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這得問裴夜。是他說要找一個像莫三生的女人進狼族,就能減少王對柳非煙的痴迷。香荷這個女人不簡單,要小心行事。」雲傲雪若有所思地回道.
她原以為香荷沒有威脅。只要利用香荷把柳非煙踢出狼族,她就能再揭穿香荷非莫三生轉世的這個事實,屆時她便可漁翁得利。
現在看來,香荷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就怕到最後,是香荷成為最後的贏家。
「香荷這個女人是禍害。如果我們不是听到柳非煙的聲音過來看熱鬧,就不會知道香荷這個女人的演技如此精湛,竟把你和王都騙了。」鐘影憂心忡忡地道砍。
「我們回去吧,讓王知道我們在這里,肯定遭殃。我們必須先查出香荷的底細,這個女人來路不明,她在暗我們在明,希望不會因為她,狼族發生什麼變故才好。」雲傲雪淡聲道,率先離去。
鐘影緊隨其後,很快回屋休息。
這夜,眾人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玩。
只有柳非煙居住的臥室燈火通明,直到天亮。
「她怎麼還不醒?」裴離守了一個上午,只見柳非煙依然昏睡,沒有清醒的跡象。
她臉色蒼白,神情平和,看起來已沒有大問題。
「夫人一定是在做一個不錯的夢,是以才不願醒來。」張翹也看著柳非煙發呆,輕喃道。
或許,柳非煙只是不願意醒來面對裴離罷了。
「小老婆,醒醒,我們的孩子保住了。你若睡太長時間,對寶寶不好。」裴離握緊柳非煙冰冷的小手,仿佛這樣就能給她力量。
柳非煙沒有動靜,她依然在酣睡。
此後,裴離叨叨絮絮地說了很多話,柳非煙仍在昏睡。
一天過去,裴離索性讓張翹去找族里醫術最好的醫生為柳非煙看診。
醫生仔細把脈後,向裴離啟稟道︰「三夫人身子已無大礙,胎兒雖然不穩,仔細調養後便能保住狼王後裔。」
「你能不能知道她是何時懷有身孕?」裴離啞聲問道。
依他估計,柳非煙應該已有四個月的身孕,卻不知為何,她的月復部沒有凸現,更沒有妊娠反應。
「脈象上來看,已有四個月的身孕。許是人類與人狼的基因結合,產生了不同的化學作用,至于夫人月復中的胎兒何時才會成長,這點屬下難以預料。胎兒經歷重創還能活下來是奇跡,將來夫人定會生下一個小王子,能夠繼承王的衣缽,為人狼一族延續香火……」
醫生說了一大串奉承的話,裴離听了不耐煩,命他退下。
「王昨晚到現還沒休息,這里有屬下看著,等夫人醒了,屬下第一時間通知王。」張翹見裴離精神不液晶,勸他去休息。
裴離倒也沒有固執,他起身道︰「她醒了也不必告訴本王,確定她無礙即可。」
張翹詫異地看著裴離走遠,一時間不懂裴離這唱的是哪一出。
直到裴離離開後的半個小時,柳非煙幽幽轉醒,張翹才知裴離的真正用意。
原來裴離之所以不再守候在柳非煙身旁,是看清楚一個事實。柳非煙遲遲未能清醒,是听得到他的聲音,柳非煙只是不願面對他而已。
柳非煙睜開眼的瞬間,張翹忙上前攙扶她坐起︰「我這就去準備膳食,夫人身子虛,需要好好調養,這樣才能讓小王子健康成長。」
柳非煙垂眸,撫上自己平坦的月復部。
她以為這個孩子保不住了,卻不想裴離有一點能耐,竟能順利地保住這個孩子。
也許是這個孩子命大,舍不得她這個母親,所以僥幸存活了下來。
見柳非煙只顧著發呆,沒有開口的跡象,張翹便不再廢話,端膳食入內。
她入臥房時,柳非煙下了床,站在窗前,失魂落魄的樣子。
「夫人,用膳了。」張翹站了好一會兒,終于打破沉默。
「我不餓,你擱在那里,待我餓了,我自然會用膳……」柳非煙的話音漸隱,她發現自己說話文芻芻的,很拗口。
柳非煙發現自己的異狀,張翹同樣如此。
她疑惑地上下打量柳非煙,總覺得柳非煙有哪里不一樣。
好半晌她才道︰「夫人是怎麼了?」
「張翹,你去找裴離過來,我和他的事拖得太久,得辦一辦。」柳非煙答非所問,淡聲回道。
「可是王說了,夫人醒了也不必支會他……」在柳非煙清澈瞳眸的注視下,張翹的話音漸隱。
她是听出了柳非煙話中的意思,想幫裴離暫時避避風頭。
這會兒,柳非煙無形中透露一種威赦力,令人不自覺地想服從她的命令行事。
可是說也奇怪,此前柳非煙的眼神沒有這麼凌厲……
也不能說是凌厲,就是有一種莫明的威赦,好像平時下慣了命令。
好像也曾經有人無形中便有這種威赦力,到底是誰呢?
