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早晨,在美國的紐約港,一艘來自西班牙的貨輪駛入了港口,貨輪上裝著很多長方型的集裝箱。
這種集裝箱首先是中國的遠洋公司率先采用的,現在已經風靡一時,被廣泛地利用于遠洋貨運之中。
紐約港是世界最大最繁忙的港口之一,每天有很多船只進出港口。
海關的防疫人員看到這艘在加拿大注冊貨輪,裝載的貨物是從西班牙進口的葡萄酒和橄欖油,心里就放心了一大半。
為了防止英國發生的黑死病傳到美國,美國政府加強了對英國來的船只的檢疫,而對于其它地方來的船只,特別是在加拿大注冊的船只,雖然規定還是一樣,但是具體實施的人員就未免心里放松了警惕了。
史密斯是一個美國海關的檢疫員,他被派到這艘貨輪去檢查,史密斯帶著另外三個海關人員,按例先對船員進行身體檢查,看看船員有沒有發燒,有沒有淋巴腫大等黑死病狀態,但是經過檢查之後都沒有發現這種狀態,于是又檢查了一下船員的國籍,發現船員有來自加拿大、巴西、以及西征牙等國的,雖然很亂,但是這也沒有問題。
雖然船員的身份沒有問題,但是依舊規定,這些船員如果要上岸的話,起碼得繼續在船上生活幾天,沒有發現病癥才可以,不過這批船員也不會上岸說是卸完貨後就走,要到巴西去裝貨。
史密斯正求之不得,這免除了他的的麻煩。
史密斯讓人打開貨櫃,看到里面整齊地碼著木箱,史密斯又讓人搬了幾個下來,打開一看,發現箱里面擺放著一支支葡萄酒。
自從法國被德國佔領之後,法國優質葡萄酒就斷了貨,在美國不僅價格上升了一大截,而且有錢都買不到。
在公元前1100年,西班牙的腓尼基人開始用葡萄釀酒。1868年,法國葡萄園遭受根瘤蚜蟲病的災難,很多法國的釀酒師,來到了西班牙,帶來了他們的技術與經驗,為西班牙提高了釀酒水平,讓西班牙的葡萄酒進入騰飛期。所以,西班牙的葡萄酒其實一點也不輸于法國的葡萄酒,有很多品牌可以與法國的媲美。
史密斯打開一支酒,將酒瓶舉起,仰頭灌入自己的口中,咕咕喝了幾口,贊道︰「好酒,好酒。」
史密斯讓人把這箱葡萄酒搬出來,說他要拿回去進行化驗,作為一個海關防疫人員,在非常時期,他有這個權利。
史密斯又檢查其它的幾個貨櫃,裝著橄欖油的紙箱也沒有問題,于是同意放行了。
這些貨櫃被卸下,然後整個貨櫃被裝上大貨車,運到紐約市及周邊城市的各個商場。
當晚,在紐約市一個街區的倉庫內,裝卸工人打開了貨櫃的鐵門,將里面的木箱子一個一個地搬到倉庫里,搬運工人搬到一半的時候,發中間空了一個廂子的位置,在這個空位之中,十只老鼠瞪著眼楮看著放他們自由的人,
裝卸工人手中沒有其它東西,只好伸腳去踩,但是這些老鼠卻一哄而散,從貨櫃的門竄了出去,轉眼間就鑽入下水道,或者巷子深處。
裝卸工人雖然嚇了一跳,但是並不介意,他們是一些低層的勞工,卸這車貨物,他們還在其它工作要做。
而在紐約街區的一家「河馬」超市的後巷子里,一批橄欖油卻被直接搬入了商場。
超市這個概念最早出現在中國,自從1914年在北京出現之後,很快被美國人學了去,而在紐約規模最大,分店最多的就數「河馬」連鎖超市,它在紐約的各個主要商業區都有連鎖分店,這批葡萄酒和橄欖油全部都是「河馬」公司進的貨。
貨櫃里,裝卸工人將一個紙箱被搬開之後,在下面的一個紙箱的上部,有一個破洞就露了出來,從破洞里面跳出幾只跳蚤,跳到了搬運工人的身上,饑餓的跳蚤馬上在人的身體上咬了一口,將它們身上的病毒傳播到了裝卸工人的身體上。
而更多的跳蚤被搬倉庫,然後跳蚤再慢慢從紙箱里的破洞跳出來,有的直接被搬到商場里面,當第二天商場開門的時候,人們一擁而入。
9月25日,紐約市及周邊地區到處都發現有鼠疫的病例,雖然發病的大都被送進了醫院,但是那些流浪街頭的人是否也有感染,沒有辦法確定。
于是乎,紐約的警察和國民警衛隊全部出動,封鎖街道,把發病的街道進行隔離,把街道上的流浪人士全部投入監獄和收容中心。
三天之後,死亡人數急促上升,而且感染的人數也逐漸增多,要命的是,這次發病的範圍非常廣,幾乎遍布整個紐約市,如果按照規定,似乎要將整個紐約隔離起來,這樣的話,這對美國有經濟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一時間,紐約市變得風聲鶴唳。
