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才說現在清廷里的那一群人都是蠢貨,是有根據的!
北洋第一鎮,是由旗兵中挑選「年力精壯者」經訓練而成。當時主持編練的為兵部尚書鐵良(滿洲瓖白旗人,字寶臣,監生出身)。
在當時清廷來說,鐵良是當時軍中制約袁世凱的一大柱石。所部京旗兵,成軍晚于北洋其余各鎮,但是因為是朝廷嫡系部隊,因此佔了第一鎮的番號。
宣統臨朝,政局變化,鐵良得海歸的良弼(字賚臣,紅帶子,瓖黃旗人,畢業于日本東京陸軍士官學校步兵科)之助,二人聯手拱倒了袁世凱。
之後二人由于對接手袁世凱的政治遺產,收北洋軍權于朝廷之方案有不同意見,卻勢成水火!
鐵良主張恩結北洋舊將,實行緩進的策略,良弼不同,他主張啟用留日士官生,代替北洋舊人,他還主張抽調第一鎮骨干,加快編練旗兵禁衛軍。
大家目標一致,只是方法不同而已,沒想到這樣也可能以反目成仇!放著一個危險人物袁世凱在旁邊不理會,自己人內斗起來,這算不算愚不可及?
鐵良起于州縣,是靠資歷熬上來的,良弼出身宗室,拿的是海歸士官的生燙金文憑,背後靠山又是攝政王,二者相比,勝負早已注定。
而且還有袁世凱的從中協助,袁在他休養的安陽洹上村放出假消息,硬說鐵良是自己一黨,各種情形交叉作用下,導致當時第一鎮高級軍官的人事大變動。陸軍第一鎮統制鳳山(漢軍瓖白旗人,字禹門)外放荊州將軍,陸軍部尚書鐵良,外放江寧將軍。
鐵良這麼一走,袁世凱從此高枕無憂了!
就這麼一耽擱,這去了兩年的時間!最終給了袁世凱時間,讓他熬到了辛亥革命爆發!
辛亥革命爆發之後,良弼和鐵良想重新聯手收拾袁世凱和他的北洋軍,但是已經為時過晚了!
所以,從歷史的高度上看,晚清的統治者們的確是一群比豬還要蠢的蠢貨!
而這個時候,不僅清廷和袁世凱正在暗中爭斗,就是清廷內部也在互相爭斗!
所以陳秀才判斷清廷和袁世凱都不可能發兵的結論,是很靠譜的!
但是,雖然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但是在戰術上卻要重視敵人!應該做準備的還得認真做好準備!
首先就是擴軍,以原來三團留在沂水的一個營為骨架,從各縣抽調民兵組成沂水守備旅,旅長暫時由原來張山長的警衛排長林武擔任!
原先巡防營,巡捕營經過整編組成濟南守備旅,旅長何大拿!
再就是土地改革,村民自治選舉,建立基層民後組織等農村改革也要在全省推廣!
再次就是軍火生產…
還有情報收集…
等等一大堆事情安排下去。
還有一項重要的事就是,派人上北京去活動,給袁世凱下一些眼藥,讓他跟清廷斗得更加激烈一點,為山東的發展贏得時間!
這項任務只有陳秀才才能夠勝任,別人對于清廷官場的那麼一套沒有陳秀才熟悉!
但是在陳秀才出發之前,張山長還有一些事情要听听他的意見!
張山長又拿出一本書,這是張山長要陳秀蘭整理的書稿,陳秀蘭將這些書稿整理歸納,編成一本書,張山長將這本書遞給陳秀才,說道︰「這本書是我以前在學習班的講義,你看一下這本書,等一下給我一點意見!」
這個陳秀才還是有點料的,而他的一雙兒女都在自己的陣營,是最可靠的人之一,而且他又真有幾分本事,這樣的人應該給于重用!
丟下陳秀才在那里看書,張山長和王則仁出去,一邊走一邊商量著山東重工的事情,巡撫衙門後面是大明湖,湖面的微風吹過,讓張山長心里清爽了許多,一掃被張孝準拒絕的不快!
走了不一會兒,警衛來報告說德國人克勞德求見。
張山長立刻笑道︰「剛剛才說要借德國人這張虎皮來嚇唬嚇唬清廷,現在這張虎皮就自動送上門來了,呵呵!」
王則仁也笑道︰「那我就看看,老板是怎麼剝掉這層老虎皮的!」
張山長哈哈一笑,「王老板,你果然知道我的心意,有時候我真的想跟你燒幾張黃紙斬個雞頭做對結拜兄弟,如果不是你年紀大我一輪的話!」
王則仁也呵呵笑道︰「這倒是,只是如果這樣的話,只怕老莫不答應,我跟你是兄弟,而我跟老莫又是兄弟,那麼你是叫老莫大哥還是叫岳父呢?」
張山長只是說說而已,如果真的要他跟王則仁做燒黃紙斬雞頭搞結拜這麼老套的事,他也不肯,無端端給自己找個大哥來拜,有病呀!收做小弟還差不多!
