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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山長心里在說,人還是同樣一個人,人品也是以前的人品,怎麼回到了清朝,咋就變得這麼順利了呢?
剛剛以十萬大洋賣掉了一個本不是官的縣官,買的人還屁顛屁屁顛的。接著又有人用一萬塊大洋,只求他給看一眼那輛車,只看一眼就有一萬大洋,這天下還有比這更加便宜的事了嗎?沒有,絕對沒有!
那邊還沒談好,這邊又有一個大水魚游了過來,莫之聲,一個大財主,還讓張山長不宰都不行!
莫非我張大炮從此走運了?
克勞得的兩百條槍本來是可以賣四萬大洋的,折半賣給了莫之聲,之後又再折半當給了張山長,可卻僅僅是為了看一眼張山長那輛所謂的大車,這事說出去,簡直不可思議,可偏偏克勞得卻這麼干了!
克勞得這是有恃無恐,在大清國,洋人本來就橫著走,地方官府見了他,都他當爺爺一樣孝敬。
張山長作為一個官員或者官員的親屬,無論如何也沒有這個膽量敢欺騙他,何況在克勞得身後不遠的青島還有三千德國海軍陸戰隊!
無論誰要跟一個德國商人過不去,他都得掂量掂量!
而且,克勞得相信,張山長是一個受過西方教育的人,身上有文明的因子,他無論怎麼看都不像那些拖著長長辮子的滿清官員!
張山長卻不是滿清的官員,沒有那種奴性,克勞得高傲也好,臭屁也好,該宰的還是要宰!
張山長叫人把克勞得的兩車軍火拉走,然後對莫之聲說道,「莫老板,我跟克勞得先生有一點事要辦,就不陪你了,莫老板就好好在縣衙門休息一下,喝一口好茶,我和克勞得先生很快就回來的!」
這是想把我軟禁呀,莫之聲想,「不!三少爺,我還是跟克勞得先生一起去吧!」
「我沒有意見!」張山長攤開雙手,道︰「只是不知道克勞得先生願意不願意!」
「不!不!不!這不公平!莫老板,我可是花了一萬塊大洋的,你想一個銅板都不花,就能得到像我這樣的待遇,這非常不公平!」克勞得道。
「不知道三少爺和克勞得先生做的是什麼交易?」莫之聲小心地試探!
「也沒有什麼,我有一件好東西,克勞得先生想一睹為快,看一眼一萬塊大洋,如果莫老板有興趣的話,我不介意給你也看一眼!」
「什麼?」莫之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東西這麼金貴,一萬塊大洋只能夠看一眼!
「不!不!親愛的張,你剛才可沒有說還要給別的人看,這不公平!」克勞得叫道。
「克勞得先生,正如你所說,我是沒有說讓其它人看,可是你也一樣沒有說不允許其它人看呀,你說是不是?」張山長道。
「噢!這個」克勞得無言以對!
「不用麻煩了!」莫之聲似乎明白了,這克勞得恐怕早已被姓張的收買了,剛才是在唱雙簧引自己入局呢,這世界有這麼珍貴的東西嗎?看一眼也要一萬塊大洋,這該死的洋鬼子,虧我還指望他保護我呢?
「姓張的,你想怎麼樣就直說吧,用不著跟洋鬼子一唱一和的了,一萬塊大洋看一眼,你以為我會相信嗎?」莫之聲氣憤道。
「噢!張先生,你知道莫老板這是在說什麼嗎?」克勞得問。
張山長聳聳肩,「我也不太確定,也許他覺得克勞得你出一萬大洋,只為看一眼那個東西,有點不可思議吧!」
「完全理解!這的確是不可思議!可是我還是要這樣做,不說了,我們還是快走吧,張,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我要看的東西了!」克勞得不想再糾纏,莫之聲相信不相信跟他沒有絲毫關系!
張山長點點頭,向外叫了一聲,」林大爽!「
林大爽轉出來,答應一聲,「有!」
「好好照顧莫老板!等我回來!」說著,張山長對克勞得了個請的姿勢。
莫之聲忽然叫道︰「慢!我也要去,我也給你一萬塊大洋,不過先欠著,我也要去看一眼,究竟什麼東西這麼值錢,看一眼都要一萬塊大洋!」
張山長終于笑了笑,接著說了一聲,「走吧!」
眾人魚貫而出!
張山長當然不會帶他們去那秘密基地的山谷,他把大拖頭車廂里面的東西卸下後,今天早上又開了出來,停在縣城北門外的一個空地坪里!張黑子親自帶了一個排的戰士看守著,現在張黑子已經升做連長了,沒辦法,實在沒什麼人才,雖然張黑子還是一字不識,但是他訓練積極,進步也很快,關鍵是對于團長大人交代的任務能夠一絲不苟地完成!張山長就是喜歡這樣子的兵!
來到停車的地坪里,克勞得遠遠就跳下馬車,飛撲了過去,口中不停地叫道,「上帝,果然是這樣,這怎麼可能!」
克勞得跑到大拖頭車的旁邊,首先被那麼一排齊腰高的輪胎迷住了,他口中喃喃地說道,「真是不可思議」,說著就伸出顫抖的手往輪胎上模去,可是很快旁邊伸出一只手來,擋住了他,「不行,你不能伸手模!」
伸手攔住克勞得的是張黑子,因長張山長吩咐過,只準看不準模!
