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崇絕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不想讓蕭以沫知道的事情,居然就這樣被她听見了。看著她瘋了一樣地跑出去,發現熾冰燁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飛快地追了上去。
「以沫!停下來!」
身後,有一個人發了瘋一樣地追上她。
她還是不停地飛奔。她看不清未來的形狀,一片模糊的未來遮蔽了她的視線,閃爍的晶瑩無聲崩落。
突然,他從身後緊緊擁抱住她顫抖的身體。
「跟我回去吧……以沫,再給我一次機會……」他的下頜抵住她縴瘦的肩膀,聲音顫抖地哀求。
掙扎不開。
所有的過往都是那樣的模糊又清晰。
如果,如果說她現在已經無法再理清自己。
那麼,現在沖過來抱住自己的人,不管是誰,都請帶走她吧。
「以沫……跟我回去好嗎?」尹崇絕不斷重復著,溫柔的聲線摻雜著不可名狀的痛……
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你回過頭,就會發現我在你的身後……
不想再在背後看著你了……
所以……跟我走吧……
尹家別墅。
蕭以沫進來的時候覺得頭好痛。
為什麼會覺得這里好熟悉,覺得很熟悉,可是又很確定自己沒有來過。是自己忘記的那一段故事吧?
因為這里曾經是自己的家啊。
總有些奇怪的畫面閃過,好像被打了馬賽克,看不清,很模糊,她想要更加用力地去看,就會變得更加的模糊,然後什麼都看不見。
「以沫,你知道嗎?以前,你就住在這個房間。」尹崇絕輕聲走來,她詫異回頭,他對她笑了笑,繼續走來。
她的心跳變得很快。
他繼續微笑︰「旁邊是我的房間。來這里,看看……那是什麼?」
她好奇地看向他,知道他在設法逗自己開心。在他的帶領下,踩上階梯,有一個小閣樓,閣樓上面還有陽台。她望過去的時候驚呆了。
是海!
海天交接的地方美麗的不可思議,她望著望著就出了神。
——王子說,誰可以穿上他手上的那只鞋子,就是他此生要找的公主。辛德瑞拉的腳剛好適合王子手中的那只鞋子,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那本來就是她的鞋啊。
——因為,她就是他的命中注定。
她果然全部都忘記了吧。關于他的事情,忘得徹底,一絲一毫都沒保留呢。該是傷得她多深,才會被忘得如此徹底?尹崇絕,你過去究竟做了多少過分的事情啊。
這里是她的房間呢?蕭以沫觸模著這房間的一點一滴,仿佛想要想起什麼,又好像只是很隨意地撫模著。
很親切。她有這種感覺。
她當然不會知道,房間里所有的陳設都依舊是一年前的樣子,他不許任何人改變這里的一切,這里有她的氣息,她的,全部全部的氣息。
他唯一可以回憶的地方。
來到這里,就好像回到了過去。
如今,他在這里,她也在這里。可是他們卻怎麼都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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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以沫已經發呆了好幾天了。真一不喜歡尹崇絕的走神。他甚至覺得boss比沒有找到小姐之前更加恍惚了。
有時候他想,如果蕭以沫死掉就好了。
可是一想到boss,他的心就又軟了。
只是在暗地里看著她偶爾望見花開時候的微笑而已,boss居然也可以開心一整天。
可是……
蕭以沫終究不會是boss的人吧。
她的身體和她的心髒,甚至她的靈魂都屬于別人。
boss永遠都只是在追逐著一個虛幻的背影而已。
所以,是那個背影首先招惹了boss,但是,也是她,最先離開了這份感情的羈絆。
boss會越陷越深嗎?
真一走到茶祭北療養的房間。
boss對他說,等茶祭北的病情好了,就告訴小姐。
boss該不會覺得這是驚喜吧?
雖然說最終查到小姐這一年來一直寄住在茶祭北家里,小姐也為了茶祭北的手術費去賭場……
可是,這樣想起來,他們真的只是收養和被收養的關系而已嗎?
不管怎樣,他對蕭以沫就是很不放心。
所以……
真一在茶祭北房間外面停下。
他的手中端著熱騰騰的早餐……
這是一個很美麗的早晨呢,他看了看走廊另一邊的落地窗。
玻璃外面的天空究竟是怎樣的呢?只是憑感覺而已,就已經覺得美麗的不可思議了。
未來,本來就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是嗎?
沒有可能,就自己去創造可能吧!
叩叩叩——
他敲了敲門,然後端著早餐進了房間。
茶祭北看起來好多了。
他仿佛是一個極為認真嚴肅的人,至少,真一從來沒有見他笑過。也許是因為他們不太熟吧,這不是什麼值得探討的問題,他今天看起來氣色還不錯,看來,他也沒有怎樣想不開的事情了。
看見真一,茶祭北轉過身,微微向他點了點頭,「麻煩你了。」他說。
即使是認真地答謝,茶祭北的表情依然也是那樣靜冷著。
「趁熱吃了吧。」真一將早餐放在茶幾上,「快樂或者痛苦,總是要活著才可以感受到呢。」
「謝謝你救了我。」他蒼白的肌膚泛著單薄的血色。
是發自內心的。
「茶先生您要是真心感激,就幫我一個忙吧。」真一也是認真的。
「請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盡力而為。」
「請茶先生您無論如何也要認真地養好自己的身體,這樣,才不枉費boss的一片苦心。」
「不知你家boss是……」茶祭北說道︰「我想當面答謝他。」
「那倒不必了。」真一看向茶祭北,「等茶先生您調理好了,自然會見到想見的人。boss也好,以沫小姐也好……」
「以沫?」茶祭北的臉色突然呈現出莫名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