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鹿兒島已經成為中日之間唯一聯系的渠道,王兆名則唯一的中間人。也是一個受氣的中間人。
本來像他這樣為了國際和平,為了中日兩國人民和平相處嘔心瀝血地工作的人,應該受到應有的尊敬才對,可是出乎他的預料的是,他做得越多,張大總統卻越不信任他,當付出與回報不相等時,無論是多少高尚的人,總是有一點失落的。
不過總算能夠當上張大總統的副特使,王兆名總算有了一點安慰,他連忙趕到鹿兒島,日本著名的外交家牧野伸顯正在著急地等著他,王兆名將他會見張山長的結果跟牧野伸顯說了一遍,說張大總統願意派出他的私人特使與日本大正天皇的私人特使,就日軍在日俄戰爭期間對張山長親人造成的傷害進行賠償的事宜進行協商。
牧野伸顯知道之後,覺得對日本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馬上上報日本首相和天皇。
日本大正天皇又馬上召開了御前會議。
在御前會議上,日本內閣成員都覺得是一個好消息。
內相床次竹二郎首先說道︰「諸位,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極有可能帝國就從這里開始轉運了。」
內相床次竹二郎見這句話把在座的各位內閣大臣的心思都吊了起來,洋洋得意地說道︰「根據鄙人對中國人的人性以及對于中國官場的研究,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之前張山長之所以對大日本帝國窮追猛打,很大的程度上是一種惱羞成怒的表現,因為日本政府只記得賠錢給中國政府,卻沒有給張大總統一點點回扣,這不符合中國官場的潛規則,也難怪張山長這麼生氣,死咬住大日本帝國不放了。」
「現在,大日本帝國答應給他私人一點賠償,他馬上就答應了。」內相床次竹二郎胸有成竹地說道。
「藥西!」「藥西!」內相床次竹二郎的話得到了內閣成員的廣泛認同。
另外一個白痴一樣的內閣大臣陸相田中義一接著說道︰「內相大人說的太有理了,總的來說,中國人還是有弱點的,那就是太過仁慈了,就好像這一次竟然主動要替帝國救濟難民,這個世界上哪有救濟敵對國的難民這麼愚蠢的行為的?」
田中義一的話雖然說得有一點難听,因為中國人救濟的是日本子民,如果中國做得不對,難道要讓日本子民全部餓死才對嗎?
不過在座的內閣大臣都是聰明的人,不會曲解田中義一的意思,而且中國人也實在是愚蠢。
田中義一又說道︰「因為中國人會替帝國政府救濟難民,這樣帝國政府就可以把省下的糧食拔給軍隊和主要官員,反正過了冬天耕種季節到來的時候,這些難民又會重新回到故鄉,再次為天皇效命。」
「藥西!」「藥西!」
內閣大臣們又對田中義一的分析非常認同。
「因此,鄙人認為,無論如何,中國人還是太過仁慈,竟然連敵國的民眾也救濟,天底下只有中國人才會這麼笨,如此看來,仁慈就是中國人的弱點,假以時日我們就可以利用這個弱點,戰勝中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當然這首先要度過現在的難關,要度過這個難關就要首先得到張山長這個惡魔的原諒。」
經過這次御前會議,內閣大臣們各抒己見,最終日本天皇和日本政府官員總算明白了,與中國政府談判不如與張山長個人談判,只要消了張山長的怒火和仇恨,就能夠扭轉目前這種不利的情況。
張山長也有弱點,他的弱點就是太過仁慈,這是中國人的通病!