當消息傳到張山長耳朵里的時候,張山長一個人站在中南海的湖邊呆呆地站立了好久,口中喃喃自語。
張山長不會為美國人可惜,在歷史上,美國人也曾經對中國發動過細菌戰,只不過當時已經是五十年代,已經有了疫苗,而中國政府又組織得當,所以才沒有釀成巨大的悲劇,可是現在的美國,除了中國出產的鏈霉素,再也沒有其它辦法可以治療。
張山長是在考慮,是否也卡斷了美國人的鏈霉素供應,以配合一下德國的恐怖襲擊呢。
這個誘惑非常大,因為根據中央情報局的情報顯示,雖然美國一直接在研究青霉素和鏈霉素,但是並沒有取得什麼突破性的進展。
青霉素的生產是跨時代的技術,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復制得出來的。
在歷史中,青霉素于1928年被英國細菌學家弗萊明首先發現,但是卻一直無法找到一種提純青霉素的技術,致使青霉素十幾年一直未得以使用,直到1939年,在英國的澳大利亞人瓦爾特?弗洛里和德國出生的鮑利斯?錢恩,重復了弗萊明的工作,證實了他的結果,然後提純了青霉素,1941才找到大規模生產青霉素的方法。
事實上,雖然美國政府說要購買五百萬支鏈霉素儲備,但是鏈霉素實在太貴了,每支300元,五百萬支就要十五億,華元與美元的匯率基本是一比一,也就是要十五億元,就算美國政府財大氣粗,也不得不考慮,目前為止,美國政府儲備的不超過一百萬支,其余的都是民間購買的,
鏈霉素除了是治療鼠疫的特效藥之外,還是治療肺結核的特效藥,美國民間從中國購買的鏈霉素大都用來治療肺結核病,除此之外,還用來倒賣給日本的有錢人,英國爆發黑死病之後,又倒賣給英國的有錢人,帶有明顯的投資倒把的行為。
張山長心里雖然極為不願意向美國出口鏈霉素,但是他也知道這樣對中國沒有任何好處。
美國不同英國和日本,美國地域廣大,回旋地方大,而且德國人的飛機也不可能侵入到美國領空,不可能在美國上空投擲鼠疫病毒,因而雖然紐約鼠疫會給美國帶來一定的麻煩,但最多只是一陣驚慌而已,而不會像日本和英國那樣致命。
中國如果趁機向美國人大肆出售鏈霉素的話,還可以趁機賺美國人一筆,否則,美國人也最多死上幾萬或者幾十萬人,對美國的實力影響不大。
不向美國出售鏈霉素,除了損失一大筆金錢之外,沒有任何好處,這種損人害已的行為,張山長認為偶爾做一下可以,並不適合做得太多。
像對美國這樣能夠賺取很多金錢的事情,更加不適宜做。
何況,中國政府對于美國盟友的遭遇不能夠無動于衷,否則會有嫌疑,誰都知道,日本島上的鼠疫就是中國人造成的。
為了撇清嫌疑,中國政府要做出一個姿態,給美國盟友一些力所能及的「支持」。
但是這次,美國人並不滿足于單單進口鏈霉素了,他們想一下子解決這個問題,要求中國轉讓鏈霉素和青霉素的專利技術。
張山長本人傾向于轉讓技術,這樣可以讓這兩種藥更加廣泛地應用,從而擁有更大的市場,賺的也會更多。
但是轉讓這兩種技術,需要得到政務院總理的同意,因為現在青毒素和鏈霉素的收入大部分都歸國家所在,一旦轉讓了專利技術,按照規定,專利技術收入歸擁有這項技術的個人和企業所有,屆時中國政府將失去這兩項重大的財源。
鏈霉素和青霉素之所以賣一個天價,這都因為是國家收取了幾百倍的稅收,每支青霉素,國家財政可以得到三百元,一年因為這兩項目就有近六億元的收入,要他們放棄這筆收入,張山長自己也會舍不得。
張山長因此特意召集了政務院的總理程同先,以及商業部長莫之聲商議這件事情。
商業部雖然只是政務院下的一個部門,但是由于張山長經常插手商業部的事,再加上商業部長莫之聲資格比政務院總理程同先還要老,是最早和張山長合伙的人,而且還是張山長的岳父,所以,在程同先看來,這個商業部已經月兌離他政務院的控制,成了張山長的直屬部門了。
莫之聲和程同先聯袂來到張山長居住的豐澤園,但是張山長卻請他們走出豐澤園,在湖邊一邊散步一邊交談。
張山長首先問莫之聲,問他的商業部和美國人就鏈霉素的價格的問題談得怎麼樣了?
