掛了累。
呼吸卡得慌,唐嫣慌亂的朝手術室內望去,那里還是緊閉,燕錦仁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幼蓮雙手合上的站在手術室外低頭祈禱著,這是唐嫣第一次有種深深的自責和愧疚感,她在燕杏兒面前已經沒有了任何底氣,靠著天愛坐了下來,默默的望著那扇緊閉的門,因為太緊張,臘月寒冬,她背脊都開始冒冷汗了。
「唐嫣,你既然已經嫁進我們燕家了,就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別以為自己還是唐家千金,嬌縱跋扈,我回來這麼多天,沒見你有多麼照顧我弟弟,反而是他什麼事情都遷就你!」
「我們家娶你回來不是將你當佛陀一樣拱起,而是希望你能盡到一個好兒媳婦,好妻子的責任,好好照顧我爸爸還有我弟弟,沒想到現在還因為你出了這麼多事,子赫萬一有什麼差池,你就是我們燕家的罪人!檬」
天愛見一旁的燕杏兒說話越來越尖銳,幾次想開口又忍住了,唐嫣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听見燕杏兒說的那些話,天愛拉了拉她的手,她這才抬起眼眸,天愛心一顫,瞧見她眼里有晶瑩的淚在眼眶里打轉。
「姐姐,這是意外,你別怪大嫂了,你這樣一說,我更加為哥哥擔心了!」燕允兒細聲抽泣著,從小到大,最寵她的就是燕子赫,她真的無法想象,要是看不到他了,那是多麼痛苦和難受。
唐嫣看見燕允兒的淚,她本來就長得清塵月兌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此時梨花帶雨的臉龐更是哭得肝腸寸斷,教唐嫣都心生不忍。
她不知道燕杏兒說了她什麼,她腦子里亂成一團,什麼都沒有听見,只听見了燕允兒維護她的話,心里有些默默的感動,曾經所有的驕傲在這一刻也被她丟盔棄甲的不知所蹤,她抬眸看著燕杏兒,燕杏兒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想見她。
唐嫣黯然垂下眼眸,一直蓄在眼眶里的那滴淚還是強忍著沒有落下,她喃喃自責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會去酒吧了!」
她一說完,天愛就抵了抵她,示意她不要說,可燕杏兒還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幾乎是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坐在自己旁邊早已失魂落魄了的唐嫣。
「什麼?你結婚了大半夜還出去泡吧?唐嫣,你就不知道該檢點一點嗎?你那丑事剛過去,你就這麼不甘寂寞要出去玩了?」
「哼,我還真小看你了,堂堂市長千金,海歸留學回來的高材生,我還真認為素質會有多高,原來也是一個這樣的爛貨!」
唐嫣面如死灰的坐在那里,對她來說,此時這些言語上的羞辱都算不了什麼,沒有什麼東西能填滿她此時心里的空洞,她定定的看著前方,眸光黯然。
站在一旁的天愛見唐嫣被罵得如此不堪,她是忍不住了的,語氣很快就沖了起來,「燕姐,唐嫣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今天我們去酒吧並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住嘴,我教育我弟妹,要你插什麼嘴,事實擺在這里,我弟弟是因為唐嫣去了酒吧才出的車禍,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希望你不要混淆視听,對于這樣不知檢點和悔改的女人,我們燕家實在高攀不起!」
燕杏兒其實和唐嫣性子相似,都是認死理的人,加上唐嫣沉默,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天愛在一旁見唐嫣紋絲不動的做在那里挨罵,急得都要撞牆了。
「嫣,你解釋呀,你可以解釋的~!」天愛搖晃著唐嫣的手,看著燕杏兒鄙夷的神色,她心里無比窩火,想她和唐嫣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了,這個女人難道要唐嫣陪著燕子赫出車禍了,她才心滿意足覺得公平了嗎?
唐嫣神色疲憊,她搖了搖頭,啞著嗓子道,「不用解釋了,事實本來是這樣,我的確是去酒吧了,他的確也是因為去接我而出的車禍,天愛,我心里明白的,這些解釋根本不重要!」
天愛心疼死了她,礙于這是她的家務事,也不好插手,只好忍了這口氣,一轉身,斜著眼楮狠狠瞪了燕杏兒一眼,心里將她拖到荒郊野外找人XXOO了N遍才解了些恨氣。
幼蓮听到身後的爭吵聲,緩緩轉過身來,知道後面的幾個小孩心里都著急,她溫柔的安慰著燕杏兒和燕允兒還有唐嫣。
「子赫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進過醫院,今天只是小小的皮外傷,肯定不會有事的,你們不要太擔心了!」
幼蓮說完,瑩潤飽滿的手掌輕輕擱在唐嫣身上,示意她不要太緊張。
燕杏兒望著兩人,挖苦道,「唐家和燕家素來就不和,偏偏唐家的女人就是喜歡我們燕家的男人,這沒辦法,誰讓人家都喜歡倒貼上門呢!只是,一個是這樣的掃把星另一個看來也好不到哪里去,踫到唐家的女人,我們燕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幼蓮雖然這麼多年都是不要名分的陪在燕錦仁身邊,可溫婉性子的她心思極為敏感,眼下一听到燕杏兒這樣嘲諷的話,原本臉上還掛著溫柔笑意的她一下就僵在那里,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目光四處閃躲著,整個人都接不上話來。唐嫣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將幼蓮攔在身後,迎上燕杏兒挑釁和不屑的目光,她生生的忍下了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話.
燕允兒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不明真相的她更不知道該維護誰,見燕杏兒說到幼蓮頭上,她才出言阻止道,「姐姐,別說蓮姨,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我能不說嗎?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當年死皮賴臉的追著爸爸,媽媽會離開我們?允兒,你太單純了,這個世界不會像你想象的那麼純潔,眼前這個破壞我們家庭的女人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燕杏兒越說越氣,也許是真的覺得好委屈,她犀利的眸子都氤氳上了淺淺的水霧,她看著站在唐嫣身後的幼蓮,眼里只有憎恨和怨念。
「夠了,還嫌現在不夠亂嗎?」燕錦仁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們身後,他怒斥著自己的大女兒,燕杏兒見自己父親還是如此維護這個女人,她眼里的淚就快落下,倔強的轉身,她跑了出去。
幼蓮眼眶泛紅,手指抓得緊緊的,燕錦仁走過去,拉起她的手,直接將她帶到手術室外。
那盞讓人幾乎可以窒息的紅燈終于熄滅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滿頭大汗的出來,唐嫣眼尖,最先看到的是他手套上的猩紅血漬,她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抓著醫生的手慌亂的問。
「醫生……他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事?」
醫生摘下手套和口罩,望著唐嫣和燕錦仁,神情凝重的問,「二位是病人的家屬嗎?」
唐嫣不停的點頭,醫生的表情仿佛在宣判著什麼,不能,她不能接受,戰戰兢兢的站在那里,等待著他的話,卻只听見醫生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說,「麻煩二位來下我辦公室!」
「醫生,我也要去!」燕允兒仿佛也意識到什麼,要追著去。
燕錦仁回頭,將允兒的手放在幼蓮掌心里,沉聲道,「和你蓮姨站在這里等我,別擔心,乖……」
「爸爸……」燕允兒哭出聲來。
燕錦仁深深看了幼蓮一眼,昔日波瀾不驚的眸光里,幼蓮第一次看到了有些異樣的東西,她攬著允兒的肩,點了點頭,他看到,這才轉身朝醫生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