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猛被拖出去的時候一言不發,緊緊抿著唇,臉色是眾人未曾見過的灰白無光,當他幾乎要被拖出去的時候,最後只是深深地看了拾翠一眼。︰。
像是最後的訣別,又像是巨大的失望後殘存的唯一一絲力氣。
拾翠淚如雨下,她早該料到有這一天的到來了,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盟主!一切都是拾翠的錯!蓋猛並不知道拾翠的真實身份。還請盟主放過蓋猛!是拾翠利用了蓋猛,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香寒看了拾翠一眼,低聲在魅殃耳邊低語了一句,魅殃起身帶著香寒離開,留下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盟主什麼意思?真的要殺了蓋猛?香寒姑娘在盟主耳邊說了什麼?
許久,才從隔壁院子傳來魅殃的口令,拾翠暫時關押地牢,蓋猛重打一百大板!
這一百大板下去,蓋猛不死也會去掉半天命。但是魅殃既然沒殺他,就是給他一個機會。目立忍和金奪互相看了一眼,不覺長舒口氣。
蓋猛確實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但同門這麼多年,他們真的不忍心看到蓋猛被殺。
而今日的盟主也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盟主斷不會听任何人求情,如果盟主要懲罰下人有人求情的話,那只會遭受連帶的懲罰。
不知道該說是香寒姑娘影響了盟主,還是如今的盟主被香寒姑娘改變的更有人情味了?
……
碼頭後院,魅殃抱著香寒,問她為什麼不讓他殺了蓋猛和拾翠。
香寒搖頭,輕聲道,
「其實大家都能看出來,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因為真心,所以這一點很難得,你作為武林盟主可能感覺不出來,但是我經歷過一些浮華喧囂的沉浮,我看到的只是他們這段感情可貴的地方,而不是背叛。可能我這麼說,是我一己私欲,自己的想法。但是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
香寒說完,抬頭看向頭頂月光。
月色闌珊,投影下淡淡陰影,打在她的側臉上,迷蒙而優雅。
魅殃靜靜看著,突然開口,
「可你以前對這種事情是不會心軟,你跟我說過,我現在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掌握一切生殺大權,不能被任何人看出我失憶的破綻,今天是怎麼了?」
他緊緊抱著香寒,真的感覺到她的改變,卻無從說起。他害怕香寒的任何一絲改變,害怕她會因此選擇離開他。
香寒愣了愣,低下頭看著魅殃擱在自己身前的大手,想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魅殃幾乎以為她是睡著了,或者根本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了。
香寒卻突然抬手蓋住魅殃的手,一瞬電流涌遍魅殃全身。他的眼楮明亮璀璨,在這一刻,勝過了天上星辰。
「魅殃,我不想讓你等了。」
話音落下,魅殃一怔。
香寒扭頭,抬手輕柔的蓋在他臉上。
「我信你一次。答應你,像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哪怕將來你恢復記憶後忘了我,或是恨我,這都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怪不得任何人。就像蓋猛和拾翠,如果不去嘗試,他們兩個人永遠不會有任何交點。
冥冥中你在河邊認定了我,而我,真的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我只想說,我陪你賭這一次,如果這一次我還是輸了,那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踫感情這東西。
第一次是我認人不淑,這一次,是我自己的堅持,因為信你,哪怕恢復了記憶,你還是那個護我寵我到底的魅殃。你不會變的。」
香寒說完,魅殃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撲通一聲落地的聲音。
他扳過香寒的臉,定定的看著她,眼底的灼燒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吞到肚子里。香寒被他看的渾身毛毛的,忍不住推著他,
「你怎麼了?听不懂我的話?」
「不是。娘子,你真的要我了?」魅殃這話問的,好像香寒之前多麼的欺負他一樣。
「你有完沒完了?再問一遍我就當剛才沒……唔……魅殃……」
不等香寒說完,魅殃已經低頭俯身吻住了她。
他的吻炙熱霸道,帶著濃濃的纏綿激動。他等香寒這句話,等了多久?而她說出這句話,卻又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香寒……」他沙啞著開口,看向香寒的眼神帶著一絲不可思議,還有驚喜和欣慰。
香寒一仰頭靠在他肩膀上,指肚輕柔的蹭著他的手背,絲縷細滑的感覺傳遍魅殃全身,讓他身體不可節制的熱了起來。
「香寒……」魅殃呼喚著香寒的名字,與她額頭相抵,手臂緊緊地將她圈固懷中,那巨大的力量,似乎是恨不得將香寒嵌入他的身體,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
「阿殃。不要讓我後悔做出這個決定,好嗎?」
一貫是強勢冷漠的香寒,也有她的脆弱和懵懂,她終究是不曾經歷過任何男歡女愛,對于感情,因著簡驚曜的那次傷害,再無其他。
她喜歡魅殃的執拗,純粹,也喜歡他偶爾的強勢霸道。但不管如何,他的心都是向著她的,不曾改變分毫。
「香寒,我要你……」魅殃一邊在香寒耳邊說著低沉魅惑的聲音,一邊抱著她飛快的沖進房間,已經無暇顧及被打了一百板子開花的蓋猛。
對他來說,香寒現在就是他的全部。
他的嗓音深處此刻是壓抑的欲,火在蹭蹭的洶涌燃燒著,那低沉嘶啞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都打在香寒的心尖上。
他終于等到她的這句話。此時此刻,傾盡天下又如何?
依然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