莫之聲的商業部一直和美國人談青霉素和鏈霉素專利轉讓的事情,只是由于中方的要求很高,所以一直沒有結果,但是最近,美國發生了鼠疫,從而忽然加快了談判的進度,做出了一些讓步。
莫之聲說道︰「幾年來,美國從中國購買的青霉素和鏈霉素總數已經超過了十億美元,美國人認為,這個價錢,就是自己研制也可以研制出來了。」
程同先卻反駁說道︰「據我們所知,我們賣給美國人的鏈霉素,大部分都給美國人高價轉賣給了英國人,他們從中至少賺取了一倍的利潤。」
莫之聲道︰「這也是事實,美國人都是民間購買的,用來投資也無可厚非,他們除了一部分賣給日本人之外,起碼有一半轉讓給了英國人。讓英國人來承擔這筆昂貴的費用。」
「300元一支的價格實在太貴了,因而中國的青霉素和鏈霉素其實最大的消費還是在中國,中國每年大約要消費一千萬支,而我們出口的每年卻只有二百萬支,由此可見,如果降低價格的話,完全可以擴寬我們的市場,增加我們的收入。「
「我們經過調查,包括美國人在內的各國間諜、科研部門正在千方百計地企圖獲取我們的生產工藝,這兩種藥品在戰爭期間非常重要,特別是鏈霉素,如今連美國都開始流行鼠疫,其它國家更加岌岌可危,為了自身有國家安全,他們能夠生產,他們才不會管什麼專利法呢?
事實上,美國人也在研究這兩種藥物的生產技術,我們可是在美國申請了專利的,憑美國人的科技能力,完全可以從專利的公開描述之中,推敲出青霉素生產工藝的技術細節,到時他們能夠生產出青霉素、鏈霉素,我們將損失慘重。」
「美國人雖然有專利法案,但是如果美國人可以盜版的話,絕對不會跟我們客氣的。」張山長說道,「這關系著的巨大國家利益,對于他們這些強盜國家,侵略別國都是家常便飯,何況盜取技術、侵犯別國的利益又算得了什麼。」
張山長相信,自從中國美國申請青霉素專利的時候,美國政府已經將有關申請文件送到科研室去研究了。
專利的申請文件中,有公開部分,一般都需要清楚的說明實現本發明或實用新型的發明點,但是技術細節是保密的,通過這些簡單的描述一般很難制造出青霉素。
但是也不能夠排除,美國的科學家們也許可以從這些描述中受到啟發,研究出青霉素也有可能的。
不過,這都需要時間,現在美國人就是缺乏時間。
程同先關注的是政府的收入,如果轉讓專利給美國的話,等于每年至少減少了六億元,這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他無論如何都不接受不了。
最後,張山長只好對莫之聲說道︰「跟美國人的談判盡量拖一下吧,起碼一現階段,他們還不能夠研制出青霉素和鏈霉素的,最多我們把鏈霉素的價格降低一點,以表示我們作為盟國對于美國人民的支持。」
美國駐華大使沒有得到美國所要的東西,于是給美國總統寫了一封信,在信中,芮恩施分析道︰由于從鴉片戰爭以來,列強對中國人民造成的傷害,現在的中國人非常不信任西方人,雖然中國加入協約國,但是對于協約國的其它成員國還是滿懷戒心,其中中國與英國的關系就是榜樣,中國人明顯不信任英國,而英國也無時不在戒備著中國,兩國之間至今還互相拆台,中國人在打英國殖民地的主意,而英國人卻還在不知死活地企圖分裂西藏和新疆。
在同盟國步步勝利的情況之下,協約國的兩個主要成員國之間還互相防備互相猜忌,不能同心致力對付同盟國,這是令人不可思議的。
中國人不信任還包括了美國,雖然美國對于中國一向有友善的一面。而且還將庚子賠款多余的部分歸還給了當時的滿清政府,但是對于現在的中國人來說還不夠,在他們看來,這是強盜搶了他們的東西,然後再發善心歸還一部分給他們,這並不算恩惠。
芮恩施最後寫道,中國的力量現在已經成為打敗同盟國的一支重要的力量,如何把握這支力量成為協約國成員國元首必須深思的問題,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可能將這支力量推到同盟國的一方,這對協約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而做到這一點,需要有無比的政治智慧!
