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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青,林覺民,喻培倫等受傷較重的人一組,其它受傷較輕或者沒有受傷的人一組,分批從後門潛了出去。
由于林子青及陳更新的槍法奇準,清兵不敢太過迫近.只是在外圍一百多米的地方設置了兩道防線,點起火把,把米店緊緊包圍起來,派兵連夜巡邏。清兵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困住這些革命黨,等天亮之後再發動進攻!
然而,其時正值農歷的三月二十九的夜晚,天空中沒有一絲月光,街道上一片漆黑,除了清兵的火把之外沒有一點亮光,而清兵的火把只能照亮了周圍的十幾二十米的距離,遠處米店周圍的具體情況,清兵卻無從得知,這就讓革命黨人得到了一個天大的機會.
林子青和喻培倫兩人匍匐到清兵防線約二十米遠的地方,恰好在火光照射的範圍之外,估計突圍的同志已經到位之後,喻培倫甩出了僅有的一個炸彈,轟的一聲炸響之後,林子青的槍聲也響了。
一時槍聲大作,同時,在米店的受傷的革命黨人同時大叫道:"沖呀!同志們,沖出去!"
清兵以為他們想正面突圍,于是紛紛向這邊支援!
看到清兵大部分被吸引到這一連,而在街道的那一邊,突圍的那一組突然發難,一陣炸彈向清兵的防線甩去,一下子就炸開了一個口子!
清兵雖然留下有不少人,但是都以為革命黨人選擇在那邊突圍,防衛松懈了許多,猝不及防之下,被革命黨人一下子沖了出去,轉眼消失在漆黑的街道之中!
清兵知道上當之後,惱羞成怒,連夜加強了進攻,一百多人向著米店處沖來,林子青開一槍就翻滾到另外一個地方,叭叭叭一連打倒了幾個清兵!
清兵在上級軍官的督促之下,小心翼翼地向前沖!
陳更新已經隨著其它革命黨人沖了出去,在米店外只有林子青和喻培倫兩人,而米店里的革命黨人都中受傷很重的人,拿得起槍也沒有幾個!
林子青和喻培倫交叉著連打邊退,清兵打著火把在明處,他們卻在暗處,而且林子青槍法出眾,清兵在死了十幾人之後,也不敢輕易靠近!但是在上官的督促之下,仍然一步步地向前壓迫,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
林子青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只要她一開槍,立刻引來清兵瘋狂的子彈!她身上又中了兩槍,但是卻不在致命處!
林子青力氣已經耗盡,她對喻培倫道︰「喻培倫,我實在不行了!我會留下一粒子彈給自己,你自己回到米店去吧!我掩護你。」
喻培倫咬咬牙,轉身向米店爬去!
忽然,米店里沖出一條黑影,迅速沖向林子青隱身的牆角處,抱起林子青就往米店跑去,清兵的子彈打在他身後的青石板了,濺起一陣陣的火星!
二十幾米遠的距離,安博遠一口氣體跑到,但是就在進入米店的門口里,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背部,一股強大的沖力,把安博遠向前一撞,安博遠向前一撲,順勢向前一跪,然後輕輕地把林子青放在地上。
林子青道︰「安博遠,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為什麼不跟著他們一起突圍?」
安博遠一直很幸運,在戰斗中,他一直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本來,他是完全可以突圍出去的。
安博遠搖搖頭,慘然笑道︰「成德容犧牲了,劉正宏也犧牲了,他們犧牲的時候,我本來可以陪伴他們一起去的,可是我沒有!
現在,如果你也要死去的話,就讓我陪你一起去死吧!留下我一個人,我會孤單的!」
林子青慘烈地笑了,開裂嘴唇使得她的笑容看上去很是痛苦!
安博遠勉強地爬起來,七手八腳地要替林子青包扎剛才受傷的傷口。
窗外射入一縷微弱的曙光,天色將漸漸變亮!
林子青看到安博遠月復部汩汩不止的鮮血,心里一陣巨痛,淚水瞬間從她臉上掉了下來,哀求道︰「安博遠,你自己也受了傷,你先替你自己包扎,好不好?」
安博遠卻寬厚地笑笑,「我沒事,我馬上就幫我自己包扎,你先忍一下,一下就好。」
其實安博遠自己知道,這個時候,包扎不包扎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天色就要放亮,清兵將會展開最後的進攻,而他們這些人已經沒有多少反抗的能力!已經抵擋不住清兵的一輪進攻,結果已經注定!
林子借著微弱的光線向屋內掃視,其他人基本上也是也比她好不了那里去,除了喻培倫,林覺民兩人之外,剩下的都已經奄奄一息。
喻培倫朗爽地笑聲依舊如此響亮,「林子青,在我最後的一天里還能夠認識像你,能與你一同戰斗,我喻培倫真是榮幸極了!
林子青想說話但是干燥的喉嚨讓她一連咳了幾下!
天慢慢發亮,外面傳來清兵的呼喝聲,清兵又要進攻了!
屋內的人都知道,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現在僅存在的人個個受傷,步槍里也沒有了子彈,只能夠用受傷的身體和他們的勇氣面對眾多如狼似虎的清兵!
他們早已預料到這一刻遲早要到來,現在,他們在默默地在等待!
米店內異常寂靜,沉重的氣氛壓抑得連眾人的呼吸都似乎停頓了下來!
忽然,一陣微弱的、沙啞的歌聲傳了開來…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中國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要為真理而斗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
奴隸們起來起來!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
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這是最後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富強民主中國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後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富強民主中國就一定要實現!
……………
這歌聲雖然微弱得如蚊蚋一般,但是卻震憾人心,如有一股強烈的血氣要沖破眾人的胸膛!
歌聲像一把利劍,刺破蒼穹,在古老的廣州城上空飄蕩!
剛開始是林子青一個人在唱,接著漸漸有人附合!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林子青拐著步槍,堅強地站了起來!
「起來,全中國受苦的人…」接著就是喻培倫,他柱著步槍,搖晃地站了起來!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安博遠站了起來!
「要為真理而斗爭…」林覺民站了起來!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饒國梁站了起來!
「奴隸們,起來!起來!…」更多的人站了起來!
歌聲漸漸變得雄壯,穿透了黎明的陰霾,飄蕩在廣州城的上空!
陳更新已經突圍了出去,他听到這歌聲,忽然之間,激動得熱淚盈眶!他轉身拿起了丟在水溝里的步槍,毅然朝米店的方向沖了過去!
林盛初返身回去了!
李德山也返身回去了!
突圍出去的革命黨人紛紛拿起了丟棄了的步槍
起來!繼續戰斗!
林子青,喻培倫,安博遠,饒國梁,林覺民他們相互攙扶著排成一排,出現在米鋪的門口,用他們最後的歌喉作為武器,用他們自己的胸膛迎向敵人.向滿清發起最後的沖鋒!
清兵們被他們震驚了,一個個口瞪目呆地愣在當地!
清兵也是漢人,在他們心底的最深處,還埋藏著炎黃子孫的血性!
「打死他們,開槍!」清兵管帶歇斯底里地叫道.
沒有人听他的,清軍士兵反而垂下了槍口!
清兵管帶惱羞成怒,他一腳踢開旁邊的一個清兵,搶過清兵手中的步槍,手扣板機就要擊發!
然而,遠處傳來「叭」的一聲響,清兵管帶的腦袋立刻爆出一個洞,紅的白的腦漿濺了一地!其余清兵一轟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