張山長道︰「不過我們只是借虎皮,不是剝,可不要嚇壞了德國洋鬼子!」
王則仁道︰「正是!正是!」
克勞得還真以為張山長升任為第五鎮的統制了,一見面就連連向張山長道賀,張山長只得跟他虛偽了一陣,張山長在會客室請他坐下,警衛泡上一杯茶,克勞得喝了一口就道︰「我听說你們研制成功了一種迫擊炮,一種輕型的步兵炮以及一種輕機槍,親愛的張,我的老板對些很感興趣,派我來打听一下,我的朋友,你能不能夠把專利賣給我們!」
張山長擺擺手,道︰「克勞得!我的朋友,非常對不起,賣我是不賣的!」
克勞得面露失望,但卻一閃即過,張山長說道︰「我們是朋友,為什麼說錢這麼庸俗呢,克勞得,我的朋友,只要你看得上,我把它們無償轉讓給你又如何!」
「真的嗎!」克勞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張,怎麼這麼大方起來了,這不像是他的風格,難道有什麼陷阱?
于是克勞得又問︰「你有什麼要求嗎?」
張山長見他這麼上路,心里也很滿意,于是道︰「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克勞得心道,果然如此,中國人就是這樣,口上說得好听,說什麼送給我,到頭來還不是要錢!于是忙問︰「什麼要求?張!」
「我想借貴國一千個士兵裝一下門面,你知道我佔的範圍太大了,管不過來,而我的士兵還有訓練之中!」
克勞得皺了一下眉頭,「張,這有點難辦,我們的軍隊不是雇佣軍,是有規定的,是不能夠外借的!」
「不過!張,你可以雇佣雇佣軍!雇佣軍沒有這方面的限制!」克勞得建議道。
「克勞得,這你就不夠朋友了,難道你想用那些流氓惡棍組成的雇佣軍來湖弄你忠實的朋友--我!」
克勞得連忙搖頭,連聲抱歉,「對不起,張,是我考慮不周到,要不這樣,我可以讓在青島現役的軍隊就地退役,然後參加你的雇佣軍,不過,他們的薪水由你負責!」
張山長搖搖頭道,「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克勞得,你得了我的迫擊炮和步兵炮的專利,我不僅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還要替你們的軍隊發薪水!」
「我也沒有辦法,張,你的雇佣軍,就應該由你自己付薪水,這跟專利是兩回事!」
張山長只得聳聳肩,委屈地道︰「好吧!就算我吃一個虧好了!」
弄得克勞得這洋鬼子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這幾樣東西並不復雜,只要那些炮兵教官,或者兵工廠的德國技工看上一眼,回去跟德國的工程師一說,憑德國人的技術很快就可以復制出來,如此,張山長干脆當作一份人情送給克勞得算了,
克勞得遲疑了一下,又說道︰「親愛的張!其實我還有其它要緊的事跟你商量!」
「說吧!」張山長漫不經心地說道,心想,就知道你另有其他的事!要不你也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跑過來找我!
「我們還想要那種機床!」
「什麼!」張山長一口茶差點噴到克勞得身上。心道,難道那些從後世運過來的復合數控機床被德國佬發現了!
「我們想要山東重工現在使用的那些機床!什麼價格,你盡管開!」克勞得道。
張山長總算放下了一顆心,現在山東重工的機床是他和他的科研組研制出來的具有五十年代水平的機床,比現在的機床先進了四十年,山東重工有很多德國工程師,而且漢斯也在那里,沒有理由不識貨的,相反德國人漢斯看到之後驚訝不已,等他試驗之後,更加愛不釋手!
這些機床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精確度高,重要的部件都是復合數控機床直接車出來的,精確度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比得上!
張山長怒道,「克勞得,你們的人未經允許就進入我們的工間吧,如果這樣的話,我要把你當作間諜起訴你,克勞得!」
克勞得卻裝作恐慌的模樣道︰「哦!不,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我也是听漢斯的安排而已,張,你要起訴也只能起訴漢斯,我可沒有去過你的工廠!」
「是嗎?等見到漢斯,我就跟他好好說說!」
「哦上帝,千萬別這樣,漢斯他會殺了我的!」克勞得夸張地說道。
「不過,張,你還沒有回答問題,你要什麼條件才肯定把那些機床賣給我們!」
張山長凝視著克勞得,問道︰「真的任由我開價?」
克勞得有點心虛,這個張一向心狠,不知道他這次開的什麼價格,但是誰叫自己的後台老板非要得到這些機床呢!
而且,他剛才又欠了張山長一個人情!
克勞得點點頭,「對!只要我們出得起,我們就給!」
這不是費話嗎,什麼叫我們出得起?心情好的時候多少錢都出得起,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分錢都出不起,到頭來還不是要討價還價!
「你也應該知道這套機床的價值,可以說,我開任何價,它都值得!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們也只有這一套,給了你們我們就沒有了!」
「我知道,所以張!我讓你隨便開價!」
「真的任由我開價?」
「真的!」
「真的?」
「真的!!!」
「不回價?」
「不回!」
「行,你說的,你別後愧,克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