芮恩施顯然在暗示,美國總統必須要用無比的智慧來解決中國的問題。
在白宮,美國總統威爾遜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看了芮恩施用電報發過來的信件之後,深思了半個小時,之後他動筆向芮恩施回了一封信。
威爾遜信中只有一句話,就是讓他跟中國政府聯絡,威爾遜希望在近期內能夠訪問中國。
1917年9月30日,中秋節,美國總統宣布將在10月25日訪問中國,而中國方面也證實了這個消息。
而此時,中國外交部長王寵惠還在太平洋的海上,他正趕往美國華盛頓參加協約國部長級會議。
威爾遜的行程其實很緊,如果他想在10月25日到達中國北京的話,他在10月5日就必須動身了,因為這個時候還沒有長途飛機,還得靠坐船,而最近德國人的潛艇又進行無限制潛艇戰,威爾遜還要軍艦護航,在海上起碼要漂泊十五天,才能到達中國。
一些報紙已經在吹噓了,說美國總統來華訪問是中國無上的光榮,中國得到了列強的承認,從此中國也是世界強國了,如此等等。
不過,這個美國總統威爾遜還真是很得中國人的好感的,原因是之一是他首先承認現今的中國政府,並首先在國際間提出︰「尊重中國主權」的呼欲,他主張「國際友誼需要用心培養,尊重他國的法律,而非隨意武力征服。」這很對中國儒者們的胃口。
在威爾遜還沒有來到中國之前,在中國大地上就已經掀起一股威爾遜熱了。
不過在威爾遜到來之前,中美雙方要就某些東西達成一至,就是鏈霉素的問題。
威爾遜大老遠來到中國,為的也是美國的利益,如果沒有一點好處的話,他才不會大老遠地跑到中國來。
但是中國人最大的讓步。也就是把鏈霉素的價格降到三分之二而已,這對美國人來說聊勝于無。
相對而言來說,美國人手中的籌碼不多,本來美國人想以取消庚子賠款跟中國人交換的,但是庚子賠款清政府賠給美國的部分總共才有2400萬美元,美國政府當時還說要退還一半,因此宣布取消庚子賠款對中國政府沒有任何意義,至于其它不平等條約,在中國實際已經失效,重新提起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一切還得威爾遜到來才談。
威爾遜來到北京之後,張山長當天就在總統府會見並宴請了他,等記者們照過相,等表面文章做完之後,張山長和威爾遜進行了秘密的會談。
威爾遜說︰「張先生,如果我承認你們對南洋英國殖民地的實際佔領,你給我什麼價格?」
這話對張山長有一點吸引,如果美國人也承認中國對南洋的佔領,不替英國人出頭的話,以後的麻煩會小一點。
張山長雖然對于美國干涉不干涉南洋,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張山長卻非常願意看到美國人出賣英國的利益。
張山長當下點頭說道︰「可以降50元。」
威爾遜說道︰「張先生,這會不會太小氣了一點?」
張山長說道︰「南洋各國已經在我們手中,你們承認不承認都是即成的事實,中**隊和人民不會因為誰的承認和不承認而撤出那里的。」
威爾遜說道︰「如此看來,我們手上的籌碼還真不多。」
張山長笑笑,沒有接話。
威爾遜說道︰「其實我也很想取消所謂的《排華法案》,但是說服國會的那幫人並不容易,張先生如果拿出一點誠意給他們看看的話,我想應該可以通過取消這個法案的。」
張山長搖搖頭說道︰「你們尊重不尊重華人是你們的事,如果我們不服氣,我們也可以來一個《排美法案》就是,互相打平,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