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兒,想什麼呢?」李世民凝眉問我,「珪兒在想,若能與王爺就這麼一直坐下去該有多好。」「傻瓜,往後的時光都是屬于我們的,我會每日陪你看日出日落。」李世民寵溺地勾了勾我的鼻尖,我低下頭唇角染笑。
暮色漸深,寒氣愈來愈重,李世民將我從草地上扶起,溫柔的撫模我的臉頰。「珪兒,與你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你就像是一個謎,我怎麼抓也抓不住。答應我,從今以後再也不離開我好嗎?。」我顧盼生蓮,答道︰「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李世民听我娓娓細述,只溫柔地擁我入懷。仿佛此刻世間萬物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僅僅是我們在一起。
「王爺!王爺!」遠遠便看見一絲星火,是軍營里的士兵打著燈籠來找李世民。「參見秦王,趙郡王適才醒過來了!」「郡王醒了?」我終于放下了心中的不安,醒過來就好了。我與李世民連忙回到軍帳中,見李孝恭臉色還是不好,只是好不容易醒過來了。
「孝恭,你說這次的事是不是太子的人做的?」李世民見李孝恭被傷得如斯地步,怒火中燒。「嗯,我與對方過招的時候他們使的是**的八卦陣。」「可惡!他們竟如此狠毒,在暗地里下毒手!」李世民神色凜冽道。我見他情緒激動,忙安撫道︰「王爺息怒。」
「太子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置我于死地,絲毫不念及咱們同胞兄弟的情誼。若我李世民被人欺壓至此還不還擊,于情于理怎麼都說不過去!」
「段志玄!」李世民一聲怒喝,段志玄便從帳外領命道︰「屬下在。」「帶幾個營內高手,速回長安給本王夜探太子府!」段志玄領命便要出帳。「將軍且慢!」我制止他道。「還請王爺深思,此時劉武周的部隊還未退出晉州,兩軍持久不下,若此時與太子的關系挑破,才正是內憂外患,萬萬不可!」李世民見我分析在理,揮手命段志玄下去。「可是珪兒,太子那麼對你們,難道你就不怪他麼?」
「怪,但現在不是挑事的時候,王爺應以大局為重。等剿滅了劉武周的部隊,為朝廷立了大功,到時候還怕太子的勢力威脅麼?」我凝眉深思,劉武周一役對于李世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戰,李淵就是在李世民徹底剿滅劉武周勢力後對李世民另眼相看的,倘若此時節外生枝,對秦王一方來說毫無利益。
「啪啪啪啪…」在病榻上的李孝恭拍起了巴掌,「小小女子竟有如此智慧與胸襟,秦王果真好福氣!」听得李孝恭如此夸贊,我只低頭不語。誰讓我是現代人,對你們的歷史都了若指掌呢。「好,那就依珪兒所言,這幾日唐軍與劉武周的軍隊僵持不下,你們就在帳中好好養傷。」
「咳咳咳咳…」李孝恭抑制不住咳嗽起來。「趙郡王的藥煎好了!」士兵把熬的藥送了進來。我從他手中接過碗,「我來吧。」復拈起湯勺從碗中舀出湯藥,又細細吹冷,才遞到李孝恭嘴邊。待他喝完藥後,李世民將我送回專門為我設的篷子中。
「快進去吧,我吩咐下人準備好了木桶和熱水,你洗澡了便好好休息,我明早再來看你。」李世民對我溫柔道。我頷首點頭便進了篷子。只見篷子里備了炭石讓我感覺溫潤如春,床塌旁邊有一個屏風,屏風後面便是李世民特地為我準備的洗澡用的木桶。平時有降雪跟在身邊伺候我洗漱,如今沒了她在身邊,還真是很不習慣。
我輕輕地解下自己的衣扣,拿了桌上擺放的一面小銅鏡看脖子上的傷口。長長地一條血痕赫然入目,由于沒有及時處理傷口,如今血肉都模糊在了一起。這麼明顯丑陋的一條疤痕可是往後穿以後衣裳遮也遮不住的啊,雖然李世民不介意,可是身為女子,我又怎能不介懷呢。我將整個身子泡在木桶里面,用手沾水輕輕地擦拭頸部的傷口,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有什麼好的法子能消除這條劍傷,看來今後都要帶著絲巾才能遮住這丑陋的疤痕了。
奔波了兩天確是疲憊不堪,我躺在這溫潤的熱水之中竟然沉沉地睡了過去,待醒過來時熱水都變成涼水了。我連忙裹了布衣從水中起來,突然看見篷子外面有一黑影閃過,「誰!」我裹緊身上的布衣厲聲問道。
「明日子時後山大楊樹見,如若不來,後果自負。」那人說完便飛身消失。明日子時?到底有何事要約我單獨赴約,若我不去,又當如何呢。難道是對李世民不利的人…我帶著深深的疑慮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直至天明才合眼小憩了一會兒。
「珪兒,珪兒醒了嗎?。」一大早李世民便來帳中找我,我揉揉惺忪的睡眼,道︰「王爺這麼早就醒了。」「你以為都像你那麼能睡,小懶蟲。」李世民寵溺地勾了勾我的鼻子。我撅起嘴不理他,也不知道我天亮時分才睡著。「快起來吧,我今日帶你去市集逛逛!」李世民邊說邊搬過我的臉。「真的?」听他這麼說,我兩眼放光,自從來了古代我還沒好好的逛過一次街呢,雖然這里不是長安,但是每個地方的飾物都一定會有自己的當地特色。
「當然是真的,那你起不起呢?」李世民故意起身撇過頭去不看我,「起啦起啦。」我連忙掀開被子從床上站起來,他正好回頭看見我一襲布衣敞開,里面是紫色的肚兜。李世民一怔忙將頭轉向外面。我見他反應這麼大,再一看自己竟沒穿外衣就這麼站起來了。兩個人都背對著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呃…麻煩王爺先出去一下,珪媚一會便出來。」我咬著嘴唇眯眼道。「好,那我在外面等你。」李世民回答著連忙掀了布簾出去。哎呀,我怎麼如此迷糊,竟忘了這里是古代而不是現代。復急急忙忙的穿上隨身帶的便裝,出了帳子。
「好了,走吧。」我大踏步的在前面走,不敢回頭看他。可走了半天發現後面好像沒有人啊,復回頭看去,只見他站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偷笑。「喂!你笑什麼啊?」我佯裝不悅道。「沒有,只是第一次見珪兒這種小村姑打扮,甚是好看。」我見他要笑不笑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鴨梨色的棉布裙子,腰系一根杏色粗腰帶,還扎了兩條長長的麻花辮…嗔怒道︰「你居然敢笑我,看我怎麼撓你。」我壞笑著便要撓他癢癢,「好了好了,哈哈哈哈。」
我與李世民共駕一匹馬來到晉州城內的集市,雖然城外兩軍還在僵持中,可集市上依舊熱鬧非凡。各式各樣的小商品擺在外面,小攤販都爭相吆喝。
「姑娘,這麼好看的簪子買一個吧。」只見攤前的老大爺對我說,我見他雖聲音滄桑,可體態健碩,除去胡須看來皮膚甚好。又凝眉看我,好像要對我暗示什麼,他一定不是普通商販。「你是…」我疑惑道。「東門之楊,其葉肺肺,昏以為期,明星晰晰。」他卻答非所問,自顧自的吟起詩來。等等,他的詩主題是楊樹,再看他一身令人匪夷的裝扮,我已在心中猜出了八九分來,他定是昨夜在我帳外之人。如今是來提醒我莫負昨日後山楊樹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