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向前還是後退?
應該怎麼辦?!
蕭以沫感覺自己的全是都在顫抖。
突然,她听見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以沫?」他這樣叫她,然而語調里卻是滿滿的冷嘲。
她吸了吸氣,轉過頭,看他——
他正摟著程靜秋的肩膀,樣子親昵極了。
所有的話語仿佛在那一刻徹底噎住了。
「不是有話跟我說才來找我的嗎?」熾冰燁狀似好奇地追問。
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是來跟我道別的吧。」他淡漠地說道︰「祝你一路順風。」
她詫異地看向他冰冷的瞳。他的態度怎會如此冷漠?難道真的沒有誤會嗎?這就是他的決定?和程靜秋在一起……是他最後的決定嗎?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他挑了挑眉。
「不是……你有話跟我說,才叫我來的嗎?」蕭以沫顫抖著,好不容易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她想要試試看。
「嗯?」熾冰燁拿出手機翻了翻,繼而淡淡地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原來……」他將視線落在程靜秋的臉上,越發用力地摟住她,聲音變得魅惑起來,「小秋……你果然還是喜歡試探我呢。」
程靜秋的唇角漾起甜美而羞澀的笑容,「那麼……冰燁哥哥打算怎樣證明給我看呢?」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指伸出來,展示在陽光下。
美麗而耀眼的鑽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刺痛了蕭以沫的瞳。
熾冰燁將程靜秋的手指握緊,放在唇邊,親吻。
蕭以沫感覺一切都在夢境之中。
她想要快點清醒。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熾冰燁終于將視線落到她的身上,「小秋那丫頭,最喜歡惡作劇了呢。你不要怪她。」
滿滿的寵溺,全部,全部都只屬于另一個人。
滿滿的悲傷,完全,完全都朝著她來襲。
她的瞳鎖緊又放松,反復多次才終于將他的話語吸收進去。
「燁……」
「以後不要再這樣叫我了。」他淡淡地打斷她好不容易才發出的單音,「小秋會不開心。」
蕭以沫哽咽著,視線終于落到了程靜秋的身上。「你們,相愛嗎?一直都相愛著嗎?」她的眼神變得有一些恍惚。
「嗯,所以決定結婚了……」
「結……結婚?」
熾冰燁冷淡地說道︰「你和尹崇絕,也白頭偕老吧。既然你已經記起了一切,也應該記得他對你的好,曾經那麼相愛,怎麼可能被第三者插足,是吧?」
她的唇瓣顫抖了一下,終究未能發出聲音。
「我……」
「不用再說了。」他突然皺了皺眉,仿佛在害怕會听見什麼自己不願意听見的話語一樣,他對程靜秋說︰「小秋,我們進去吧。」
在他和她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她仿佛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跟著崩潰的聲音……
「我……」她的聲音仿佛低到了塵埃,眼看他就要離開,她抓緊自己的衣服對他說道︰「熾冰燁!我……懷孕了……」
他的脊背倏忽僵直。
時間仿佛就定格在了那一秒……
——不用擔心的以沫,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堅強。
——冰燁一定會開心的……
——讓我們,一起去慶祝它的降臨吧,燁……
「我們,有孩子了……」她重復著說了一句。呼吸仿佛也跟著停止了……
就在這個時候……
熾冰燁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後知後覺地拿出手機,按下通話鍵。
他仿佛還沒有從剛才她說的話里回過神來,只听電話那邊有個冷漠的聲音在說著什麼,時間仿佛被誰刻意拉長,他用了好久才終于听清……
……
「請問,是熾先生嗎?」
「請講。」
「您好,我們是婦科醫院,我們在熾太太的子宮內發現腫瘤,必須立刻手術切除。否則會有性命危險……」
「孩子?」他顫抖著說了兩個字,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緩緩轉過身來和她相對。
蕭以沫的雙手覆蓋在小月復上,期許著看向他。
他的瞳孔一點點睜大,又一點點緊縮。仿佛要將現實和夢境分隔開來。
她微笑著,笑得那樣美麗。
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卻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就算堅持要生下孩子,死胎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那時,母體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她依然深情地注視著他。
他感覺到那一霎,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嘟嘟嘟……
電話不知是被誰掛斷了。
真一看了一眼婦產科的醫生,微微皺眉,邁開腳步走了出去。熾冰燁會怎麼做呢?會把小姐還給BOSS嗎?
