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月長明 第二卷 傾世齊王妃 第三十四章 沁園逾故知

作者 ︰ 上官沅兒

大廳四角立著白玉的柱子,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綻放,正中便是黃金雕成的雲紋座椅。「今日我召集大家過來,是有些話不得不對大家說。」我坐上正廳里的雲紋椅,細細品了一口紫筍茶。

「王妃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奴才們都洗耳恭听。」管家魏進俯身道。

「好,我楊珪媚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名門之後,但如今我是皇上賜婚堂堂正正嫁給齊王的齊王妃。是你們堂堂正正的主子,不知各位可有異議?」我凝聲道。

堂下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我是何用意。嘴上連忙回道︰「奴才們不敢!」「你們不敢?你們有什麼不敢?」我厲聲問道,凌厲的眼光掃向剛剛在假山後面遇到的兩個丫頭。秀兒二人見我面色凜然,緊張得低下頭去。

「我雖度量不小,可卻難忍與我朝夕共處之人日日在我身後議論我。你們雖自稱奴才,在我眼中亦是同樣平等的人。是人便要互相尊重,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相同的,你們也最好不要觸犯我的禁忌,否則再被我逮到就別怪我殺一儆百。」我一字一句款款道來。眾人被我的氣勢震到,都斂眉不敢做聲。

「今日我要說的就是這些,還請各位以後謹記我說過的話,不要再讓我听見任何風言風語!」「奴才遵命。」眾人回道。「好了,都下去吧!」我揮手道。復又想起什麼,「今早我在假山後遇見的兩個丫頭留下。」

「王妃…奴婢真的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名喚秀兒的丫鬟扯著身旁的丫鬟一同下跪向我求情。「我又沒說要罰你們?你們怕什麼?」我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杯,不覺好笑道。

「王妃單獨把奴婢留下不是要懲罰奴婢嗎…」秀兒躡嗦著不敢看我,「我把你們留下只不過是有些話想要問問你們…」我淺淺說道。「听你身邊的丫鬟說,齊王很喜歡你?」

秀兒見我突如其來問這麼一句,只以為我是吃醋,搖頭澄清道︰「沒有的事情,那是芙兒開玩笑的,王妃千萬別當真!」

「倘若王爺真的很喜歡你,那我便把你調到王爺身邊,你看如何?」

「王妃…」秀兒跪在地上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我說的話,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好了,不用猶豫了。從今日起,你們兩個就不用做府里的粗活了,調去王爺身邊服侍王爺。」我指著秀兒和她身旁跪著的丫鬟芙兒說道。

「怎麼?王妃說的話你們听不懂?」絳雪見秀兒和芙兒兩個丫頭怔在一旁,斥責道。

「奴婢不敢,奴婢謝王妃!」她二人見我是真要將她們調去李元吉身邊,早已高興得合不攏嘴了。「好了,去敬事房跟魏進說一聲。就說是我吩咐的。」「奴婢遵命。」兩個丫頭答道,忙高高興興得出了大廳。

「姐姐,你剛才真的好威風啊。句句凌厲,把那群奴才唬得大氣都不敢出呢!」絳雪一出了正廳便在我耳邊嘰嘰喳喳起來。「瞧你,早上不是還在生氣我不罰她們嗎?。」

「哎呀,早上我根本不知道姐姐的心思與用意。姐姐聰慧伶俐,不愧是咱們長安的才女呀!」絳雪贊嘆道,「好了好了,別貧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往你嘴上抹了蜂蜜。」我打趣她道。

「可是我不懂,為什麼姐姐要把那兩個賤婢調到王爺身邊呢?那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她們?」絳雪疑惑的看著我,她不懂,若真是齊王喜歡的人,調去他身邊又何妨。我沉思不語,踱步走回廂房,听絳雪說這里是李元吉特地命工匠打造了一個多月的沁香園,格局與構造幾乎與我之前在花巷中住的園子一模一樣,只是為了讓我能在這里住的習慣。

我撫模門外開的正盛的梅花,想起了第一次與李世民在雪中相遇的情景。想起了那日他白衣勝雪,優雅入畫的樣子,不覺心生感傷。又細細撫弄花枝,吟起了那日那首詠雪詩。「「禁園凝朔氣,瑞雪掩晨曦。花明棲鳳閣,珠散影娥池。」卻再沒有人能夠與我在這雪中對詩,不覺落下一滴清淚。正恍惚傷感之際,卻听一清亮的男子之聲,「「飄素迎歌上,翻光向舞移。幸因千里映,還繞萬年枝。」

我詫異的回頭,竟是李孝恭站在這漫天雪地里,一襲白衣勝雪,猶如當初與李世民初遇的情景。「郡王,你怎麼會在此?」

「這麼冷的天王妃怎麼還站在屋外?」李孝恭不答反問。又上前將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風月兌下披在我的身上。「你哭了?」他見我臉上還有殘淚,問道。「郡王怎麼會在此?」

「我特地來齊王府看你,你還好嗎?。」

「多謝郡王關心,珪媚很好。」我將他披在我身上的狐裘披風月兌下,「郡王披上吧,小心著涼。」又吩咐絳雪回房拿了披風給我。

「世民他來找過你了?」李孝恭轉頭對我道。

「嗯。」我攏了攏身上的狐毛領子。

「珪媚。」他突然搬過我肩膀與我對視。「嗯?」

「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有何打算,我只知道我今日看到的你是在流淚的是不開心的。剛剛新婚便如此傷感,到底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告訴我呢?我只想讓你知道,不論如何,你的身邊都有一個人在默默的關心你。不管有什麼苦衷,不要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知道嗎?。」

听他一席話,我感動不淺。卻並不想將心中壓抑已久的苦悶告訴于他。自己一個人承受便已足矣,何苦還要讓局外人趟進這趟渾水。

「郡王的好意珪媚心領了,珪媚嫁給齊王是珪媚的福分,並無任何苦衷。」

他沉默了半晌,松開了我的肩膀。「王妃不願說自有王妃的原因,可是請王妃不要忘記如今你我已是患難生死之交。若王妃有任何難處需要孝恭幫忙,孝恭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李孝恭頓了頓,又道︰「正如那日深夜王妃來找孝恭幫忙一樣。」他說完甩袖而去,只留我一人在這漫天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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