「我,我這就去找王過來!」張翹不敢再敷衍,急匆匆地逃離了柳非煙的視線
她走至門口,疑惑地看著站在窗前的柳非煙。
她寬大的白色衣裙在風中飄揚,像是隨時會被風吹走一般。
張翹正看得入神之際,發現身後站了一個人,正是裴離。
原來裴離一直沒有走遠,他就在這附近。
張翹剛想開口,裴離示意她退下,她這才悄然離開。
裴離則出神地看著站在窗前的柳非煙,她冷漠疏離的背影令他心微微一悸。
就像是昨晚看到她倒在血泊之中的慌亂無措。
這個女人此刻找他準沒好事,他還是避一避的好……
「既然來了,何必急于離開?我們的事,是該辦一辦了。」柳非煙背後像是長了眼楮,她頭也不回地道。
裴離眸色黯然,待武裝好了臉部表情,他才若無其事地入內,笑意厴厴地道︰「小老婆的氣色看起來很好!」
「我死不了,還是托你的福。我們離婚的事,你盡快簽字吧,不日我就會離開狼族,去找師傅。既然我決定修行,關于一些塵緣的事,就該全部了了。」柳非煙眉清目冷,蒼白的雙唇輕啟,仿佛在說一件不關己的事。
「小老婆就是愛說笑。你懷有我的骨肉,還跑去修什麼行,荒天下之大謬!」裴離臉色微一變,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柳非煙淡掃他一眼,不以為意地回道︰「你什麼時候想通,就簽下自己的名字,這件事不急。我想休息了。」.
她自顧自地上了床,合衣躺下,很快閉上雙眼。
裴離怔在了原地,靈魂好像出竅。
他受不了這個女人的冷淡,好像他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可他分明就是孩子的父親。
柳非煙僥幸活下來了,可是那個曾經溫暖的柳非煙卻被他一手扼殺。
「小老婆,我們可不可以重頭再來?」良久,裴離才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柳非煙美眸微闔,像是听不到他的話,仿佛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
「小老婆,你起來,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說話。我們的孩子保住了,這證明我們的緣份還沒完--」裴離的話在柳非煙睜開美眸的瞬間打住。
她眸中沒有任何情緒,看他的樣子就像是看陌生人。
他的心一陣陣地緊抽,就像是被她用針刺了幾回,綿痛不絕。
「裴離,你和我的緣份是孽緣。師傅那晚來的時候,我本來不信所謂的命。可現在,我信了,我也認命。我們的緣份其實早就斷了,只是你我都不知道而已。」柳非煙淡聲道。
昨晚她在悲慟欲絕之下確實說了一些絕情的話,可不代表她現在就是在報復裴離。
她只是看到了一些慘痛的事實,她和裴離不管再經歷多少年,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神仙眷侶。
或許她在今生遇見裴離,不過是為了完成一個既定的歷史,不過是這樣的前緣,鑄就了那樣的因果。
人沒辦法和命運抗爭,悲劇總是周而復始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