熾冰燁依然保持著打電話的動作,許久,他的唇角彎起嗜血的微笑,「孩子?!」
他的聲音冷冷的,還帶著嘲弄。
蕭以沫拼命點頭,這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重新在一起的最後的可能。
可是——
「這一次,你又要多少錢?」
晴天霹靂——
蕭以沫不可置信地看向對面冷漠的男人,瞳孔一點點放大。
他緩緩走向她,漠然地勾起她的下巴,「嗯?」
「燁……這是……我們的……」
「我們的孩子?」他的唇角依然彎著魅惑的笑。
蕭以沫拼命點頭。
他的視線朝著她的月復部望去。
冷漠地說了兩個字,「打掉。」
「你說什麼?!」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陪你打掉。」他想也不想地說道。
她看著他,想要從他眼底看到什麼,可是,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覺得她一定听錯了……
一定是的……
一定听錯了……
「不可能!我不會打掉的!」蕭以沫握了握拳頭。
「呵!所以說吧,要多少?」他挑了挑眉,魅惑非常。
「熾冰燁……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無情……」她的聲音帶著莫名的顫抖。
「我無情?」他的手指握住她的下巴,聲音冷得像冰︰「你說孩子是我的,我就二話不說地算在自己頭上了,還好心陪你去打掉,我這樣算無情?那麼……讓你懷孕的人呢?」
「熾冰燁……」她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再陌生不過的人。
「嗯?難道不對嗎?也許是Jason的吧?或者尹崇絕,還是……茶祭北?」
她的手指突然掐住他扣住自己的下巴的手腕,仿佛要在他的手腕上摳出血來。她的眼底浸滿了淚水,卻強忍著不肯滑落。
她顫抖著的唇瞬間蒼白。
眉心的藍色蝴蝶胎記,在毫無血色的臉龐,點綴出了完美的魅惑氣息。
眼底的淚水,終于還是未能忍住,涌出了眼眶。
她睜大眼楮死死地望著他,卻只望見了一臉模糊……
「還真是會哭呢。呵!」他還是冷漠地發著鼻音,「蕭以沫,我以為你會比別的女人聰明一些。跟你玩三個月還可以,嫁入豪門,你還是做夢去吧!」
他突然松開她,她重心不穩,跌落在了地上。
他的手指微微顫了一顫,眼底掠過一抹詭秘的痛感,聲音卻依然冷漠如冰,「下午我就陪你去打掉。」
「不要!我不會打掉的……」她說著站起身來就要逃。
可就在她即將逃開的時候,他突然扣住了她的肩膀。
「蕭以沫,三個月的期限還沒有到。你以為隨便給我扔一張一百萬的支票就了事了嗎?!既然你非要這麼不知好歹,那我們就試試看誰能贏到最後吧……在期限還沒有到來之前,我一定會讓你知道違逆我的下場。我會讓你永遠記住你今天所做的決定,並為此後悔一輩子。」
說著,他大喝了一聲,「來人,把她給我帶進去。」
突然被幾個高大的男人架起,她拼命掙扎著,大喊,「放開我!」
「怎樣?想通了?」他冷眼看她。
亦如初次見面,她也是那樣倔強地揚著下巴,「既然是契約,我不會抵賴。但是,熾冰燁,我一定會把寶寶生下來。請你睜大眼楮好好看清楚他究竟像誰!」
「帶進去!」
「我自己會走!」
他只留給她再冷漠不過的背影。
她的腳步聲消失在了天空的盡頭。
在他確定她再也看不見自己的那一刻,他突然抓住了鐵門的欄桿。泛白的指節響著格格的骨骼摩擦聲。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唇色蒼白仿佛凋零的花瓣。
他冷漠的眼底涌出來強大的悲傷……
以沫……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我們會變成這樣……
你不是應該跟你哥哥出國了嗎?為什麼你還要回來?為什麼你要告訴我你懷了我們的孩子,為什麼那個孩子會影響到你的健康?
以沫,我只是不想讓你哭而已。可是,為什麼呢?我覺得我整個人都在顫抖,拼命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