張山長要是知道日本人得出這樣的愚蠢結論,也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憤怒、是跳樓還是撞牆。
喜的是果然沒有猜錯,日本人都是豬,對付起豬來,的確容易得多,也不用怎麼內疚,豬本來就是用來殺肉吃的。
怒的就是,日本人竟然說他仁慈,這是張山長不能夠接受的,雖然他每天都說自己有一顆菩薩心腸,是天底下最仁慈的人。
但是如果連自己的敵人都說自己仁慈的話,這個人就有必要檢討一下為人處世的方法了。
不過,仁慈這個玩意,本來就屬于模糊不清、見仁見智的範疇,就比如現在在日本島上的難民救濟,張山長覺得他做得很絕。按他的標準來說,如果這些措施實施在中國人的身上,絕對是斷子絕孫的勾當!不過在日本人身上就無所謂了。
日本政府將敦賀、愛知縣、長濱等幾個城市交給了朝鮮集團軍,中國政府把這幾個城市當作了難民營。
日本政府認為中國人愚蠢,有錢沒有地方花,竟然做出救濟敵國難民的愚蠢行為,除了放任難民向這些城市流動之外,還鼓動一些不願意去的民眾向這些地方去。
「沒有米團?吃不飽?去敦賀、愛知縣、長濱吧,沒關系的,過了冬天再回來耕種!」
「沒有肉吃,去敦賀、愛知縣、長濱吧,那里有肉吃,是從中國來的紅燒肉哦,沒關系的,過了冬天再回來耕種!」
…
大批的難民就像遷陡的候鳥一樣朝這些地方涌了過去,日本天皇和首相均想,去吧去吧,去吃光中國人的大米,過了冬天再回來耕種、為天皇效命。
只不過,日本天皇不知道的是,難民營沒有肉吃,更沒的米團,一天只有兩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
中國人的仁慈在日本人看來是很愚蠢,但是中國人不是白痴,不會真正把日本人養得白白胖,讓他們有力氣來對抗中國。
何況,不把他們餓得兩眼昏花,他們又如何會對歐洲招工產生興趣,如何對十元錢的安家費產生興趣。
他們不上去歐洲的輪船,張山長又如何能夠從他們身上每人收20元的好處費。
大量的難民向這幾個城市逃了過來,而最終這些人中的青壯勞力大都被船只賣到了歐洲、西伯利亞、非洲等地。年青力壯的充當戰爭的炮灰,年紀稍大一點的充當勞工,或者是礦井里面的黑工。
張山長認為,這幾個難民營就像是吸咐在日本島上的吸血管,不停地從日本身上抽血。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來,張山長為這些難民指出了一條活路,國內各大報紙都連連稱贊。
而日本政府卻不停地鼓動難民西下,好像那里就是天堂,中國人真的會他們吃好穿暖一樣。
這似乎好像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牧野伸顯被任命為天皇特使,即日起身前往下關跟張大總統的私人特使進行協商。
張大總統的私人特使叫做楊度,是東瀛縣的縣長,據說他做東瀛縣長的唯一目標就是讓東瀛縣成為一個無人區,讓日本人徹底地消失,他每天琢磨的就是怎樣搞死日本人。
當然這都是謠傳,不過踫到他的日本人都會倒霉這倒是有真憑實據的。
上一次,日本首相原敬跟楊度談判,被楊度毒打了一頓,差點被逼得跳河而死,不過原敬憑著自己的一副厚臉皮最終恥辱地活了下來,而他的助手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被逼得當場剖月復自殺。
對中國的談判歷來都是一項高風險的工作,隨時會有生命的危險,但是也正是如此凶險,大日本帝國很多優秀的外交官都躍躍欲試,就好像吃河豚一樣,雖然明知道有劇毒,但是很多美食家都願意以生命作嘗試。
牧野伸顯也是做了準備的,他帶了四個隨員,這是他用來做炮灰的,牧野伸顯覺得首相原敬上次之所以這麼狼狽,完全是炮灰不夠多的緣故,最後搞到要自己親自上場,落下一個怕死的名聲。
牧野伸顯的四個助手都是經過挑選的死士,只要牧野伸顯有需要,絕對可以為牧野伸顯去死。
王兆名作為張山長的副特使當然也要去下關,為了給鹿兒島節省開支,因此和牧野伸顯一起坐快船前往下關。
王兆名並沒有去過下關,當從下關的碼頭上岸邊進入下關市的時候,王兆名一看,這也太破敗了,到處殘磚敗瓦,而且長滿了雜草和灌木,一些野獸還出沒期間,一點也不像是縣政府所在地。
不過街道倒還算干淨,保是街道上很少有人影,讓人如同進入一座荒廢的城市一樣。
如果不上在碼頭有一群朝鮮籍士兵指引,王兆名一定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賣了豬仔。
