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們這麼多人怎麼可以欺負一個小姑娘。」一個十七八歲少年的聲音,洪亮而又清澈,凜然一副正氣,只是,仿佛是初出茅廬不知江湖險惡的牛犢,莽撞沖動不知險惡。
人群之中,一藍衣少年持劍挺立在一身著綠色男子服飾的女子面前,藍衣少年一張稚氣的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後面身著綠色錦衣的女子十六歲的樣子,玲瓏嬌小,楚腰縴細,顯然身量稍稍有些不足,還只能算是個毫無招架之力的小姑娘,綠色錦衣女子一張嬌美的臉上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對面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二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還算人模人樣,但是大月復便便,一雙眼眸染上醉意,緊緊盯著綠色錦衣女子,格外猥瑣,他的身後有五人,旁邊還有一人,一臉的諂媚。
「哪來的小子,找死啊,快滾開!」正是那小廝開口,目露凶狠之色。
「這位兄台,明明是你們不對在先,怎麼可以冤枉這小姑娘。」藍衣少年對著小廝道,轉身扶起被推倒在地的綠色錦衣女子,衣服雖然凌亂,但沒有受傷。
「你是什麼東西,敢在這里教訓人。」還是那小廝開口,出口成髒,句句不離罵人的話,「知道三爺是什麼人嗎?三爺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廢話那麼多干什麼,把這小子打發了,好好享受那小美人。」那被稱為三爺的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眾人見這架勢,料定勢必會有一番打斗,紛紛散開,頓時,熱鬧的人群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幾人,或是看好戲,或是擔憂,或是無關任何事。
「這位兄台,你……」藍衣少年未說完,那三爺身後作家丁模樣打扮的五人便齊齊向他攻去。看那五人的身手,也算有幾下子,只是對于藍衣少年而言,對付這幾人綽綽有余。藍衣少年未曾拔劍,側身避開幾人的拳打腳踢,劍柄一揮一點之間,幾個人一個接一個地躺在地上,五人毫發未傷,瞬間便爬起來,想必這藍衣少年已經手下留情。
無情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玉笛輕敲,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是任何情緒︰「過于仁慈,勢必吃虧。」這少年,果然不知人心險惡。
「這少年還挺單純的,挺有正義感的,而且武功還不弱。」含煙含笑道。
「還沒展露所學,不過內功扎實,再過四年,豐富經驗,必是勁敵。」別夜嚴肅地道。
「這麼厲害!」含煙驚呼,這個稚氣的少年竟然身懷絕技,武功高強,連原本劍術超群沉默寡言的別夜都賦予這麼高的評價。
「你們這群廢物、蠢材,本爺養你們有什麼用。」三爺怒極,「你們都給我上,你也上。」他踹了身旁的小廝一腳,小廝一個踉蹌,向前撲去。
眼看小廝要撲倒在地,藍衣少年一個晃身扶住了他,正待藍衣少年要詢問的時候,電光火石間,那小廝手一揚,一把白色粉末直灑向藍衣少年的雙眸,藍衣少年未曾防備,雙眸只感到一陣黑暗,他連連後退,單膝跪在地上。
「哈哈……叫你小子猖狂。」三爺看見眼前得逞的一幕,哈哈大笑。
「無情,這人太狡猾,太可惡了。」含煙一跺腳,一臉氣憤,縱然她不想多管閑事,可是,「無情,那少年的眼楮若不及時清洗,會雙目失明的。」含煙一臉急切地看著無情。
「你若想去便去吧。」無情沒有任何反應,話音剛落,含煙已經奔跑過去,她先撫慰了幾句,扶起少年,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掏出一條絲巾,細細擦拭。
別夜推著無情,不疾不徐地跟去。
「哪來的……喲,這妞更標致,嘖嘖,你們都跟本大爺回去吧,本大爺會好好疼你們的,哈哈……」那三爺一看到含煙,那猥瑣的模樣更勝,「你們上,把那兩位美人帶回府中。」
未等六人靠近含煙,別夜已經立在含煙的身前,含煙心無旁騖地為藍衣少年擦洗雙眼。
「別夜,不要髒了你的劍。」無情靜靜地坐在一旁,無所關心地道。
別夜無聲領命,劍柄揮轉之間,身影晃動之際,只听骨骼斷裂的聲音之後,他仍舊持劍立在含煙的面前,一臉的肅然冷漠。
地上,躺著六人,面容扭曲,十分痛苦,但他們的手腳卻不能動彈,只能直挺挺地躺著,口中慘叫聲不斷,淒厲尖銳。
當下,那一直色眯眯地看著含煙和那綠色錦衣女子的三爺臉色大變,呆立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對面黑色勁裝男子,還有一個白衣如雪的公子。
從驚愣中晃過神,他開始害怕了,驚恐異常,想必他的醉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晃過神的第一件事,便是逃走,他腳步不穩,一個摔跤,異常狼狽。等他慌亂地爬起之時,無情一個輕輕抬手,那人便渾然不動,寸步難移。剩下幾個零散的圍觀之人,亦是怔怔地看著方才的那一幕,宛若謫仙的白衣公子,冷漠嚴肅的黑衣劍客,輕輕動動手指,卻能使人生不如死。
「含煙,好了嗎?。」無情仿若無事,未曾對旁觀者的表情有任何看法,但他顯然不願在這里多做逗留。
含煙將涂上藥水的絲巾綁在藍衣少年的雙眼上,在他的後腦勺打了個結,回了無情一聲︰「可以了。」
「多謝各位相救之恩。」藍衣少年雙眸蒙著絲巾,還不能視物,他對著含煙一抱拳,態度真誠,「敢問……」
「走吧。」清冷而又不容打斷的聲音,听在耳中本應恃才傲物的語氣卻平靜無瀾。
藍衣少年一愣,右手習慣性地模了模後腦勺。本來想助人,沒想到卻被別人相助,想必是麻煩人家了,他尷尬地一笑。對方不願告訴名諱,想必是世外高人,見多識廣,不在乎如此小事。但是他忽然想到一個更麻煩的問題,不得不又再開口道。
「各位,能不能麻煩你們送這位小姑娘回去,我……」
「歌月國的倩妍公主,自然會有人來接。」雖然沒有不耐,但無情顯然不想多做干涉。
話已至此,明白無情的人自然不會再停留片刻,別夜轉動輪椅,看了一眼含煙,便推著輪椅離開了。
眾人皆是一愣,連樂倩妍也是一驚,他怎麼知道,由始至終,樂倩妍一直在擔驚受怕,如今看到一個少年俠士和那個宛如謫仙的人出現在面前,她只知道她或許沒有危險。方才,她與丫鬟走散,身邊都是陌生人還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慌亂之間才會遇到那樣的事情。
只是,含煙或許會更加吃驚,上一次,正是落在歌月國何勇的手里。如今,她卻在間接幫助了歌月國的公主,她不覺蹙了蹙眉。她看了一眼無情,難道真的是她多管閑事了嗎?只是,身為醫者,看到別人受傷,尤其是一個熱血心腸的少年,她有些迷茫了。
含煙跟上兩人的步伐,兀自沉思。
無情發覺了含煙的沉默,帶著一絲撫慰的口吻道︰「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樂訾熠是樂訾熠,樂倩妍是樂倩妍,而那藍衣少年便也只是藍衣少年而已。」
含煙看了無情一眼,淡淡含笑,她又看了眼別夜,後者只是略微頷首,含煙便拋開了剛剛發生的事,三人便向一笑樓走去。
三人還沒走多遠,果然,便听到整齊的腳步聲,三人彷如沒有听見,繼續向一笑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