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
蕭以沫不斷望向窗外,熾冰燁還沒有來。
「不過才遲到兩個小時而已。可能有事耽誤了。」茶祭北看著牆上的時鐘,替熾冰燁的遲到尋找借口。
可是,蕭以沫顯然沒有因此而冷靜下來。
呆的越久,就越是動搖。
一直對自己說著,再給他五分鐘、十分鐘。
就這樣,兩個小時過去了。
可是他呢?
最討厭遲到!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討厭很討厭別人遲到。
或者……
她真的應該相信他有事耽誤了。
但是……
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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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滿了無數車輛的擁擠街道。
站滿了密密麻麻的圍觀者。
在一聲不大不小的‘滋’聲之後,整條街道都好像跟著凝固了。
只見一輛豪車用比跑車還要神速的力道穿過了水泄不通的車輛。
擦——
它飛向了空中,仿佛是漂移在空中一樣,掠過了無數雙震驚到不能移動的眼。
砰——
車子越過了一個又一個阻礙,居然在停滿車輛的街道上懸空駛過。
然後,越過了街尾,徹底消失。
還沒有人回神。
沒有人回神。
一秒。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鐘之後,凝固的畫面瘋了一樣地沸騰起來。
沒有人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最開始停靠在最中央阻塞了交通的那輛車,和那兩個神一樣的美麗男子,也如同夢幻般,完全消失了。
車子還在瘋了一樣地行駛。
他和他,仿佛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前進。
越來越接近的……
熾冰燁的瞳孔一點點睜大……
越來越接近的……
是一直一直都不願意再嘗試著回憶的……
讓人痛苦到不能自抑的……
整個故事的開始和序幕……
楓葉,映紅了整個世界……
他拒絕觸踫的記憶,終于還是被這個人,無情地,翻飛……
「知道嗎?」尹崇絕的聲音在高速運轉的車房內,顯得很不真切。他瘋狂踩著油門,雙手死死按著方向盤,仿佛有殘酷的記憶被自己翻起。很痛,很痛。
那個人的眉,那個人的眼,那個人死之前對這世界的眷戀,和那最後一句來不及說的抱歉。
一直都折磨著他,一轉眼,三百六十多天。
……
「一年前,就是在這里……」
……
「小初瘋了一樣地踩著油門,為了,將我帶到,我要去的地方……」
……
「可是,她也沒有忘記啊……」
……
「把最後一句祝福,帶給你呢……」
……
「小初她……」
……
「在車子爆炸之前……」
……
「為什麼呢……我一直在想著……」
……
「沒有選擇自己跳下車子,而是,而是寧願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我推下車……」
……
「為什麼呢……」
……
「我想也許是因為……」
……
「她想要,把幸福,帶給更多的人……」
……
「比起她自己,她更相信,我可以把祝福帶給你。」
……
「她相信,就算不能夠親口把那句祝福帶給你,你也,一定一定會收到……」
……
「她,是這樣想的吧……」
……
「她一直想著,比起我的以沫,也許她的燁會更堅強呢。」
……
「她深愛著的男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堅強的人……」
……
「在她的心里,一定,是這樣想的吧。」
……
……
她不能生下屬于他們的孩子,再孕的可能,她也知道很低。可是,她想要他幸福,即使不是他們的孩子也好,她希望,他可以有屬于自己的孩子和幸福……
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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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
茶祭北的臉龐出現許多細密的汗液,許是不太適應空調的味道,他的呼吸漸漸變得不那麼自然起來。
手指著,死死抓住自己小月復前的衣裳,抓出了許多褶皺。
咖啡倒是一口都沒有動過。
有些冷。
他覺得有一點冷了。
臉色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蒼白起來,連唇瓣也跟著一點點蒼白。
然而,她卻不停不停地看著窗外,發呆……
他背部的衣裳開始潮濕。
不知是之前淋了噴泉的水,還是熱得過了頭。
為什麼呢?
會覺得全身都開始冷了起來。
不停不停發著的抖,讓他的思緒也跟著一點點僵冷了。
熾冰燁,終究還是沒有來……
視覺,仿佛有一點模糊了。
恍惚了幾下,用力撐開雙眼,眨了幾下,還好,還可以看見她焦急的樣子……
可是為什麼呢?