「這大車就像自己的媳婦,走到街上讓別人看看是可以的,但是模就不行了,自己的媳婦能讓別人隨便模的嗎?」
「不能!」
團長大人的話粗可理不粗,雖然張黑子不認同團長把車比喻成自己媳婦,但是張黑子最听團長大人的話了,團長說不能模就不能模,不管他是洋人還是大清國的人!
克勞得一愣,心里想到,有嗎,合約里有這一條嗎,或者張有說過不能用手模嗎?
克勞得迷惑地望著張山長,張山長笑道,「哦,親愛的克勞得,我們只是說好一萬塊大洋看一眼,可沒有說過允許你用手模的!」
可惡的張,我又上了他的惡心當了!
「不過!這個輪胎,我可以破例讓你模一下,但其它地方沒有我的授權是絕不允許的,否則我會追究責任,要你賠償!」張山長道。
但是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妥,自己不是跟張黑子他們說過,要把這車當作自己的媳婦一樣愛護的嗎?現在媳婦要給洋鬼子模了,他怕張黑子這些二愣子一時轉不過彎來。
「黑子呀!就讓他模一下這個輪子,放心吧,又不是真的是你的媳婦,不會吃虧的,何況這輪子充其量也只是一只穿著鞋子的臭腳,就當是被老鼠啃了兩口!」
張山長這個笑話太爛,沒有人笑,張黑子和士兵們都是窮苦人,窮苦人家討一個媳婦是很不容易的,平時都像寶貝一樣哄著,哪能像張山長那樣隨便拿來當笑話!
張山長悻悻然,轉頭對莫之聲說道,「怎麼樣,一萬塊大洋使得不冤狂吧!」
莫之聲哼了一聲,心想如果不是為了緊跟著克勞得,我才不會來看你的什麼東西,「我承認這東西做得精巧,可是我看不出有什麼用處,它究竟什麼地方值得用一萬塊大洋來看它一眼!」
張山長搖搖頭,看到克勞得又情不自禁地踏上駕駛室的踏板,想要往駕駛室里面瞧,但是很快被張黑子制止了,克勞得不甘心,從旁邊的山地里找來了兩截樹枝,做成了一對高蹺,踩上去,剛好可以透過玻璃看到駕駛室里面的情況!
「這洋鬼子可真是不吃虧呀!」張山長呵呵笑道。
「你到底是誰!」莫之聲終于憋不住了,問道。
張山長只是望著克勞得的滑稽動作,不時呵呵一笑,並不回答莫之聲!
「難道你敢打克勞得的主意?你要知道克勞得可是德國人!」莫之聲又道。
張山長搖了搖頭,「我不會動克勞得,這跟他是不是德國人沒有關系,而是我跟他還有合作的空間,當然,我跟莫老板也有合作的空間!」
「那麼你是誰,我為什麼相信你,你不要跟我說你就是劉家的三少爺,劉家的兔崽子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你絕對不可能是他!」
「剛才你也听見克勞得叫我張,我姓張,名字山長,外號張大炮!」
「那麼你留洋歸來也是假的了?」
「全假的,我根本就沒有出過中國一步,留什麼洋?」張山長笑道。
「兄弟您哪個山頭的,有什麼要求盡管跟莫某講,只要莫某能夠做到的,一定幫你做到!」
外號叫做張大炮的,一定是哪個山頭的土匪了,因此莫之聲就跟張山長講起了行話。
張山長哈哈一笑,「我要你家糧倉里的糧食救濟縣城外面日益增多的災民!」
「行!」莫之聲咬咬牙應聲道,一點糧食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
「我還要你家的田地來安置受災的災民!」張山長又說道。
你一個土匪安置什麼災民,若非要造反?莫之聲心里一驚,陰沉著問道,「你還要什麼?」
「還有!」張山長面無表情地道,「我要你家里的三十幾條槍,因為我不允許在我的眼皮底下有另外的武裝存在!另外我還要你家的礦山,因為我要發展自己的工業,還有….」
「夠了!我知道你要干什麼了,你不僅要把我莫家趕盡殺絕,另外還要造反!」莫之聲歷聲道。
張山長拍了拍手掌,贊道,「莫老板果然歷害,一眼就看穿了我企圖,所以我也不打算瞞你!」
張山長不顧莫之聲在那里發呆,快步走向克勞得,「對不起!克勞得先生,你應該已經看夠了吧,我們說好是看一眼的,現在你都看了幾百眼幾千眼甚至幾萬眼了,再這樣看下去的話,我要加價錢了!」
克勞得眨眨眼,「親愛的張,我的確是看一眼呀,我只是用一雙眼楮在看,沒有用兩雙眼楮更加沒有用幾百雙幾千雙幾萬雙眼楮看,所以說,我繼續這樣看下去是合乎我們的約定的,如果現在你不允許我看,可是要違約的,我有權向你追討賠償!」
這次,輪到張山長慘叫,「上帝,快救救你迷途的羔羊克勞得吧,他已經開始學會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