王兆名一行人在朝鮮士兵的帶領之下向城中心走去,慢慢才見到一些人影,來到縣政府所在的房子前面,這座房子還算有一點樣子,人影也多了起來。
楊度站在縣政府門前迎接,王兆名一見楊度就趕緊走上前去,而楊度也急忙迎出來,兩人抱了一下,然後又握住了手。
王兆名說道︰「皙子!你們東瀛怎麼這麼荒涼呀?這甚至還比不上我們鹿兒島,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楊度心道,你懂個屁!老子來這里的任務就是讓這里變成無人區,變成荒蕪之地,越是荒涼越是說明老子有政績。
但是這是不能夠說出去的,楊度只好嘆一口氣說道︰「唉!這里早先還是有一些居民的,後這些人思念日本天皇,回日本去了。」
牧野伸顯听楊度這麼說,連連點頭說道︰「藥西!帝國的臣民還是忠于天皇的,由此可見大和民族是一個大有前途的民族,是有民族凝聚力的民族,前途大大的有。」
楊度暗笑道,大大的沒才是真,這些人是被我賣到西伯利亞開礦去了,這個時候也許已經成為一堆白骨了,他們還能夠為天皇盡忠個屁。
王兆名又問道︰「不是說移民了一些朝鮮人過來嗎?」
楊度說道︰「是有一些,但是不多,這里土地也不多,大多數都到西伯利亞去了,那里每人可以分到100畝土地,比這里強太多了。如果是軍屬的話還可以移民到澳大利亞去,那里每人可以分到50畝到100畝地,比在日本好多了,這里的田地就象破布一樣,一小塊一小塊的,哪里像澳大利亞和西伯利亞的土地,那里一片平原,用拖拉機耕種,家里的幾百畝地一個人就可以種得過來,多余的勞動力可以去工廠去打工,領工資去。」
楊度的話,讓日本人听到非常嫉妒,牧野伸顯心想,這太不公平了,帝國一千多萬人擠在這麼小的地域,種幾畝稻田,中國人還有搗亂,亂噴除草劑讓我們顆粒無收,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料,楊度卻好象會讀心術一樣,斜視著牧野伸顯說道︰「覺得不公平是不是?」
牧野伸顯狠下心來,堅定地望著楊度說道︰「是,的確不公平!」
王兆名連忙向楊度說道︰「皙子,這位是日本天皇的特使牧野伸顯。」
王兆名又面對牧野伸顯說道︰「這位是中國張大總統的特使楊度先生。」
楊度伸出手去握住牧野伸顯的手,說道︰「牧野先生,如果你覺得不公平的話,不可不必來這里,這里腳下的那片土地是被征服的土地,在被征服的土地上,是沒有公平可言的。」
一見面就充滿了火藥味,不過牧野伸顯回避了楊度的話題,回道︰「楊先生,我們這次主要是代表各自的元首進行協商的,嚴格來說,這只是兩家人之間的私事。」
楊度卻說道︰「如果是私事的話,可能我就不能夠跟你談了,因為我現在還在辦公期間,不能夠談私事,這樣吧,你們跟兆名先談,兆名也可以代表大總統,而我可能要到周日才能夠抽出時間。」
跟王兆名談當然好過跟楊度這個願意找碴的家伙,牧野伸顯也點頭同意。
楊度吩咐工作人員安排王兆名和牧野伸顯一行人住下,徑直走開了。
離星期日休息還有三天,在這三天內,王兆名使盡混身解數與牧野伸顯周旋,終于達成了初步的協議。
星期天一早,王兆名就帶著這個初步的協議來找楊度,楊度攤開協議書的草稿,一看就皺眉頭說道︰「日本天皇願意就日俄戰爭中給張大總統造成的傷害進行道歉?」
「有何不妥當嗎?」王兆名說道。
楊度說道︰「我們的大總統是一個務實的人,道歉還不如果賠銀子!就黃金一百噸吧!」
王兆名說道︰「關于賠償的問題,在下面第十條有說及。」
楊度說道︰「張大總統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一條歸一條,這個不能夠糊涂。」
王兆名說道︰「可是也不能夠出口就是黃金多少噸,這哪里像做生意的樣子?」
楊度又說︰「除了黃金,我想大總統對其它的都不感興趣。」
楊度一路看下去,一邊說道︰「這條也折現吧,這條也折現吧…」
最後,楊度合上文本,說道︰「加起來一共是黃金一千噸,我想張大總統看了這個結果一定非常高興的,如果兆名兄將這件事情辦好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呀!」
王兆名一臉無奈,「這恐怕日本人不會答應吧?」
楊度心道,張大總統巴不得他們不答應,他跟日本人談判的唯一目的就是找樂子,找樂子折辱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