覺得眼皮越來越重。
腦袋也越來越沉……
砰——
他的身體月兌離了靠椅,虛月兌地倒在了地上。
「祭北哥哥!」
「祭北哥哥!」
蕭以沫焦急地晃動著他的身體,然而,他還是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了。
終于,還是徹底失去了知覺。
「祭北哥哥!」
蕭以沫驚慌失措,幾乎要大哭起來。他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是她錯了。
居然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祭北哥哥在強忍著痛苦。
居然讓他陪著自己等了那麼多個小時……
她真的好討厭。
這樣的自己,真的好惹人討厭!
————————————————————星心的形狀—————————————————————
是誰的手機響了起來。
打斷了尹崇絕和熾冰燁。
尹崇絕踩下剎車,四周忽而一片寧靜。他按下通話鍵,手機另一邊傳來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那聲音緊張到了極點,仿佛遇見了非常棘手的事情,讓她慌了神。
「喂……絕哥哥……你在哪里?來一下好不好……」
車房內。
那個聲音透過手機,傳進來熾冰燁和尹崇絕的耳膜。
熾冰燁的瞳孔不可置信地睜大,又一點點緊縮。
是以沫的聲音?
她打給尹崇絕?
她叫他——絕哥哥。
有事。
她有事,第一個想起的,是尹崇絕而不是他……
莫名的痛感傳遍了熾冰燁的全身,他握著拳,卻覺得,麻木了。
果然,比較愛尹崇絕嗎?
那他,算什麼呢?從尹崇絕出現開始,他就什麼都不是了嗎?他一直在想著要怎樣告訴她小初的事情才好,可她,連听都不想听,就做出了決定了嗎?
是……是吧,就算告訴她,如果真的告訴她,她肯定會離他更遠更遠的,那樣的過去,連自己都覺得丑陋的過去,怎麼能……奢望她會理解和原諒?
他們,真的要走了……
熾冰燁看著尹崇絕唇角泛起的微笑。以沫真的要和這個男人走了嗎?
是嗎?
其實從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今天,答應他的約會,其實就是想要告訴他,結束了嗎?
是這樣……
是這樣啊……
呵呵……
呵呵呵……
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好像白痴呢。
那個,全世界最笨最傻,最無可救藥的白痴!
尹崇絕收到蕭以沫的求救,便飛快地下車跑開了。
車房,只剩下熾冰燁一個人。
漫天飛舞的楓樹葉,掉落在車上。
一切都好像一個幻境。
不可能存在的,幻境……
令人窒息的味道,一點點地,一點點,吞噬了他的靈魂……
拷著手銬的手腕,已經掙扎出了血痕,全然感覺不到痛……
木然。
只有木然。
數不清的木然。
如果只能到這里……
不!
不會信的!
他的唇角突然彎出了冷冽。
不相信!
絕對。
不信……
手機和弦,就在那個剎那,拼命響了起來……
——————————————————星心的形狀——————————————————————
附近的醫院。尹崇絕陪蕭以沫站著,她在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還是他,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還記得,以前也是這樣。
不管有什麼事,她都會第一個打給他。不管那時候他在做什麼,他都會在最快的時間找到她。
他一直以為,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她是逃不走的。好傻……怎麼就讓她逃走了呢。
尹崇絕看著蕭以沫緊張的側臉,心口悶痛。
她現在為了別人緊張,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了。好遜。明明只想要她快樂,想要她的快樂只為他,也只屬于他。卻只能這樣,任由著她卻尋找她的幸福,不能打擾她的人生。
「沒事了。」醫生宣布道︰「他只是有點感冒了。」
感冒……
只是有點感冒而已嗎?
難道……
難道是之前……
陪著自己淋水,讓祭北哥哥感冒了嗎?
蕭以沫恍惚想起什麼,「糟糕,祭北哥哥的手機掉在咖啡廳了,我馬上去找一下。」
還不等尹崇絕開口,她就朝著飛奔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